()行政區外,一大早就來了很多人,張澤、徐漢等人來得最早,前一天已經有人通知他們做好準備,前來進行行政測試,此外,還有一部分長安來的那些官員、屬員,原本他們認為來草原已經是相當於貶職流放了,沒想到就算來了也不一定能當上官,心裏已經從原來的鬱悶變成了憤怒,不過經過昨天梁誌鬆的一番勸解,他們盡管十分不情願也隻好來參加測試。


    如果這次行政測試長安來的人能獲得職位,梁誌鬆此行就比較容易達成目標,不過他已感覺到許默對他們的排斥,若是這個感覺沒錯,那他此行的前途就難說了。


    “如果爾等不參加這個什麽行政測試,那爾等從此就永無出頭之ri,須知在長安已經沒有爾等的位置,你們不要前途了嗎?”這是梁誌鬆的的原話,很多人聽了他的話心懷惴惴,很早就來參加行政測試,不過也有很多人不屑一顧,他們認為自己是帶著皇命而來,鎮北州理應安置他們,給他們官職,壓根就沒有想去參加行政測試。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兩輛軲轆車推了過來,幾個突厥婦女送來了早餐,兩大桶羊肉湯和兩筐羊肉餡餅,在一名軍管會幹事的組織下,發給前來參加行政測試的人員。


    “各位早上好,我叫何光庭,是軍管會人事處的幹事,奉命組織此次的行政測試,你們有任何需要或者疑問,可以來找在下。好了,現在你們先吃早飯吧,測試將在半個時辰後開始,測試時間是兩個時辰,期間你們不能吃飯,不能如廁。”何光庭念過幾年私塾,後來因為家裏的變故落草為寇,後來成為黑虎隊的成員,許默成為鎮北州都督後,黑虎隊除了幾個適合成為教官的人以後,其他人都成為了軍管會的幹部,主要集中在人事、財務和軍事方麵,一方麵是因為他們文化素質高,另一方麵則因為忠誠度最高。


    黑虎隊是受許默影響最深的一群人,他們曾和許默一起模爬滾打,以模仿許默的習慣為榮,語言、行為舉止等習慣都和許默很像、


    張澤等人很自覺地排成隊,一個一個端起一碗肉湯,拿上羊肉餡餅然後到一邊邊吃邊聊,而長安官員們則滿臉憤怒,他們圍成一圈,低聲交談了一番。


    不一會兒,一個留著小胡子、年約三十的官員走到何光庭麵前,冷冷道:“本官是原任戶部度支主事胡偉忠,從五品,你是什麽品級?”


    何光庭笑了笑道:“胡大人早上好,在下剛剛已經做過自我介紹,在下是軍委會人事處幹事。”


    “也就是沒有品級了?”胡偉忠不屑地道。


    盡管如此被人瞧不起,何光庭並沒有生氣,他含笑點點頭。


    胡偉忠突然心裏很不爽,眼前這個沒有任何品級的人,下人,竟然在他麵前含笑而對,不由怒喝道:“那你還不快給本官下跪見禮?”


    他身後的二十多名長安官員都指著何光庭喝道:“對,跪下,······”,“跪下。”同時一步一步向何光庭逼近。


    張澤等人見狀都很吃驚,徐漢想要走過去,張澤拉住他,搖了搖頭,他出身名門,知道這些長安官員的分量,他們現在還沒有品級,也沒有官職,一旦得罪了這些官員以及他們身後的勢力,就沒什麽前途可言了。


    徐漢沒有管張澤,快步走過去道:“你們幹什麽?”


    眾長安官員一看,又是一個布衣,一個官員皺著眉頭道:“你是什麽人?”所有人都臉sè不善地看著他。


    “我是誰不要緊,重要的是你們不能這樣欺負人。”徐漢一臉嚴肅地道。


    張澤等人也來到徐漢身後,形成兩邊對峙的局麵。


    官員們一臉不屑,在他們眼裏,張澤等人隻不過是一群沒有任何功名在身的泥腿子而已,他們雖然在長安不得勢,但到了這個邊荒之地,他們是高貴的。


    胡偉忠分開擋在前麵的官員,喝道:“許默呢?讓他來見本官,這是什麽意思?本官是朝廷命官,為何要參加什麽狗屁行政測試?這些布衣有什麽資格和我等爭職位?他眼裏還有沒有朝廷?”


    其他官員也跟著起哄,紛紛譴責許默。


    徐漢等人出現後,胡偉忠又把火力對準了他們,也許他們認為何光庭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禮儀上的冒犯,而徐漢等人才是利益上的侵犯。


    聽到他們直唿許默的名字,並且語含不敬,何光庭大怒,大聲喝道:“夠了,都他媽給我閉嘴!”


    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何光庭,這個一直保持了禮貌風度的年輕幹事此時滿臉通紅,怒發衝冠,而且毫不留情麵的對著這群官員痛罵出口。


    “你們以為你們是什麽人?聖人子弟?你們以為這裏是哪裏?這裏是草原,這裏是鎮北州,這裏超過九成的人是突厥人,就憑你們讀過四書五經,會吟幾首詩,就想來這裏當官?”何光庭大聲喝道。


    “我告訴你們,這裏需要的不是官員,需要的是奉獻者,對,就是奉獻者,用都督的話說,這裏需要的是願意為草原奉獻的人,如果你想升官發財,想貪圖享受,那你們還是滾吧,滾迴長安去。”何光庭指著長安官員們喝道。


    徐漢等人熱烈鼓掌,來鎮北州一段時間了,他們已經習慣了鼓掌。


    長安官員們反應各異,有些人看著何光庭,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也有人低下頭,一臉慚愧,還有的人怒視著何光庭,眼光像是要把他吃掉,胡偉忠就是這樣,他惱羞成怒,雙手去掐何光庭的脖子,何光庭一臉冷笑,他並沒有反抗,任由胡偉忠用力掐,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何光庭毫無反應,相反地,胡偉忠倒是麵紅耳赤,似乎使盡了力氣。


    徐漢想過去勸止,嚴莊拉住他,低聲道:“沒事,等著看戲好了。”


    徐漢一臉疑惑,不過他忍住了好奇,沒有過去勸止,這時情況發生了一點變化,何光庭“輕輕”一甩脖子,胡偉忠“哎喲”一聲倒在地上,眾長安官員一片驚慌,一些人趕緊過去扶起胡偉忠,一些人則圍著何光庭,似乎想給他好看。


    胡偉忠身上沾滿了灰塵和草屑,一片狼狽,他胡亂拍了拍又向何光庭衝去,何光庭快速抓住他的一隻手,冷笑道:“我就這樣讓你掐,你都掐不死我,你說你們還能幹什麽?”他不屑地掃視了一圈,用力鬆開了手,胡偉忠一個趔趄差點又要摔倒,幸好有人扶住了他。


    “看看你們這些廢物,手無縛雞之力,在這裏能幹什麽?我知道,你們很多人看不起我們許都督,認為他毫無根基,又沒有功名在身,你們中很多人都是來給他好看的,但是我告訴你們,你們比許都督差遠了,他不僅勇冠三軍,還jing通謀略,為了掃滅突厥,他不僅多次深入草原,苦學突厥語,不知多少次出生入死,和他相比,你們算什麽?什麽都沒做就想來搶勝利的果實?”何光庭毫不留情地喝道。


    “你們在幹什麽?”一聲怒喝在旁邊傳來,眾人循聲看去,梁誌鬆、楊元發等人沉著臉向眾人走來。


    徐漢、張澤等人不自覺的讓開,麵對朝廷高官,他們心裏多少還有些畏懼。


    長安官員們則似乎遇到了救星,向梁誌鬆等人蜂擁而去,胡偉忠推開前麵的人來到梁誌鬆等人麵前道:“梁大人,下官要彈劾許默。”


    梁誌鬆等人大驚,彈劾許默?昨天是他最不爽的一天,在他看來,許默飛揚跋扈,膽大妄為,必須加以嚴懲,但他卻不知道從何著手,現在胡偉忠要彈劾許默,他自是求之不得,有些著急地道:“哦?彈劾許默什麽?”


    楊元發等人看到他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屑,都已經是朝廷高官了,還如此喜形於sè。


    看到梁誌鬆等人來了,何光庭心裏有些著急,他不動聲sè的靠過去,隻聽見胡偉忠道:“大人,下官彈劾跋扈,擅改朝廷官製,yin謀造反。”


    “yin謀造反!”武將跋扈是平常之事,擅改朝廷官製也可以說是權宜之計,但yin謀造反就是大罪了,俺律當誅九族。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梁誌鬆一把抓住胡偉忠的手,急切的問道:“你有何證據?”


    胡偉忠正要說話,就聽到許默冷冷的聲音,“是誰要彈劾本都督要造反啊?”隻見許默腰上、兩隻手臂、兩隻小腿上都綁著沙袋,正滿頭大汗的走過來,後麵還跟著張成、牛頭、阿史那不拘、楊德四人。


    梁誌鬆放開抓住胡偉忠的手,訕訕地收在身後,楊元發搶先過去道:“許都督,你這是?”


    許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沙袋,笑道:“鍛煉,身為軍人,如果不保持好的體力,上了戰場就離死不遠了。”


    楊元發笑道:“許都督居安思危,不愧是我大唐新秀猛將。”


    “楊大人過獎了。”許默淡淡應了一句,現在可不是客氣的時候,他徑直走到胡偉忠麵前,道:“是你要彈劾本都督?”


    盡管許默手無寸鐵,麵sè平淡,問得也很輕,但胡偉忠卻提不起絲毫說話的勇氣,他被許默身上的殺氣給鎮住了,張了張嘴,缺什麽也說不出來,現場沒有人說話。


    “梁大人,你能告訴我,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嗎?”看到胡偉忠不說話,許默淡淡看了梁誌鬆一眼。


    “哈哈,本官也是剛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呢,楊大人,你知道嗎?”梁誌鬆訕訕笑道,末了還搭上了楊元發。


    楊元發心中暗恨,不過他也沒辦法,隻好道:“本官也是聽到下人說他們吵起來了才過來看看,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許默點點頭,看了看其他人,道:“誰能告訴本都督,今天是怎麽迴事?”


    全場一片寂靜,良久,徐漢舉起手,許默看這他點了點頭,徐漢站出來,把今天的事情如實說了一遍,沒有摻雜個人感情地陳述事實,讓眾人都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梁誌鬆、楊元發臉上很難看,長安眾官員麵紅耳赤,張成等人則義憤填膺,許默的臉sè也從紅sè到青sè,徐漢說完後,眾人都沒有說話,眼睛都看著許默,看到他發青的臉sè,連梁誌鬆、楊元發都在擔心他一怒之下將胡偉忠等人殺了。


    良久,許默的臉sè恢複了正常,淡淡道:“行政測試今天照常進行,何光庭杖一百,關禁閉十天。”說完就轉身走了。


    “啊?”梁誌鬆等人鬆了一口氣,徐漢、張澤等人則大惑不解,何光庭最是平靜,他淡淡笑了笑,抱拳道:“是,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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