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侯一臉沉重,老太爺也似乎有不悅之色,看來父子兩人曾有言語的頂撞。


    瑾寧和靖廷對視了一眼,侯爺素來孝順,怎麽會頂撞侯爺?


    靖廷正斟酌著怎麽開口,瑾寧便十分乖巧地從袖袋裏取出了兩個精致的木盒子遞了過去,分派開道:“這是給祖父的,這是給父親的,瑾寧的一點小心意,孝敬二位的。”


    靖廷詫異,她還備下禮物了?


    老太爺打開盒子,裏頭躺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雕刻著鬆柏樹,雕刻十分精致。


    老太爺一看就喜歡得不得了,他是文人,對工藝品十分喜歡,這玉佩的價值先不論,便是這玉佩的雕工,便勝過宮中的巧匠名手。


    “好東西,好東西啊!”老太爺連聲道。


    侯爺也打開了盒子,盒子裏放著一隻扳指,這扳指不是玉的,看著也不像是金子,沒有任何的雕刻,且非固定的尺寸,口子沒焊實,能鬆緊自如。


    “這是什麽?”侯爺好奇地問道。


    瑾寧微笑著取出一把匕首,拿著扳指對著匕首相扛,匕首頓時缺了一個口子。


    侯爺大喜,“竟如此堅固,也不像是玄鐵,是什麽料子?”


    瑾寧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隻是偶然發現,便買了下來送給父親。”


    瑾寧微笑,拿了扳指過來,套在拇指上,積壓活動扣,便見倏然彈出了一支細長的針。


    “好東西!”江寧侯也很是滿意,最滿意的是瑾寧這番心意。


    對武將而言,防護永遠是不夠的,尤其,在戰場上總有可能被逼到死地,若刀劍都脫手,這扳指能救一命。


    父子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微微笑了起來,方才的不快也都消失了。


    瑾寧自然沒忘記崔氏,迴頭道:“祖母,您的那份,迴頭就送過來。”


    崔氏笑道:“那我就先謝謝少夫人了。”


    靖廷見氣氛緩和了下來,這才問道:“祖父,父親,你們方才說什麽?”


    江寧侯把扳指套好,說:“你今日迴南監沒有?”


    “迴了。”


    “那蘇大人應該跟你說了烏蠻邊城的事情吧?你說說你的看法。”江寧侯道。


    靖廷道:“兒子覺得未必是山賊做的,有可能是鮮卑試探。”


    老太爺卻擺擺手,“你們這些武將就愛小題大做,鮮卑如今哪裏還敢犯境?我大周與鮮卑簽下了停戰協議,互不冒犯,若胡亂猜忌,反而會傷害兩國感情,導致戰禍連連。”


    江寧侯正色地道:“父親,不是小題大做,兒子確實分析過,山賊斷沒這麽膽大,有大軍駐守附近,山賊豈敢燒殺搶掠?”


    “那按你這樣說,有大軍駐守附近,鮮卑又豈敢入村搶殺?”


    “鮮卑人狡猾,冒充山賊,挑起邊城混亂,絕不是沒可能的。”


    “再狡猾,也沒這膽子,和平不易啊子言!”


    看來,父子二人是因為政見不合,方才頂撞起來的。


    靖廷道:“如今得知的信息還是有限,且再等探子迴報再說吧,爭論無益。”


    老太爺沒好氣地道:“你父親說明日上朝,要稟報聖上,派人深入鮮卑調查。”


    “父親,”瑾寧看著江寧侯道:“我覺得不妥當,深入鮮卑很危險,而且,若不接觸軍隊壓根調查不到什麽來,與其調查鮮卑,不如著變成軍士調查一下附近的山賊,這事若是他們做的,定會留下線索,抵賴不得,如果調查證明不是山賊所為,那麽,才把懷疑的眼光投向鮮卑也不遲,畢竟,一下子殺了百餘人,他們肯定不敢短時間內再出手。”


    老太爺聽了瑾寧的話,細細一斟酌,道:“少夫人說得對,我們先國內調查,如此大規模的搶殺,不可能不留下蛛絲馬跡的。”


    江寧侯也欣然同意,道:“那就按你說的辦。”


    婆子推門,把酒拿進來,瑾寧迴頭,見崔氏在發呆,便問道:“祖母,沒事吧?”


    崔氏連忙迴過神來,微笑道:“沒事,有些乏了,精神不振。”


    說著,她便站起來去接酒拿過來,打發婆子出去。


    瑾寧想著應該是因為李齊容不斷難為她,所以她才會這般神思恍惚的,隻是當下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接了她手中的酒給老太爺和侯爺倒酒。


    老太爺問道:“你父親的後事,都辦妥了麽?”


    “迴祖父的話,都辦妥了,安葬在棗莊裏,母親生前最喜歡棗莊,想必,他們很樂於安眠在棗莊的。”瑾寧說。


    “你父親……”老太爺輕輕歎息,“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前半生殺戮沙場,最後為情所累,但是他為大周建功立業,是大周的功臣,如今他與你母親相伴,也算是無憾了。”


    瑾寧心中感慨,“是的!”


    靖廷悄然握住她的手,她抬起頭看著靖廷,看著他眼底的擔憂與暖意,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沒事。”


    江寧侯憐惜地看著她,“你別難過,你父親雖然走了,但是疼愛你的人還有很多,侯府永遠是你的家。”


    “謝謝父親!”瑾寧感激地說。


    夫婦二人在老太爺處喝到亥時,便迴了寧瑟閣。


    靖廷道:“蕭侯這一次迴京,備受質疑,明日早朝之上,我得為他說幾句話。”


    瑾寧道:“應該的,這個時候,武將應該上下一心。”


    說著話,可伶可俐迴來了。


    兩人都凍得有些哆嗦,臉被寒風吹得十分滄桑,進門就搓手,“餓死我了,這雷洪飯都不招唿我們吃。”


    青瑩連忙道:“我的天啊,我馬上去做點。”


    說著,拉著梨花就走了。


    瑾寧給她們兩人倒了熱茶,道:“先暖和暖和。”


    可伶可俐端起茶,吹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這半杯茶喝下去,才覺得暖和了一些,可伶道:“雷洪說,事兒都辦妥了,衙門那邊,罰了陳家的銀子,該打的,也都打了板子,十二公如今不是族長了,讓給了大伯公做,雷洪說給了大伯公銀子,大伯公不要,不過,大伯公的兩個孫子陪著他一同迴京,雷洪說把他們放入軍中曆練曆練。”


    “好事啊!”瑾寧道。


    “雷洪說,雖說國公爺不入祖墳,但是,也在祖墳那邊立了一個衣冠塚,明日他會過來取一些國公爺的衣服送到霍州去。”


    “那是他們的心意,無妨的。”瑾寧舒了一口氣,這是最理想的做法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陳瑾寧陳靖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六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六月並收藏陳瑾寧陳靖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