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當家,你麵前隻有兩條路,一。投降;二,和我們一番纏鬥之後投降。”


    在甄依神思煩亂的當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甄依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將手在薛奇山手中抽出。掀開了擋住視線的紅蓋頭。


    滿目的豔紅散去之後,觸目就是那張熟悉的臉。


    五官端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比不得薛奇山美。也不如她的哥哥們英俊。但是,就那一雙眼,仿佛帶著魔力。隔著漫長的生死,再一次。擊中了他的心。


    竟然是他?他怎麽在這裏?他……


    一時間,甄依的心亂得再也控製不住。隻是盯著陳守業看。當年他們初見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意氣風發。


    思念,愧疚。痛恨瞬間就填滿了心頭,連唿吸都變得艱難。甚至都忘了,她摘下蓋頭。就是為了扭轉現在的局麵。


    甄依控製不住地走向陳守業,一步一步,心頭百味雜陳。


    心頭有個聲音一直在呐喊,跟著他,離開這裏,遠離這場紛爭。


    可是理智又告訴她,她籌謀多日,絕不能功虧一簣。


    短短的路程,甄依的心頭早已是思緒萬千。


    父親的遺憾,女兒的慘死,當年夫妻二人的深情……,幾世的感情糾纏在心頭,剪不斷,理還亂。


    薛奇山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的新娘子神色複雜地走向陳守業,什麽都沒說,隻招手讓身邊人給送了個椅子,他慵懶地斜坐在椅子上,一副看戲的樣子。


    陳守業看著甄依一身紅衣走向自己,眼底竟是盈盈淚光,他盯著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他很少接觸女人,更沒接觸過哭的女人,尤其是哭著還走向自己的女人。


    他隻覺得看著她哭,他的心都亂了,想安慰,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她為什麽要哭呢?自己攪亂了她的婚禮?嫁給土匪頭子,她是心甘情願的?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更疼了,沒緣由得疼,恨不得馬上告訴這個女子,這土匪頭子嫁不得。


    等陳守業鼓足勇氣要勸甄依的時候,甄依已經抬手,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臉上。


    甄依的力氣很大,打得陳守業有些懵,許久都沒緩過神來。


    “誰讓你冒充我娘家家丁的?”甄依聲音很輕,但是在寂靜的大殿中卻清晰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誰都清楚,她是要和這個鬧事的人劃清界限。


    “我……”陳守業捂著火辣辣地臉,想說什麽,可是不等他開口,甄依就再次說話了。


    “我確實讓人去帶我的嫁妝,卻不是你。”甄依話語平靜,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薛大當家,這人是來鬧事的,怎麽處理,你看著辦。”甄依突然轉頭對薛奇山說道。


    說完話,她就徑直走向薛奇山,連頭都不迴,她不敢迴頭,她怕看到陳守業的臉,怕看到他盯著自己,她怕自己會淪陷,會不管不顧地救他。


    她知道自己這番話後,等待著陳守業的會是什麽,烽火寨絕非等閑,陳守業和霍州官兵裏應外合,怕是占不了上風,一場死傷,怕是在所難免。


    可是,她不能救他,官匪勾結的事情怕是查不出來了,那三月後的戰敗就是板上釘釘了,她不能,不能自私,不能害了父親。


    她隻有斷臂求生,得了薛奇山的信任,才能進一步探查到烽火寨的內幕。


    她一步一步向著薛奇山走著,心頭如遭淩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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