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吃了虧的婦人們氣衝衝的擁著村長來到宋映家講理。


    “宋映,你動手打人了?”


    “她們整天說我和我娘是掃把星、喪門星,逼得我娘動心思嫁給劉全,該打。”


    村長痛心的看著她,“打人是不對的。”


    “那她們就沒錯?”


    那群婦人立即不服氣的嚷嚷,“何嬸的不是你克死的?”


    “何二媳婦不是因為住你家隔壁才摔傷的腿?”


    “愚昧,何嬸是被……”宋映剛想說出那晚的真相時正好被從門外走進來的宋雲飛打斷了話。


    他溫潤的看著那群婦人,神情之間有為她們做主的意思,“各位可否把事情的原委說一遍,好讓我爹辯清誰對誰錯。”


    婦人們一喜,哪能不趁著這個機會添油加醋地說。


    聽完後,宋雲飛才低聲問宋映,“映丫頭剛才想說什麽?”


    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和那天看到的是一樣的溫和,讓人感到親近。


    可宋映卻感到一絲的不真實。


    她嘴裏的話轉了轉,沒有照實說,“沒什麽。”


    爭論許久未果,一群婦人泄氣離去。


    值得一說的是,宋映和她們的關係又進一步惡化。她見到那群長舌婦沒有好臉色,那群長舌婦見到她則會惡狠狠的剜一眼。


    因為……見到她的人都是那天被打的最慘的幾個婦人。


    “小潑婦!”


    她一抬眼,那婦人又嗖嗖的跑了。


    “慫。”宋映不屑。


    ……


    過了兩天後,宋映去河邊挑水時,村裏人看她的眼神像看瘟疫一樣,個個都躲得遠遠的,壓根不敢靠近。


    更有人直接對她罵道:“掃把星,滾出我們村!”


    “滾出去!”


    “憑什麽?”


    “劉全死了,被你和你娘克死的!”


    “和你們母女走得近的人都死於非命!”


    又死一個!


    “不是我克死的,是有人害他!”宋映道。


    “就是你們害死的!”


    “他沒沾上你們家之前活的好好的,和你們家扯上關係沒兩天就出意外死了,不是你們害死的,還能是誰?”


    宋映腦中閃過一塊黑色的布料,動了動唇瓣,卻沒有反駁。


    黑衣人,定是那晚的黑衣人!


    他想幹什麽?


    “你們不相信可以報官。”


    宋映想她大概知道劉全是怎麽死的,但她不能說。


    說了她要怎麽撇清自己?難道把那天有人要害她的事情說出去?


    誰信呢,說不定那些人反而認定她是兇手,最後不分青紅皂白的汙蔑她。


    迴到家,張氏早已把細軟收拾好,放在桌上就等著她迴來。


    “村長說,村裏人湊了點銀子給我們,希望我們能搬出去。”


    “憑什麽?”


    “劉全的死和我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娘知道。”張氏哽咽著道:“是娘的錯。”


    “你沒錯!”宋映攬住她的肩膀,很肯定的告訴她,“你沒錯!”


    “我們搬走吧,娘不想住在這裏了。”


    “我不想搬,搬了就承認我們是害他們倒黴的人。”


    張氏隻是溫柔的看著,“搬吧,好嗎?”


    宋映沉默了許久,“嗯。”


    一個沒有陽光的早晨,宋映跟她娘搬走了,拖著大包、小包的行禮搬離了這個住了十二年的村子。走的那天,秋風蕭瑟,一如她們在村裏的境地。


    離杏花村最近的地方就是京城。這裏,人聲嚷嚷,車馬不絕,行人不斷,店鋪連片。.Ъimiξou


    街邊的攤子有散不去的飄香三裏,數不盡的胭脂水粉,道不盡的精美衣飾。這裏的繁華、熱鬧勝過杏花村數百倍。


    她很喜歡這裏的熱鬧。


    宋映和張氏身上的銀兩不多,僅能夠在平民區的大雜院裏租一個屋子,便算在此安定下來。


    白天,張氏和大雜院裏的婦人外出洗衣服,掙點銀子過生活。宋映年紀小,幫不上忙,就在家做飯,打掃衛生。


    院裏十三四歲的姑娘有三個,其中兩個話不多,但幹活勤快,恰巧宋映也是一個話少的人。


    她和這兩個姑娘坐在一起時,沉默的時候居多。另一個姑娘叫翠柳,幹活勤快,話多,宋映偶爾能跟她聊上幾句。


    十三四歲的姑娘正是春心萌動的年紀,說的話也喜歡往這方麵繞。


    “阿映,你將來想嫁什麽人?”


    宋映對這方麵沒興趣,敷衍道:“唔,想嫁一個英雄,一個為民除害,懲奸除惡的英雄。”


    “哦,我知道了!”翠柳眼睛一睜,驚喜道:“謝捕快怎麽樣?”


    “謝捕快?”宋映剛在這裏安定,不知道她說的是哪號人物。


    “他武功很厲害的,見不得人欺負我們老百姓,經常幫我們把惡霸趕跑呢。”


    “懲奸除惡?”


    “武功很厲害?”


    “是啊!”


    宋映想到杏花村的糟心事,心思一動。


    謝凡,嫉惡如仇?


    武功高強?


    或許,可以讓他去杏花村把黑衣人的事調查一番。


    半夜,宋映換了一身不常穿的素色衣衫,臉上蒙著一塊布巾,準備到他府邸上一探虛實。


    謝凡居住的府邸是一座二進的宅子,有一個大院,三個屋子,估摸著起碼得要六七百兩。


    宋映思襯著,“捕快一個月三兩白銀,一年三十六兩,怎麽著也得存二十年。”


    “京城果然是富得流油,居然連一個捕快也有家底。”


    床上睡著一個年輕男人,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越發襯得他潔白如玉,俊秀清雅。


    一陣風輕輕推開窗戶,宋映剛飄進來,腳尖落地之時,床上的男子猛的睜開眼,翻身躍起,對著她衝出一掌。


    掌風淩厲,正對著她的脖子襲來,宋映往旁邊一側,躲開了。


    武功高,反應快!


    看身手,他要比那夜的黑衣人更強一些,自保是沒問題的。


    謝凡清俊的臉龐上不見一絲驚怒,眸色冷靜,語氣透著沉穩,“閣下是誰?”


    宋映不答,給他拋出一封信,“杏花村,有人行兇。”


    要說謝凡最聽不得的三件事便是偷竊、霸淩、行兇,誰犯了這三件事都會被抓到牢獄裏懲罰。


    正是因為如此,他管轄的街道上景象一片清明,沒有人敢隨便的作奸犯科。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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