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張家飯莊開張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個月,餅子的生意還成,所以賀瀾和張琮的合作沒有停,而雲煥的那八十套桌椅,還剩下二十套就還完了。


    同時這幾日,賀瀾開始忙著開木廠的事情。


    原先胡又天的廠子中剩下了不少上等木材,拿著木材反正不是東家的,所以東家轉手廠子的時候,沒有收走木材。


    這使他們占了一個大便宜。


    至於廠子裏的木工,願意留的就留下來,不願意的走人,不過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基本上都留了下來。


    聽雲煥說廠子裏的木材雖然多,問題也不少,越是上等的木材,越是嬌氣,一個處理不好,就裂了,長時間沒人打理,損壞的木材不少。


    廠子要想要開張,必須得準備齊全,名字是雲煥起的,致遠木廠,寓意木廠能長長久久,生意興隆。


    字是他自己提的,賀瀾這才知道,原來他的字,寫的是極好的,行雲流水。


    牌匾一直在家中放著,雲煥已經去廠裏了。


    她沒閑著,去了賀家的田地,賀家的地在村西頭,沿著青山腳下的溪流往上走,就是了。


    五月天,大地迴春,地裏是一片綠意,人們都已經換了單薄的衣賞,農田裏,是辛苦耕耘的村民,這一片地都是賀家周邊鄰居的地,一些老人,都是看著她長大的,看見她,熱情的著。


    “三娘,你爹娘在並州還好吧。”其中一個婦人擼起袖子,擦了擦汗,看了眼天,咒罵道:“這是啥鬼天氣,再不下雨,這莊稼就悍死了。”


    自過了冬,未滴下半滴雨。本想著瑞雪兆豐年,可自冬天的一場雪後,至今沒下過雨。


    地裏農耕的人紛紛應聲,停下了手裏的活,抱怨道:“就是麽,要是今年悍了,那還咋讓我們這些人活,老天呦,你就開開眼吧!”


    賀瀾歎息一聲,要是老天這真的能開眼。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惡人逍遙法外了。


    大步到了賀家地。地裏已經冒出了綠芽。澆水,灌溉,賀家的地比他們家的三畝地多上幾倍,一個人幹起活來。還真是累。


    直了直腰,現在葡萄還沒長出來,不急弄葡萄架子,且說這幾日雲煥忙上忙下的。她也不好添亂。


    頭頂烈日,就連吹過的風都是暖暖的,再加上幹活,熱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賀瀾趕緊摸上了鐵墜子,原先放在冷凍的木箱中的水,已經凍成小冰塊了。她吃了一個,頓時涼意襲上心頭。


    舒服極了。


    一般隻有大戶人家,夏天才能吃上冰,用冰消暑,賀瀾有了這個寶貝。到了炎炎夏日,還能掙上一筆。


    本來打算去鎮上的木廠看看,卻突然挪不動腳了。


    眼睛盯著遠處,隻見一個身材較好的少女,羞紅著一張臉, 穿著粉紅色的羅衣裙,側顏溫和,看身穿打扮,應該是一個大家小姐,她正低笑著,似乎是被一旁俊美少年的話逗笑了。


    賀瀾絕對不會認錯,那個俊美男子——正是出去打工的許奇,竟然就在村裏頭鬼混,油嘴滑舌的模樣,不知又是騙了哪家的小姐。


    賀瀾懶得管許奇的事情,他捅的簍子越大,死的就越快。


    她嘲諷的扯了扯嘴角,因為路上碰到了許奇,連帶著心情都不好,便轉身折了迴去。


    “三娘?”


    陌生的聲音, 賀瀾停下腳步,轉過身,看清了來人,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賀瀾認得他,是靈浦村的信差。


    賀瀾笑著:“信差大哥,啥事啊。”


    “我正要將你的信送去許家呢,在這碰上你,就直接給你罷。”信差翻出了信,遞給了賀瀾。


    好在沒送到許家,不然肯定是拿不出來了,給她寫信的,肯定是並州的爹娘了,怕以後多有書信往來,信差往許家送也不是個事,她便道:“信差大哥,我和許霖已經搬出來了,要是以後還有我的信,就送到村後頭的田地裏的新戶吧。”


    和信差說了聲,便拿著信往迴走了。


    往迴家走的路上,她察覺出了不對勁,好像有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直覺告訴她,是許家人,約摸著是楊氏耐不住性子了,大半個月沒迴去,派人來探虛實了。


    與其讓許家人找上門,還不如她自己去,正好整一整西屋的東西。


    後頭的小楊氏一路跟著賀瀾,心想著她會往哪住,卻不料,一路跟著跟著,竟然到了許家,小楊氏傻了眼,又熱又累的跟了這麽長時間,啥也沒發現,白跑了一趟。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賀瀾一進門,就是一張笑臉,張氏眼尖,在灶房裏就看見了賀瀾的身影。


    她大步走出:“三娘迴來了,快進來,這天熱了罷。”


    知道賀瀾家已經買了驢車,以後的日子肯定差不了,她趕緊巴結著。


    “可不是,走點路就熱的滿頭大汗。”賀瀾說著,拿出鑰匙,開了西屋的門。


    張氏忙不迭的在裙擺上擦著手,跟著去了西屋,現在西屋是歸賀瀾的,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三娘,你和霖子是不搬出去了,那這西屋不就空下了。三娘,你也知道,我和你四叔都上了年紀,一直住著灶房,身體也吃不消,所以三娘你看?”


    張氏想這屋子空著也是空著,三娘應該知道她的意思,她是長輩,這話也不好直接開口,便說了一半,剩下的話由賀瀾說就成。


    “不好說,還有些雜物沒處放,打算要放置在這,怎麽?四嬸是什麽意思?”賀瀾一副什麽都聽不懂的樣子。


    張氏臉色變了變,嘴上不好說,她頓了頓:“咋不見我侄子?”


    說到底是男人當家,隻要說服了雲煥,三娘也沒轍。隻是前提得見著他。


    “他忙著做生意呢,四嬸有啥事就和我,我完了告訴他”


    “三娘迴來了!”


    小楊氏緩了會,才衝著正屋喊道。


    小楊氏知道張氏打的是西屋的主意,她這一句,還打擾了張氏要說的話。


    她進了西屋,因為跟著走了一路,臉上的潮紅還未散去,腆著臉看向張氏:“四嬸忙完了。”


    言下之意就是沒幹完趕緊去幹活,別在這侯著。


    張氏還沒輪上說話,楊氏就出來了,斜昵了賀瀾一眼,刻薄道:“迴來了?分了家,連我這個娘都不放眼裏了,霖子呢。”


    “二霖忙著做生意呢。”賀瀾沒應楊氏的前一句。


    楊氏盡量壓下火氣,想好好的和賀瀾說話,順便再說一說地契的事情,她先瞅了一眼張氏:“老四媳婦,你杵在這幹啥,去給菜園子澆澆水,這兩天熱,地旱。”


    許家院子裏的菜地,種菜是給自己留著吃的,也是為了省錢。


    張氏撇了撇嘴角,不情願的看了眼楊氏,小聲道:“嫂,地早起才澆過了。”


    楊氏眼神一厲,瞪了過去,張氏向來不和楊氏對著幹,想要在許家待的長久,就得將楊氏的毛捋順了。


    她點點頭:“嫂,那我去做事了。”


    反正賀瀾一時還跑不了。


    待張氏出了屋,楊氏給賀瀾遞了一個眼色,讓她坐。


    也不管楊氏提不提地契的那茬,她直接道:“我娘剛來了信,已經到並州了,說讓我好好的好好的看著那地,可不能讓那些賊心眼的人算計了。”


    小楊氏趕緊看楊氏的表情,嘴邊的肉還在輕微顫抖著。


    楊氏道:“聽劉嬸子說你們買驢車了?你手裏的錢不是將地賣了得來的?!”


    楊氏覺得雲煥他們夫妻光靠著賣木具掙來的錢,根本不可能買下驢車,


    所以她能想到的,就是他們賣了地賺了銀子。


    “賣地?我要是敢將地賣了,我娘還不得打死我,怎麽會賣地呢。娘怎麽這麽問。”賀瀾神情激動,緊張兮兮的看著。


    楊氏輕哼一聲,“那你哪來的銀子?難不成真的是劉嬸說的那樣,不幹不淨得來的?連個路子也說不出!”


    “啥?哼!不幹不淨,那讓劉嬸子也不幹不淨的掙錢給我看看。辛苦掙錢,到頭來,就憑劉嬸子一張嘴,就顛倒是非了?”賀瀾冷嘲熱諷道。


    “蠢婆娘,我還沒說啥,你怕啥!大半個月不迴來,老實給我說,是不是在外頭置屋子了。一個個白眼狼,掙了錢也不說過來孝敬老娘,空手也有臉麵來!”


    “這分了家,在外頭住也方便,這才搬出去的,外債還不少,沒和娘要貼補就算是不給家裏添亂了。娘要是想幫我和二霖,就出些銀子,好讓我們去還債。”賀瀾說。


    提到錢,楊氏的臉色不想變都難,直接站起了身,拍桌道:“啥?主意還打到我們身上了,那是你們家的事,敢借還不敢還?”一聽賀瀾他們家的東西都是和別人借錢置辦的,心裏頭不由的一陣鄙夷:“我就說,就憑你們,也能有這出息?真是白瞎了。“


    楊氏想到這西屋,”那這西屋你打算咋辦,我看正好空了出來,放著雜物啥的,給家裏騰騰地,以後就別鎖著了,空屋子還鎖著,這叫個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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