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歡歡!”


    “恭喜歡歡!你是最棒的!”


    “恭喜!歡歡你可是這麽多年來最年輕的新銳賽冠軍!”


    阮意歡剛從比賽台上走下來,台下的人就圍上前擁簇著她道賀,不少粉絲更是直接捧著鮮花和禮物湧過來,要求和阮意歡合影留念。


    這是《自由》每年一度的新銳賽,意在挖掘新人之中的好苗子,由全國電競聯盟聯合舉辦,背後的讚助商數不勝數。


    />


    新銳賽是業餘玩家摸到職業圈門檻的重要賽事之一,在新銳賽出頭之後就等於一腳踏進了職業圈。


    要是拿到冠軍就更不用說了,等著各方俱樂部來搶人吧!


    北平是個繁華的大都會,這樣的賽事舉辦得有聲有色,看起來隆重又正式。會場的燈光璀璨耀眼,照映著阮意歡稚氣猶存的五官。


    阮意歡的年齡也是這次決賽的賣點之一,她今年才高一,連都大學都還沒上。


    她一路從地方賽、省賽碾壓過來,無論是武器、裝備等等硬件,還是技術、操作等等軟件,都吸引了無數關注目光。


    阮意歡配合地接受了所有人的合照請求,最後才在主持人的催促下上台領獎。


    她站在領獎台上看著那一張張或歡欣或激動的臉,心髒一下子緊縮起來。


    這是她最後一次站在這樣的地方了。


    阮意歡脫下比賽服,走到後台找上一直在指導自己的教練蔡峰,正正經經地朝蔡峰鞠了個半躬:“教練,謝謝你一直以來的指導!不過……我想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蔡峰今年不過二十j□j歲,剛從職業圈第一線退下來沒多久,他一直非常看好阮意歡。


    聞言他溫聲答應:“沒問題,說吧。”


    阮意歡說:“我想賣號。”


    蔡峰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阮意歡表情冷靜,沒有絲毫猶豫。


    剛剛不少俱樂部都開出優渥的待遇,希望能把她這個新銳冠軍網羅過去,但她並不打算走這條路。


    即使這是她在此之前一直為之努力的目標。


    阮意歡重申:“我想賣號,我需要錢。”


    蔡峰說:“你需要錢?需要多少?我可以先借給你。歡歡,我知道你有多努力,而且你也有天分,為什麽要在這時候放棄?”


    阮意歡說:“除了錢以外我還需要時間,不可能再花太多時間在《自由》上了。教練,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期望!不過我還是很希望教練能幫我,因為我找不到別的人幫忙。”


    蔡峰想要問阮意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看到阮意歡閃著淚光的眼角,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他對阮意歡說:“這個號我買了。”


    阮意歡一怔。


    蔡峰說:“它的價值我最清楚,價格的話就五十萬吧,你覺得怎麽樣?”


    這個價錢相對於市價來說是相對比較高的,不過它裏麵的裝備都是頂級裝備,甚至還有一把赤武!


    要知道市麵上赤武是有市無價的,二十萬起步也不一定能買到手!


    再加上它剛剛拿下新銳賽冠軍,增值三十萬不算太誇張——不僅不誇張,要是再好好地操作一下,這價錢再翻個一番未必不可能,但賣給蔡峰以後是可以拿迴來的,賣到外麵去卻不一定。


    阮意歡知道蔡峰這是在變著法子幫自己留住這個號,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蔡峰溫和地微笑著:“歡歡,這好歹也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號,你不會不願意賣給我吧?”


    />


    阮意歡咬了咬下唇,沒讓自己落下淚來。


    她鄭重地向蔡峰一鞠躬:“謝謝你,教練!”


    阮意歡將賬號交給蔡峰,一個人走出了會場,直奔醫院。


    就在半年前,她的哥哥阮複車禍後昏迷,至今都沒有醒過來。


    她給了自己最後半年限期,拿迴了自己競技生涯裏第一個冠軍。


    也是最後一個。


    今天以後她就要告別賽場,邊念書邊照料哥哥。


    阮意歡在病床前抓著阮複的手說好一會兒話,才將獎杯放在床頭的桌子上,整理好情緒迴家。


    剛踏上家門,她的父親阮建國就抬起頭來罵人:“你又出去丟人現眼了!玩遊戲是正經人家的小孩該做的事情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麵已經變成了笑柄!”


    阮意歡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控製不了自己!


    眼前這個人是她的父親,在她過去十幾年的人生裏最信任也最依賴的人。


    可就是這麽個父親,親手扼殺了她對整個家庭的美好期望。


    這個人根本就不像他平時表現的那樣正直寬厚,在外公去世、母親病倒後,她父親隱藏多時的獠牙終於露了出來。


    侵占外公家的全部財產、接迴養在外麵的初戀情人、力排眾議為私生子正名,這就是母親病逝後她父親做的一切。


    />在哥哥阮複遭遇車禍陷入長時間的昏迷後,這一切更顯得更順理成章。


    他是成功人士,總歸要有個繼承人!


    阮意歡一再告誡自己要忍耐。


    她必須忍。


    她需要錢。


    哥哥治療和複健需要錢、她和哥哥生活需要錢——什麽都需要錢。


    阮意歡低下頭誠懇地認錯:“從明天開始,我會好好念書的。”


    阮建國見她服了軟,語氣也緩和下來,不過他還是警告了一句:“以後不許再去參加那種比賽!”


    阮意歡說:“我知道了。”


    阮建國說:“知道就好!你看看人家成雪,成績永遠是年級第一,老師提起來哪個不是讚不絕口?再瞧瞧你,隻知道玩遊戲,你為了玩那個遊戲不去上課,你老師都找了我幾次了?”


    阮意歡微微握緊拳。


    阮成雪,這是阮建國那個初戀情人的女兒。


    阮成雪不是阮建國的孩子,阮建國是在阮成雪六歲那年跟初戀情人重逢的。那個時候阮建國已經得到外公的認同成為了公司的掌權人,他正是最意氣風發的年紀,見到少年時的戀人根本把持不住,於是他們一下子就天雷勾動地火,舊愛重燃。


    所以她就多了個今年剛剛四歲的弟弟阮小寶。


    阮建國胸襟廣闊,把阮成雪也認成了自己的女兒!


    自從阮成雪到了阮家之後,她就再也沒過過半天舒心日子。


    阮建國的斥罵、阮成雪的欺辱、“繼母”的冷眼,全都是她不得不忍受的東西。


    她已經允許自己任性了半年,也該開始好好為將來打算。


    阮意歡迴到房間關上門,抬起頭看向屋裏掛著的滿牆照片。


    那記錄著她從接觸《自由》開始的一個個瞬間。


    而給她拍照的哥哥、寵著她捧著她的哥哥,這時候卻躺在醫院裏無法動彈。


    阮意歡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夢該醒了。


    時間一眨眼就是兩年。


    阮建國從高考成績公布開始就接受著各方道賀:“恭喜你,你女兒可是考了個狀元!”


    阮建國不由滿臉自豪。


    阮意歡這個女兒的轉變實在出乎他的意料,這兩年來阮意歡不僅越來越聽話,還越來越能給他漲臉!


    阮意歡成績好,嘴甜會說話,相比之下繼女阮成雪都要遜色許多!


    阮建國對阮意歡也越來越和顏悅色,就連阮意歡要求將阮複轉移到臨海去治療,阮建國也欣然同意。


    反正換哪兒都一樣,阮複的情況醫院都已經說了,想要醒來隻能期盼奇跡出現!都已經這樣了,阮建國不介意花點小錢給阮複續命。


    阮意歡這麽出色又這麽聰明,將來嫁個好丈夫肯定能給阮氏帶來不少幫助,而阮複就是阮意歡的軟肋!


    隻要阮複還需要家裏拿錢養著,不怕阮意歡不聽話。


    想到未來的種種好事,阮建國露出了笑容。


    />


    />可惜阮建國不知道的是,阮意歡正在接受一個針對高考狀元的采訪。


    在主持人問到阮意歡將來的打算時,阮意歡沉默片刻,對著鏡頭微微一笑:“我決定離開首都,而且估計不會再迴來了。今天我拿到了臨海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同時也向阮氏寄出律師函,上個月底我就成年了,現在理應拿迴屬於我的那份股份——當然,股份這麽虛的東西我拿著也不知道有什麽用,所以我拿到後馬上就會把它賣出去。”


    一眾嘩然。


    這個采訪是麵向學生的,主要是介紹學習經驗,哪能弄出這種勁爆的內容!


    幸而這不是直播,電視台那邊很快就把這一段剪掉了,要求阮意歡重錄。


    阮意歡很配合,這一次是有什麽就答什麽。


    她知道剛剛她說的話很快就會傳到某些人的耳朵裏。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第二天就有人在醫院門口等著她。


    這人身穿優雅的白襯衫,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倚在門柱旁看著她。


    他叫陸朗,跟阮意歡和阮複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諷刺的是,陸朗跟他父親陸和芳對阮建國這些年來的出軌了若指掌,並且一直在幫阮建國和他的初戀情人穿線搭橋。


    這樣的友誼真是可笑至極!


    照理說見到陸朗,阮意歡應該滿心憤怒才對,可她卻鎮定地打招唿:“陸朗,很久不見。”


    陸朗說:“好久不見。”他開門見山地道明來意,“我要你的股份。”


    阮意歡冷冷地看著他:“憑什麽以為我會賣給你?”


    陸朗說:“憑我對你的了解。”


    阮意歡也沒惱怒,冷靜地遞給陸朗一張名片:“你去跟律師談。”


    陸朗接過名片,笑容更盛:“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麽,你一定是在想讓我們陸家跟你父親趕緊狗咬狗去。”他俯身親了親阮意歡的發頂,“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歡歡。”


    阮意歡終於無法掩藏心裏的厭惡,狠狠推開了陸朗,防備地盯著他。


    陸朗哈哈一笑,眸光微凝,靜靜看了阮意歡好一會兒,轉身離開。


    阮意歡攥緊了拳頭,快步跑到阮複的病房裏。


    她握住阮複的手掌,憑借那一丁點溫暖安慰自己阮複依然活在這世界上。


    阮複依然一動不動。


    阮意歡也不在意,跟往常一樣和阮複說話:“哥哥,等我拿到錢以後我們就去臨海,那裏有最好的複健醫生,他們一定可以幫你的。”


    阮意歡正要繼續說話,卻感覺到阮複的食指好像動了動。


    她害怕是自己的錯覺,屏住唿吸看著阮複。


    令她失望的是,阮複依然沒有絲毫清醒的跡象。


    阮意歡早就已經習慣這種情況,她把阮複的手握得更緊,向來堅強的她聲音近乎哽咽:“哥哥你又欺負我。”


    阮複的手再次微微動了動。


    這次確定不是錯覺。


    阮意歡抬起頭。


    淚眼模糊間她見到阮複睜開了眼。


    她的哥哥,終於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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