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幸如聽得兄長被罵,頓時上前怒道:“陳瑾寧,收起你的粗言鄙語,我兄長不是你隨便可辱罵的,你敢辱罵他,那就是辱罵當朝命官,你是要被問罪的。”


    “問罪?”瑾寧冷冷地看著陳侍郎,“他倒是敢?”


    陳侍郎麵容陰沉,“本官為何不敢?”


    “好,你敢,你去問罪,便說我這位郡主辱罵你這位當朝三品大員,請皇上聖裁!”瑾寧道。


    陳侍郎冷道:“所以,你是仗勢欺人了?”


    “話不必說得這麽隱晦,我不是仗勢欺人,我隻是欺她,我是要欺負死她。”


    “同是女人,你何必為難她?”陳侍郎忍著這口氣道。


    “因為她讓人厭惡,讓人惡心,”瑾寧用厭棄的眸光看著陳幸如,“但是,最讓人厭惡,最讓人惡心的,卻不是她,而是你,陳侍郎!”


    瑾寧的眸光慢慢地移到了陳侍郎的臉上。


    “你想說什麽?”陳侍郎冷聲問道。


    “我問你,”瑾寧慢慢地坐下來,“李齊容讓人討厭嗎?”


    “你……這是本官的家事,輪不到你過問。”陳侍郎悻悻地道。


    “不敢說?不好說?李齊容當然惹人討厭,她竟然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幫你妹妹爭寵,哪怕你明知道她是為了你妹妹,你還是厭惡她,不安分守己,心思算計,陰暗小人,是不是?可反觀你的妹妹,她思慕靖國候……”


    陳幸如聽得她一再提起靖國候,氣得幾乎發狂,“我喜歡他,有什麽錯嗎?”


    “你若隻是在心裏偷偷地喜歡他,自然沒錯,甚至你願意委身於他做他的妾侍,也沒錯,你錯在背後造謠詆毀靖國候夫人,胡攪蠻纏,甚至被人厭棄還責怪別人,知道靖國候那邊無望了,又道德綁架要靖廷立你為平妻,要當初被你狠狠踩在腳底下的人把你捧在手掌心上,若不聽你的話,不依你的心意,你便發飆撒潑,口出惡毒之言,罵祖母克夫,詛咒祖父,陳侍郎,敢問你一句,這種女子若不是你的妹妹,你厭棄嗎?你覺得惡心嗎?”


    陳侍郎被她連番質問逼得毫無辯解之力,怔怔半響才道:“你胡說,你誣陷她,幸如斷不會隨意辱罵人,更不會詛咒祖父。”


    “你問問她,今日當著祖父的麵,她是如何辱罵祖母的?”瑾寧道。


    陳侍郎迴頭看著陳幸如,陳幸如囁嚅道:“我隻是一時急怒攻心,難道做長輩的還要與我計較嗎?”


    “這就是你最惡心的地方,做了錯事,自己完全沒有責任,都是其他人的錯。自己犯錯都是有原因的,旁人必須要原諒,可若旁人犯了丁點的錯,你便揪住不放,恨不得弄死為止,對李齊容不就是如此嗎?她為你籌謀,你死活逼著你兄長要休了她,這樣的人,豈不讓人厭惡?”


    “她李齊容豈能與我相比?”陳幸如不服氣地道。


    “她哪點不能與你相比?”瑾寧反問。


    陳幸如頓了頓,怨懟地看著瑾寧,“現在說的是我與你的事情,關她何事?扯她進來做什麽?她能和我相比,你呢?你自小在莊子裏長大,是個野丫頭,你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的?還要我伺候你,你受得起嗎?”


    瑾寧不怒反笑,看著陳侍郎,“現在知道為什麽你才是最惡心的了嗎?”


    陳侍郎臉色變了變,“女子驕縱一些,也沒什麽的。”


    “在家裏有父兄寵著,自然可以驕縱,但是現在她是侯府的妾侍,卻口口聲聲說我不如她,她覺得我不如她?要論身份是吧?她是什麽身份?我哪怕是在莊子裏長大的,可我父親是皇上親封的國公侯爵,母親是當朝大將軍的嫡女,母族是世家,父族是新貴,她除了有一位侍郎兄長之外,有什麽?”


    陳侍郎啞口無言,陳幸如也辯駁不得。


    瑾寧再道:“不論身份,論才能,她文如何?武如何?可曾做過驚世文章?可曾為國立過功勳?而我,剿滅狼山山賊救出暉臨世子,率兵下東浙平內亂穩我大周江山,陳幸如,你自己說說,你哪點能跟我比?”


    兄妹二人,皆沉寂無語。


    崔氏在一片聽了這些咄咄逼人的話,都不禁震驚,沒想到她口才這般的好,思路如此清晰,先是以身份壓人,再以才能服人。


    陳侍郎這下,怕是再說不出什麽來了。


    可瑾寧沒打算讓他們這麽快走,要麽不動手,要麽就打得他們從此消失。


    “我今日說,你還在侯府一天,我便有的是法子折磨你,這是我的心底話,我也會這樣做。我不為爭寵,事實上,靖廷不會看你一眼,我壓根不需要爭風吃醋。”


    “那是為何?”陳侍郎沉聲問道。


    “因為,”瑾寧盯著他們,眼底有憤怒之情,“有些事情,靖廷能過去,我這裏過不去,退婚之事常見,但是退婚是得兩家商議,兩家同意,各自毀掉約書,保住兩家麵子,不妨礙以後婚嫁,不壞任何人名聲,這樣的退婚,縱然最後也會傷和氣,可無人會真的記恨。但是,陳幸如欺人太甚,竟拿著婚書到南監去退婚,侮辱一頓再當場撕毀約書,背後更是非議靖廷這種隻靠扶持上去的武官配不起她這位侍郎府的千金。兵不血刃,大概就是如此了。欺負我,我忍忍也就過去了,但是欺負靖廷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陳幸如冷笑,“陳靖廷還真是個窩囊廢,要你來為他出頭?”


    “他大度,不與你計較,且他從來不屑與女子計較。可我不是什麽君子,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陳瑾寧是個什麽人,在國公府欺負我的人,如今可都安好?你要走要留,自己琢磨,若琢磨不透,我自有辦法叫你透徹。”


    瑾寧說完,一掌拍下茶幾,茶幾轟然倒地,茶幾上的杯子也砸在了地上,水飛濺起來,濺在了陳幸如的手上。


    茶水已經冰冷,這般淩厲飛濺而去,陳幸如以為是碎片,驚叫起來,慌張不已。


    陳侍郎算是明白過來了,為什麽她打了人還要叫自己來。


    她是要自己直接領走幸如。


    她今日發這一場難,其實就是要趕走幸如了。


    他腦子轉了幾個念頭,若幸如今日就這麽走了,那她肯定對人宣稱幸如辱罵長輩,詛咒長輩,是被休出去的。


    可若不走,她一直刁難幸如,幸如是孤立無援的。


    他雖摸清楚了瑾寧的心思,卻一時也拿不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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