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夜間的公交車緩緩地停在了高爾基市的一個猶太社區門前,車上的乘客隻有零星的三兩個。一個失意的老年男子,頹然的走下了汽車,這個男子名叫謝苗-莎拉波夫,他也是一個猶太人。就在不到一個月前,莎拉波夫還是高爾基市著名的黑幫頭子之一尼古拉-波波夫的貼身管家。在波波夫先生的關照下,莎拉波夫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可是自從波波夫先生被害之後,莎拉波夫也徹底的失去了生活的來源,而且平時莎拉波夫大手大腳習慣了,也沒有什麽積蓄。所以現在隻能靠著每天在醫院照顧病人賺點小錢來維持生計。


    莎拉波夫提著自己的手提袋,步履沉重地行走在昏暗的樓梯間,手提袋裏的食物是他今天的晚餐,也是一天裏唯一的一餐。莎拉波夫還不適應這種從衣食無憂到三餐難以為繼的變化,但是人總是要生存的,無論是快樂的活還是痛苦的活,不到生命的盡頭上帝是不會理睬你的。


    人上了年紀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毛病,幾十年的管家生涯留給莎拉波夫的是嚴重的腰肌勞損和腿部的靜脈曲張,現在爬個樓梯腿都開始不舒服了。莎拉波夫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他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顫抖,這是肌肉過度勞累所引起的不適。關好門之後,莎拉波夫用最後的力氣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然後整個人就癱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溫水,一邊吃著手提袋裏又幹又硬的大列巴。莎拉波夫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子女,而且隨著年紀的增長,他的親人和朋友也相繼的離開了人世,人真是越老越孤獨。


    就在莎拉波夫一邊吃著難吃的列巴,一邊為自己糊塗的一生而感傷的時候,一陣短暫而有力的敲門聲打斷了莎拉波夫的思緒,就在莎拉波夫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時候,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莎拉波夫用雙手把自己疲憊的身軀從沙發上支撐了起來,步履蹣跚的走到了門邊,一邊用沙啞的聲音問著:“誰呀?”,一邊打開了自己的家門。


    一個陌生的40歲左右的男子站立在門邊,這個男子有著棕色的頭發,蒼白的麵容,最讓人關注的是那雙像鷹一樣銳利的眼睛,雖然他的身材和相貌並不影人注目,可是那銳利的眼神仿佛直指人心一般。莎拉波夫打量了他好久,他不太確定自己到底認不認識這個男人,於是開口詢問到:“先生你要找誰?”


    “莎拉波夫先生,您難道不認識我了嗎,我的叔叔就是尼古拉-波波夫,我曾經在他那裏住過一段時間,還是您照顧的我。”那個男子和藹的說到。


    “是的,我想起來了,您是那時從遙遠的中國的哈爾濱搬來投奔波波夫先生的那位少爺,叫亞。。。亞。。。!”莎拉波夫有些想不起來了,他感覺名字就在嘴邊,可就是叫不出來。


    “亞曆山大!亞曆山大-波波夫”中年男子自爆了家門。


    “對,是亞曆山大-波波夫少爺,真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您。我記得您後來移民到以色列去了。沒想到您都這麽大了,那時您還是個小夥子呢。”莎拉波夫感慨道。


    “是的,後來我和一些俄裔的猶太移民一起在海法建立了一個吉布茲(以色列一些從蘇聯來的移民帶來的帶有共產主義色彩的集體農莊),我生活在那裏。”那個男子迴答到。


    莎拉波夫把亞曆山大-波波夫讓進了自己的家裏,雖然已經勞累了一整天,但是故人相見的喜悅似乎又帶給了莎拉波夫無窮的精力,他殷勤的為亞曆山大-波波夫燒水沏茶。


    亞曆山大-波波夫也很高興,他打量了一下莎拉波夫的家,這是一間不大的公寓,麵積很小,家具也都很舊了,看得出來莎拉波夫的日子過得不是太好。


    莎拉波夫忙活了好一陣時間才為亞曆山大波波夫準備好了一杯茶,兩人坐在破舊的餐桌旁,沉默了片刻。亞曆山大-波波夫首先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莎拉波夫先生,,這次來拜訪,我是想問問我的叔叔尼古拉的事情。”


    莎拉波夫沉默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兇手是誰,但是我敢肯定這件事跟高爾基汽車工廠的鮑裏斯-伊裏奇-波戈洛夫斯基有關係。”


    “鮑裏斯-伊裏奇-波戈洛夫斯基?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亞曆山大-波波夫繼續追問道。


    “沒什麽了不起的,隻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莎拉波夫不屑的說了一句。


    “我有點不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亞曆山大-波波夫完全被搞糊塗了,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怎麽能幹掉自己那個叱吒風雲的叔叔。


    “一開始有手下向波波夫先生報告,有幾個小混混在沒有得到波波夫先生允許的情況下,偷偷地在黑市上倒賣物資,波波夫先生就讓幾個手下去教訓教訓他們,結果他們居然打了波波夫先生派過去的人。然後就躲了起來。事情一開始就是這樣的”莎拉波夫說完喝了一口茶。


    “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亞曆山大-波波夫焦急的詢問著。


    “後來波波夫先生找了幾個賭鬼把鮑裏斯-伊裏奇-波戈洛夫斯基哄了出來,給了他一刀,不過並沒有弄死他。波波夫先生可能還是想教訓一下他,沒打算要他的命。”莎拉波夫對亞曆山大-波波夫說道。


    “這麽說,不是鮑裏斯-伊裏奇-波戈洛夫斯基幹的了?”亞曆山大-波波夫問道。


    “當然不是,那個家夥一直躺在醫院裏,殺害波波夫先生的肯定不會是他。”莎拉波夫肯定地迴答道。


    “那會是誰?難道是一個幽靈?”亞曆山大-波波夫追問道。


    “可能真的是個幽靈,一個兇狠的幽靈,他寄過來了那兩個幫助波波夫先生的爛賭鬼的手指頭。還有一封恐嚇信。然後用那種殘忍的方式殺害了波波夫先生。唉~~!”莎拉波夫長歎一聲,遺憾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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