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連續行軍幾天,都沒出什麽幺蛾子。


    第六天。大軍即將抵達石洲,前頭的靖廷傳來書信。他們已經到了石洲,距離拉開二十裏。這是合適的距離。


    靖廷是負責運送糧草的,所以,每一天都會留下幾個人負責看守留下來的糧食等待大軍到來。等大軍抵達之後。看守糧食的人再策馬跟上去。這是靖廷一貫的行軍方式。


    這樣做可以刺探前頭敵情。也可以減輕行軍軍人的負擔。


    到了石洲這裏,靖廷運送的糧草便已經不多了,要在石洲這邊籌糧。石洲守備早接了聖旨,但是糧食卻籌措不上。說如今冬日秋收過了好久,餘糧不多。需要從附近州府借糧。


    問了大概日子。石洲守備劉大人說起碼需要三天。


    如果三天的話,那李良晟所帶的部隊也需要等待三天。這樣太耽誤事了。


    靖廷聽到劉大人的話,氣得不行。聖旨早就抵達了石洲,如果存糧不足。可以提前去準備,為什麽要等押糧大軍抵達了才說不夠?分明就是故意延誤軍機。


    他知道石洲守備劉大人和長孫拔有交情,怕是長孫拔故意讓他耽誤的。


    靖廷感覺到李良晟是要有所行動了,與其一路上被他帶著玩,不如先停下來等兩天,看他出什麽花招,一並解決了便是。


    所以,他下了嚴令,“兩天,若兩天之內,籌不足軍糧,軍法處置!”


    他在石洲外紮營,估計今天傍晚,李良晟的軍隊便要抵達了。


    他有些奇怪,因為李良晟之前一直都試圖拉開他們的距離,故意落後,但是現在卻要他原地停下來等待,不知道有什麽用意。


    他料定此戰李良晟是不抱著什麽勝算的,所以如今的他都沒有著眼於輸贏,估計是千方百計也在想著怎麽對付瑾寧和他。


    是什麽目的,等到今晚便知道。


    到了傍晚,大軍果然抵達。


    兩軍匯合,將帥之間先溝通了一下,靖廷便帶著瑾寧離開。


    “石洲府竟然說沒有籌到糧食?”瑾寧聽罷,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場戰,舉國上下都十分重視,隻要石洲府說一聲軍糧不足,附近州縣的官員便是砸鍋賣鐵也會給他籌足的。


    “所以,我覺得很奇怪,會不會是李良晟派人與他先通氣了?”靖廷問道。


    瑾寧搖頭,“不會,我一直都盯著李良晟,他沒有派出過任何人,而且,一路上他想盡辦法耽誤,是被我逼著走的,他絕對不會希望我們倆在這裏會師。”


    靖廷本以為是李良晟,如今聽瑾寧這麽說,倒是有些詫異了,“不是李良晟,這劉大人莫非敢抗旨不成?”


    瑾寧想了一下,“按說是不敢的,除非……”


    她抬起頭看著靖廷,“你還記得紅葉公子在大周布下的細作嗎?這位劉大人,會不會是紅葉公子的細作呢?”


    靖廷幾乎都要把這個人給忘記了,聽得瑾寧這麽一提醒,他才忽然想起紅葉公子的細作團隊,當時鋪天蓋地地這麽多,且在這個世界裏,沒有被連根拔起,所以他的網還在這裏。


    “你這麽說,實在是太有可能了,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棘手了,這一條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的細作。”靖廷頓時腦袋大了。


    瑾寧也覺得棘手,道:“先看看,如果他真的是細作,先斬後奏,再命石洲知府籌糧。”


    “隻是這麽一來,就太耽誤事了。”靖廷說。


    “現在給了他多少天籌糧?”


    “兩天之內必須要把糧食準備好,否則便問罪於他。”靖廷說。


    瑾寧現在倒不是最擔心這個,他最擔心的是細作會否和軍中的一些人勾結,如果勾結了,這場仗那就是難上加難,因為情報隨時都會被泄露出去。


    以他們兩人之力,防不勝防啊。


    打仗時候的布局,都要事先和將領商議的,這就有可能會泄露,總沒辦法說到戰前一刻才公布,那樣沒辦法布局。


    “對了,瑾寧,細作火紋的圖案你還記得嗎?”靖廷問道。


    瑾寧眸子一亮,“記得。”


    兩人商議了一下,決定明日一早去找人雕刻一根簪子,把火紋刻在上頭,試探劉大人的反應。


    石洲府比較繁榮,找一個工匠不難,再說,有現成的簪子,隻是鑄一道火紋在上頭,不消半日便可辦成。


    晚上的時候,石洲府大小的官員給將軍們接風洗塵,在衙門裏頭擺下了宴席。


    酒水菜肴自然是不敢奢華的,樸素得很,一桌八道菜,有葷有素,將領們連日行軍,也有些乏了,見要在石洲府等兩天,便都喝了起來。


    瑾寧也喝,她還喝得比旁人多,站起來搖搖晃晃地給眾人敬酒,被靖廷勸她少喝,兩人推搡了一下,瑾寧袖子裏的一根簪子掉在了地上。


    守備劉大人就坐在她的旁邊,有金玉之聲落地,他自然也看了一眼,卻見寧三監軍已經飛快地把簪子拿了起來,藏於袖中,看得出臉色微變。


    旁人不曾察覺,畢竟距離有些遠,倒是靖廷笑著問了一聲,“三爺,你隨身還帶著簪子啊?是哪位姑娘給你的定情信物?”


    瑾寧嗬嗬笑了一聲,臉色還是很不自然,“是未婚妻的,她叫我隨身攜帶。”


    “想不到三爺還是一位多情種子。”靖廷笑了起來。


    瑾寧舉起酒杯,看得出醉意有七八分了,“廢話不說,咱今晚不醉無歸!”


    她說完,就跟身邊的劉大人碰了一下杯子,劉大人看著她笑了笑,“三爺喝多了,喝完這一杯,也差不多了吧?”


    瑾寧瞪眼,“說好了不醉無歸的,喝,繼續喝。”


    說完,她仰頭便喝盡了杯中酒。


    劉大人見她喝完,自然也喝,但是,在瑾寧要再度叫人斟酒的時候,他便打了個手勢,著人退下。


    他對瑾寧道:“三爺,先吃菜,一會兒再喝。”


    瑾寧坐下來,甚是無趣,“喝酒便喝酒,還吃什麽菜呢?這難得盡興一迴。”


    李良晟那邊投來詫異的眸光,今晚的陳瑾寧有些異常,未婚妻?她本來就是女子,哪裏來的未婚妻?


    許是她自己的簪子,又見她臉色異常,應該是怕被人發現她女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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