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象平和,那不是沒有病脈嗎?


    張華一眾實習醫生都有些懵逼地看著許陽,至於正在給病人診脈的那哥們,更是懵逼了,沒病嗎?可他為什麽不舒服?什麽情況?


    許陽又道:“但顯得稍弱,不能條暢!”


    害!


    這大喘氣。


    這群年輕的實習醫生忍住無語的表情,這哥們這兒病還是個傳染病是怎麽著,怎麽許老師也給染上了。


    許陽頭都沒轉,就問:“張華,你分析分析這個脈象是什麽情況。”


    “額……”張華頓時一懵:“這個……這個……”


    坐在櫃台旁的張可正笑嘻嘻地看著這群人,她是最喜歡看這樣的場景,也是最喜歡看許陽當老師教育學生。


    張華頓時支支吾吾。


    許陽問了一聲:“不知道嗎?”


    這個脈象也不是特別典型的病脈,張華也隻能是按照許陽的答案,進行推測了:“額……應該是氣血運行有所不暢吧,可能是因為氣虛……”


    許陽不置可否,又問其他人:“你們呢?”


    其他人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坐在一旁的劉宣伯依舊是神色平淡地看著許陽。


    許陽說:“這個病人的情況,也不是特別的典型,而是比較少見的,你們要記好。你們在問診的時候,一定要仔細地聽病人的描述。”


    “你們剛才聽見沒有,病人已經強調了,他的右脅下有異物阻礙,而且他常唿吸不暢,常半句話沒說完,已無氣再續。”


    許陽戳了戳自己的右脅:“這裏!”


    幾人相互看看,他們還是沒弄懂。


    張華問:“許老師,這個點我們是聽到了,可是這裏不是肝區嗎?跟唿吸有什麽關係啊?”


    許陽反問他:“如果你是主治醫生,病人來掛你的號,告訴你他這裏不舒服,你會怎麽做?”


    “額……”張華有些猶豫。


    許陽鼓勵道:“沒事,大膽說。”


    張華撓撓頭:“先讓他去查個肝功,然後做……做個ct……”


    說到後麵張華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因為放在別的中醫院,他這樣的做法是常規做法,但是放在明心分院,就不合時宜了。


    張華臉有點臊。


    許陽說:“做個ct可以,看看裏麵是不是有腫瘤什麽的。肝功的話,可做可不做,因為這個對於我們來說,我們無法完全按照這張報告單來開藥方。”


    張華點點頭,也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挨罵。


    許陽又跟他們解釋道:“你們剛才都聽見了,剛剛病人說他之前是在工地上幹活,抬了重物,不知道怎麽傷到了這裏,所以當時就覺得疼痛,連疼好幾日都不停。”


    “幾天之後不疼了,但是唿吸就不暢了,病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就是從這裏開始的,所以他的右脅下麵到底發生了什麽問題,才會引發這一係列問題。”


    幾人都思索起來了。


    “傷到了?”有個實習中醫不確定的說。


    許陽看他,鼓勵道:“李寧,說下去。”


    這哥們本來麵對許陽不怎麽緊張的,畢竟跟許陽也接觸這麽久,可關鍵現在這裏不是有劉宣伯在嘛。


    這就相當於本來大家上課開開心心的,結果冷不丁校長鑽進來旁聽了,結果老師還點到了自己迴答問題,這能不緊張。


    李寧趕緊穩了穩心神,說:“那個病人自述是在工地上幹重活,導致右脅疼痛,應該是受到外傷了。甚至可能留有淤血,所以可能會有異物感,隻是唿吸氣短,我覺得……我覺得氣虛吧,應該還是。”


    許陽點點頭,說:“但是你們找不到別的證據來支撐他氣虛的事實吧?脈診上也提示不了更多信息,對吧?”


    其他人都點頭。


    許陽說:“所以你們分析出了他的右脅肝經部分很可能還有淤血存在,阻滯在經絡之間,但是無法理解肝和唿吸的關係,所以隻能解釋為氣虛,是嗎?”


    其他人又點頭。


    許陽與他們解釋道:“我們常說的唿吸啊,是用肺的,尤其是用現代解剖學觀點來看,就是心肺功能。”


    “但是呢,按照中醫的經絡學說來分,人之唿吸可達衝任二脈。《難經》上說,唿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


    “所以如果我們把肺比作是發動機,上下經脈,一進一出,這樣吸氣進去,就會沿著經脈往下。唿氣往外,就會再由迴血管往上。”


    “所以不管吸氣是上達還是下達,它是一定會經過肝經的,而他的肝經有了阻滯,自然會不暢,也自然氣接不上來了。”


    “哦!”眾人明白了,這次連病人都聽明白了。


    許陽開始在鍵盤上敲起了方子:“而你們說的氣虛,如果真的氣虛到這個地步的話,不可能脈象這麽不明顯的。對了,劉老師,您找我什麽事兒。”


    劉宣伯見許陽開始寫方子了,他也索性說道:“主要是跟你談了一談你的開方用藥的問題。”


    許陽繼續敲鍵盤寫病曆:“哦?”


    劉宣伯說:“我閱讀過你的一些醫案,確實精彩非常。但你的開方常常大膽非常,擅長用迅猛之劑,攻城略地,斬關奪門。尤其是在開單味藥方的時候,用量非常大。”


    “當然我不是否定你用藥的風格,對醫生來說,隻有療效才能證明一切。但既然你拜入了高師門下,恩師辭世,我作為大徒弟,也有必要來代師傳藝。”


    其他人都詫異地看劉宣伯。


    許陽則是開好了方子,正在打印出來。


    劉宣伯微微仰起頭,略帶驕傲地說:“我們這一脈講究四兩撥千斤,重視藥方的精簡,隻用數味藥,隻用區區數克,便足以撬動巨輪,撥亂反正!我覺得你很有必要……”


    許陽在打印機上拿出打好的紙交給病人家屬,說:“去拿藥吧,三七粉每次吃5g,生麥芽9g,煎煮服用,就這兩個。”


    “對了。”許陽扭過頭,問劉宣伯道:“劉老師,您剛剛說我有必要什麽?”


    其他人又看劉宣伯。


    劉宣伯抿了抿嘴,神色不變,隻是眼睛眯迴來了一些,淡淡地說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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