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丫頭繁花叫她不要四處走,但是,瑾寧翌日還是繞著院子走了一圈。


    看到了祖母。看到了長孫夫人,也看到了二嬸。


    在國公府。這三位可是三足鼎立,但是又互相覬覦各自手裏的那點財產。


    那邊得知她是陳瑾寧在青州的朋友。也沒什麽表示,甚至連過來打個招唿都沒有。


    瑾寧看著她們一個個穿金戴銀,十分富貴的樣子。便想到是母親的嫁妝給她們揮霍了。心裏不高興。


    可她如今不能以身份示人。所以。無法把母親的嫁妝奪迴來。


    她想了一下,她不可以,但是大哥可以。他是過繼給了爹娘的。


    她這般想了一下,又覺得母親的這些嫁妝若落在了陳梁暉的手裏。以陳梁暉這時候的性子,多半也是被那三個女人分奪了去。和如今沒有任何的分別。


    可國公府著實沒誰能指望的。


    便連父親。這時候都是聽老夫人的話,老夫人說一句不還。他是不會去爭奪的。


    銀子對他而言,又哪裏重要呢?


    看來。她還是要去找外公家。


    不知道如今外公是否已經迴來呢?養傷將近有一個月,昏迷了多久她也不知道。所以,距離江寧侯府那一幕,相信也過了月餘,外公應該迴來了。


    她找繁花問了一下,繁花隻是一個內院低等丫頭,自然不知道,她便叫繁花出去看看甄大將軍府是否有人。


    繁花得令去跑了一趟,迴來道:“有,甄大將軍府有人出入,門口也有守衛。”


    翌日,瑾寧便出去一趟。


    甄家那邊聽得說是瑾寧青州的故友,馬上就迎了進去。


    接待她的是大舅媽和二舅媽。


    看著她們熟悉的臉,瑾寧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兩位舅媽見她哭,以為是為瑾寧的死而哭,便歎氣道:“你倒是個有心人。”


    瑾寧轉身去把門關上,看著二位舅媽有些愕然的臉,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是怎麽了?快起來。”大舅媽連忙道。


    瑾寧抬起盈盈眸子,“大舅媽,二舅媽,我是瑾寧。”


    大舅媽和二舅媽對視了一眼,都驚呆了。


    大舅媽看著她,搖搖頭,“這怎麽可能?瑾寧已經死了,而且,你的長相和瑾寧差許遠呢。”


    瑾寧站起來,拿出手絹在杯子裏沾了水,露出了一張臉,額頭上有一道疤痕,是先前她為李良晟擋刀造成的,不甚明顯,但是撩起頭發,還是能清晰看到。


    二位舅媽見了她洗去妝容的模樣,渾身一顫,“天啊,真是你?你沒死啊?”


    大舅媽飛快上前就抱住了她,哭著道:“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瑾寧,你沒事可就太好了,這下對你外公外婆是有交代了。”


    聽到外公外婆,瑾寧的心痛了起來。


    三人抱住哭了一場,才坐下來細細地問。


    瑾寧沒說是靖廷救了她,她隻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所院子裏頭,有一位蒙麵大夫為她治療傷勢,治好之後,就叫她走了。


    瑾寧執意隱瞞,所以,大舅媽她們也看不出端倪來,隻信了她的話,畢竟亂世之中,很多義士行走,真有人發現她未曾斷氣救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瑾寧這才問起外公,大舅媽歎息道:“京中來的信,被你大舅舅藏了起來,哪裏敢讓他們知道?若知道了,他們還怎麽活啊?”


    瑾寧心中又是一陣悲痛。


    三人互相安慰了一頓之後,瑾寧才說了來意。


    大舅媽一聽,頓時拍案而起,“瑾寧,大舅媽很少迴京,和你見的次數屈指可數,著實算不得親厚,但是你今天能來跟大舅媽提這事,大舅媽怎麽也要幫你母親把嫁妝拿迴來。”


    瑾寧知道大舅媽那雷厲風行的性子,如果她要辦,迅速可辦到。


    瑾寧授計給大舅媽,因為母親的莊子鋪等全部都沒轉紅契,所以,大舅媽可先走這一步,把莊子鋪全部收迴來。


    “不過,這麽一來的話,國公府的那幾個女人會鬧上門來。”瑾寧道。


    大舅媽橫眉豎眼,“鬧上門來又如何?我還怕她們不成?當年我們好好的姑奶奶嫁了過去,結果怎麽樣?他們善待了嗎?這口氣我都忍了好多年了,就怕她們不上門鬧。”


    二舅媽也冷冷地道:“沒錯,若真敢上門,連同你在莊子裏受的窩囊氣我們一並給你出了。”


    瑾寧心頭感動,盈盈一拜方告退而去。


    大舅媽果然是個實幹型的人,翌日就到衙門裏頭把甄依名下的莊子鋪逐一登記,再上了紅契。


    本來就一天時間,衙門是辦不及的,但看在甄家的麵子上,簡化了許多手續,一天之內,所有的莊子鋪都收了迴來。


    接著,大舅媽先命人去通知國公府那邊,然後叫人到各大店麵和莊子去通知,商戶若要繼續租著做營生也可以,但是,租金必須要交給甄家。


    因著有衙門開出的紅契,蓋了印章的,商戶自然隻認甄家。


    然後,還有些生意是賺著銀子的,甄家那邊也上門去,告知他們換了新東家,往後不必再看國公府那幾位夫人。


    國公府那幾人便亂了套,這本來每月收著租金,賺著銀子,這些資產,是三輩子都不用愁的。


    忽然,這所有的東西都被甄家那邊收了迴去,長孫氏馬上去衙門那邊問了。


    得到答複之後,迴府一說,老夫人先是找了陳國公說,陳國公本就不關心這些,淡淡地道:“本來就是甄依的陪嫁,甄依走了那麽多年,甄家拿迴去也是正常的。”


    老夫人怒道:“人嫁了進來,就是我們陳家的,不管是人,還是陪嫁,哪裏還要還迴去的道理?你別什麽都不在乎,如今你的官位沒了,莊子鋪也要失去,往後這一大家子吃什麽啊?吃西北風嗎?你跟老身去一趟甄家,討個說法。”


    陳國公哪裏還要臉麵去見甄家的人,倔強地道:“我不去,您要去的話,盡管去。”


    老夫人氣得半死,破口大罵,“怎麽就有你這般敗家的人?那麽多家店麵和莊子就這麽拱手相讓了?你還沒死呢,你還要吃飯穿衣,少點銀子都不成。”


    陳國公充耳不聞,轉身進了房中把門關起來,任由老夫人在外頭跳腳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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