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擰了擰眉頭,但是還是無法讓他鬆開皺緊的眉頭,高杉沒有說話,旁邊的人也不敢大喘一氣,在一場場的犧牲一場場的戰鬥下,在這個隊伍說話算得上分量的,鬼兵隊的總督高杉晉助可以算是其中一人,但是……還有幾個說話算得上分量的人不在這裏,亦或者說……生死未卜。


    “高杉大人……我們還是撤退吧……”


    終於有人打破了這個沉默了,但是說出來的話並沒有什麽底氣,高杉俊俏的容顏此刻變得陰冷又駭人,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比生氣還要可怕,他帶有磁性的聲音壓低了嗓音,每一句話都帶有令人無法反駁的震懾力:


    “撤退?去哪裏?前方的那群家夥就是在做撤退戰,如果他們不迴來,我們能夠撤退到哪裏去?你這是讓我放棄那三百個同伴麽?”


    “不是的……隻是……”


    被高杉陰冷的表情給嚇住了,那人說不出話來,前方的他們有三百個弟兄在戰場上,他們是為了讓他們能夠撤退才停留在那裏做殿後任務,而那三百人的隊伍是由高杉的同窗之友,白夜叉和狂亂的貴公子帶領的,那三百人可以說是在用生命為他們爭取撤退時間。


    但是他們現在安全了,而白夜叉他們卻生死未卜,他們隻有三百人,而敵人有著幕府軍一千人,甚至還有消息傳來他們身後有一千天人逼近,簡直就是前後夾擊,別說撤退了,連逃出來都是希望渺茫的。


    “迴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高杉猛地抬頭,站在一邊的阪本立馬往外走,高杉快步跟上,幾名士兵渾身是血的被扶迴來,不難想象撤退的道路有多麽的艱難,被扶迴來的士兵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斷但是都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高杉在一群人裏來來迴迴看了好幾次都沒有看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他抓了迴來的其中一個人冷冷的問道:


    “阪田銀時和桂小太郎呢?”


    “……”


    對方愣了一下,臉上的血汙讓他整個臉變得猙獰,但是看著高杉陰沉的臉似乎他的表情更加可怕,不敢看高杉的眼睛,他撇過頭,抿著嘴艱難的說道:


    “……隊長……隊長和白夜叉把隊伍都解散了,當時情況太緊急了,連撤退的餘地都沒有,幕府軍和天人都往我們這裏逼近,隊長和白夜叉他們兩個人衝入敵軍當誘餌,讓我們撤退。”


    很好,阪田銀時,還有桂小太郎,看來你們真的是活膩了。


    兩個人來對抗那兩千的士兵,隻有腦子壞掉的你們兩個才幹的出來。


    高杉緊緊的攥著對方的衣領,似乎被血染濕的衣服被高杉攥出了血,高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開他。


    “他說的真的麽,假發和金時已經死了。”


    阪本一臉嚴肅的走過來,高杉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這家夥哪隻耳朵聽到這兩個家夥死了啊,別人會死,這兩個家夥也不會死,高杉往他的鬼兵隊走去:


    “他們兩個不會死的。”


    那可是阪田銀時和桂小太郎啊。


    “那我們該怎麽辦?”


    “當然是把那兩個家夥帶迴來。”


    高杉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從鬼兵隊裏撥出一小分隊,打算帶領他們去尋找銀時和桂,但是有人開口了:


    “等等,高杉,你現在走了,萬一天人和幕府乘勝追擊,誰來帶領我們對抗他們,白夜叉和桂現在是活的還是死的我們也不清楚,你這麽出去萬一也被圍阻了,我們就損失太大了。”


    不得不說這個人說的話很有道理,若是以大局為重,高杉留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若銀時和桂真的出了事,那麽高杉和阪本就是僅剩的主心骨,而現在的隊伍就需要能夠支撐住他們的家夥。


    高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他們眼裏表達的意思就是讓他留下,高杉眯了眯眼,他隻能後退一步:


    “我不去,但是我需要一個有實力的家夥去給我把白夜叉還有桂小太郎帶迴來,即使是屍體也要帶迴來,你們誰可以?”


    高杉掃過一群人,剛剛叫著他留下的家夥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要說實力,誰比得上白夜叉他們四個人,若是他們真的出了事,誰又帶的迴來?


    正當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的時候,一道清淡又柔軟的聲音從他們之間響了起來。


    “我可以。”


    那是一道清麗的女聲,平平淡淡的語調在這個緊張的氣氛中是那麽的特別,所有人都被這道聲音給怔了一下,他們動作一致的側過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瞬間他們的側身就像讓開了一條道一樣,高杉一下子看到了人群後的七殺,少女單薄的身子在一群男人身邊是那麽的瘦小和纖細。


    七殺在眾人的目光下慢慢的走到高杉的麵前,平淡無瀾的雙眸直視著高杉的綠瞳,但是高杉卻看得出少女瞳中閃爍的深意,那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執著,七殺重複了一遍:


    “我可以。”


    這句話在旁人聽來多麽的可笑,這個看起來能夠一折就斷的女人想要去帶迴不知生死的那兩個人麽?恐怕半路上遇到一個天人就能被捏死。


    “……”


    高杉定定的看著七殺,他對七殺從來都不是小看的,高杉沒有拒絕她,隻是淡淡的說道:


    “決定了麽?”


    一旦決定了就迴不了頭了,她就會和他們一樣,是戰場上的儈子手。


    高杉的話讓七殺淡淡的笑了起來,七殺抬起手挽起耳邊的發,清清淡淡的聲音說出來卻給人一種冷意:


    “哎……我這把刀……應該出鞘了。”


    作為一把刀,她也確實塵封很久了。


    “哼……”


    高杉輕哼一聲,一直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七殺或許在別的方向並不怎麽可靠,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是放心的,無論是作為阪田銀時的刀,還是作為鑢七殺,她承諾的事情,是言出必行的,這倒是和那個男人一樣。


    “你要知道,如果我讓你去了,那家夥一定會砍了我。”


    阪田銀時那家夥一直天真的以為可以讓七殺遠離戰場的殺戮,但是那家夥壓根沒有理解到,戰場才是七殺最好的歸宿。


    “你去吧,把那兩個家夥帶迴來。”


    高杉的手頓了頓,然後蓋在了七殺的腦袋上,七殺的身高做著這個動作可是順手無比,這個動作的意義包含很多,但是高杉的這個動作算是一種信任,一種嚐試,他猶記得,鬆陽老師一直對七殺這麽做,就像給少女一種鼓勵,或者一種安慰,高杉稍微碰了兩下就放下了手,七殺對高杉點點頭然後立馬轉身離開,帶迴銀時和桂這件事刻不容緩。


    “你們,跟著她,把那兩個家夥帶迴來。”


    高杉對著自己剛撥出來的小分隊下達命令,但是他們似乎並不接受一個瘦弱的女人在這個隊伍裏,看起來就是拖累的家夥。


    “高杉大人。”


    這不應該是高杉做出來的決定啊,高杉一向是把不利因素直接幾近殘忍的排除的,為何現在會讓這麽一個女人……是因為高杉大人顧忌著同學之情麽。


    高杉當然清楚這群家夥的顧忌,但是他也清楚這群家夥完全被七殺那個外表給騙了,他不給他們解釋直接說道:


    “我說了,跟著她,然後……”


    高杉頓了頓,銳利的眼神掃過他們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要給她礙手礙腳。”


    哎???大人,你說反了吧!


    ******


    “……”


    趕到銀時他們最後停留的地點永祿山的時候已經沒有活人的痕跡了,到處一片都是倒下的屍體,幕府,天人,鮮血,肢體隨處可見,但是很慶幸的是這堆屍體裏沒有熟悉的身影。


    “那個……七殺姑娘……”


    七殺默不作聲的往前走,但是到這個地步他們已經沒有方向去尋找了,鬼兵隊的人員想要喊住七殺,但是七殺沒有理會他們。


    “我覺得,這是高杉大人做的最不明智的決定了。”


    他們不情願的跟在七殺身後,祈禱著不要半路出現什麽天人或者幕府軍。


    不過似乎,他們的祈禱並不起效,七殺隨著地上滴落的血跡和腳印走著,前方等待他們的不是他們想要找的人,而是另一隊想要追擊銀時和七殺的天人部隊。


    看著莫約五十人的天人部隊,而他們隻有二十人左右,那些天人的體積比他們大到兩倍以上,七殺走在太前麵了,他們根本拉不迴七殺,隻能擺好攻擊姿勢和天人硬拚一把。


    “七殺姑娘!”


    他們驚喊了一聲,但是前方的姑娘隻是微微側了個身,掃過他們的眼神竟和高杉有些相似,然後輕描淡寫的口吻也和高杉有些相似:


    “別過來……礙事……”


    礙事……礙事……礙事……他們鬼兵隊竟然被這個姑娘說礙事!!


    不要給她礙手礙腳……


    高杉的話在他們耳邊迴放,他們可不敢違逆高杉的話,他們隻能僵硬的杵在那裏看著七殺離著那群胳膊有姑娘的腰那麽粗的天人幾步遠。


    但是……她連武器都沒有!就這麽雙手無力的低垂在那裏……


    “哈哈哈哈……一個女人……這裏竟然有一個女人……哈哈哈!!!”


    慢慢靠近七殺的天人肆意的笑了起來,在這樣的戰場上死了多了去的地球人,這群天人看到一個瘦弱的女人擋在他們麵前確實是新奇的,但是還沒等他們笑完,整個人就飛出去了,無論是同伴還是自己,都是在飛出去之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


    七殺較小的身子站在天人當中,就在剛剛那個瞬間七殺代替了剛剛被甩出去的那個天人的位置,誰也沒有看清楚七殺的動作,隻能定定的看著七殺停下來的姿勢,她微微低下頭,偏長的頭發散落了下來,樸素的一身和服,可以看得到少女纖細的腳腕,隻見少女單腳微微屈起,這應該是個初始的動作,不過若算是攻擊的動作的話,少女這樣也太隨便了,甚至說,全身上下都是弱點。


    “虛刀流,七之架勢,杜若。”


    七殺清淡的聲音就像一個開始語,話音未落少女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眾人的眼前,也不算是消失,隻能說肉眼並不能很快的跟上,他們隻能看到少女微微晃過的身影,杜若並不算是一個進攻的架勢,準確來說,這是一個能夠實現變化自在的步法的架勢,所以,七殺的動作快的無法捕捉,連肉眼都難以捕捉,更何況身體。


    “虛刀流,百合。”


    憑借著七殺瘦小的身體,但是使出那種旋轉身體的迴旋踢,會讓人目瞪口呆,她就這麽輕鬆的把比自己大兩倍體積的天人給踢出去了。


    “……好久沒用了呢……”


    七殺微微笑了起來,用一種懷念的口吻喃喃的說道,然後這抹笑容慢慢變質:


    “讓我……迴溫一下吧……”


    七殺如此說道。


    “虛刀流……六之式……鬼燈……”


    七殺慢慢的抬起手,一直雙手垂下好似肌肉被切斷一樣的雙手又活了過來,七殺的五指並在一起形成手刀的姿勢,鬼兵隊的人無法想象一雙沒有武器的手要怎麽與敵人對抗。


    “虛刀流第六奧義……錦上添花。”


    少女的聲音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冰冷,雙手劃過的地方就好似一把刀一樣可以劈開一切,血液噴濺的聲音,一聲聲就像啟奏的音符,誰也沒有想到,少女就僅憑著那雙手撕裂了那群天人,那雙軟弱無骨的小手切開了他們的血管,七殺就像一把刀一樣,麵無表情又快速決絕的解決一切。


    錦上添花揮出來的手刀,能夠劃破空氣,銳利,果斷又殺伐,鬼兵隊的成員們,愣愣的看著七殺站在一堆的屍體上,身上還無損傷,要說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七殺的身上沾滿了血液,那些天人的血液就如此噴濺在她身上,普通的和服被這身血液染得妖異無比,不過這些血比不上七殺手中滴落的那些血,七殺的雙手好似浸泡過血液一樣,不斷滴落,不斷滴落。


    鬼兵隊的少年們咽了咽口水,他們突然理解了不要礙手礙腳的意思,這樣的少女,根本沒有他們出場的機會啊!


    七殺踩在天人的屍體上,稍稍做了下喘息,從指間滴落的血液從快速轉為慢速,滴落的速度好似牽扯著鬼兵隊幾人的心跳,他們看著少女以壓倒性的力量將這群天人全滅他們感覺內心有股沸騰的衝動,這就是她的實力,沒有任何武器,隻是單純的用雙手……斬下一切。


    簡直就像個怪物。


    “……我收迴前言,這是高杉大人做的最明智的決定了。”


    該說不愧是高杉大人的同學麽,一個個強的都跟個怪物似的,白夜叉是這樣,那個狂亂的貴公子也是這樣,現在這個一直默不作聲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也是個隱藏的怪物。


    “這麽強,之前為什麽要隱藏實力啊!”


    七殺聽到有人這麽喊了,微微抬起頭看向那群不遠處的鬼兵隊,白皙的臉蛋上有著飛濺過來的血液,經過一段時間血液順著七殺的臉蛋滑落下來,在七殺的臉上形成一道詭異的痕跡,但是這並不破壞少女的好看的樣子,反而那一向冷冷淡淡的表情經過血液的點綴變得妖異了起來,七殺晃了晃腦袋,對鬼兵隊的人做出否定的迴答:


    “隱藏?我從來都沒有隱藏過……是你們把我想的太弱了。”


    七殺的身後有個蠢蠢欲動的身影,似乎七殺下手的時候並沒有打到要害,在七殺和鬼兵隊的人說話的時候,那個天人用盡全力朝著七殺背後來一記突然的襲擊,鬼兵隊的人那一句小心還未從喉嚨裏脫口而出,天人距離七殺極近,但是明明應該是來不及反應的一個畫麵,七殺卻無比簡單的逆轉了過來,七殺隻是單純的做出反擊,一種不經思考身體自然作出的反應,隻是因反射神經作出的行動。


    虛刀流,野莓。


    七殺運用肘來進行的攻擊,纖細的胳膊肘狠狠的往後一擊,沒有放下的杜若的架勢,聯合著“野莓”,用兩肘進行的連續打擊,這一次,是真的狠狠給予了重創。


    似乎,這次是真的全部死光了,七殺轉過身,繼續朝著原本要往的方向前去。


    “那個女人……是個怪物麽?”


    看著七殺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道血跡,很難想象,那個頭發極長的女人剛剛就在這裏虐殺了一小隊的天人。


    “那個……可是白夜叉身後的女人啊……”


    你說,夜叉身後之物會是什麽?


    是……修羅吧。


    ******


    七殺是在一片樹林裏找到的銀時和桂,兩個靠在一起倒在樹下,似乎兩人互相扶著到這裏是極限了,他們的戰鬥服上沾滿了鮮血,甚至有幾處明顯的刀痕,銀時那一身白色的衣服,那一頭銀色的頭發被鮮血染紅,但是七殺已經滿足了。


    他還活著。


    似乎感覺有人在碰觸他,銀時告訴自己要睜開眼睛,是不是敵人又追來了,他的刀呢?


    “……阿七?”


    睜開眼的時候眼睛有些模糊,額頭上的血液滴下來讓他的視線變得不清楚,但是迷迷糊糊之間他似乎看到了少女的輪廓,用力眨眨眼,他又似乎看到了少女那張麵無表情但是略帶擔心的小臉。


    “……一定是我在做夢,啊……”


    銀時用力晃了晃頭,但是麵前的女孩依舊在他的麵前:


    “阿七!?你怎麽在這裏……我,假發……”


    銀時想要站起來,但是被七殺製止住了,七殺小心的繞過銀時的肩膀扶起他,那個看起來一壓就垮的肩膀竟然穩穩的支起了銀時,七殺淡淡的說道:


    “放心,你沒事,假發也沒事。”


    “……你怎麽過來了。”


    “我來找你。”


    “……我還活著……”


    銀時靠在七殺的身上喃喃的說道,每走一步就讓他增加一點喜悅,他即使唿吸到疼痛,即使傷口在發燙,但是也比不上心中慢慢湧起的喜悅:


    “……哈哈,我還活著……”


    而比起自己還活著,銀時更加高興的是……他保護朋友到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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