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擺擺手,“嬤嬤你不必強她所難,這樣就挺好的,何必勉強她?”


    他自然不信是瑾寧的意思,自從負荊請罪之後,開始兩天瑾寧還會來看看,之後便不曾來過了。


    他知道瑾寧還記恨著他,不過也不要緊了,他也看開了不會去強求,她願意在這國公府出嫁,他很滿足了。


    若不是為著婚禮,他是連大夫開的藥都不願意吃了。


    嬤嬤道:“這一次倒不是老身勉強她,是她自己說要來的,且還叫了大公子和大小姐,若國公爺身子不適,那老身便迴去跟郡主說一聲。”


    說完,嬤嬤轉身便去。


    陳國公怔了一下,連忙喊道:“嬤嬤留步!”


    嬤嬤轉身看著他。


    “當真是瑾寧說要和我吃飯?”陳國公上前兩步,聲音有些微顫,巴巴地看著嬤嬤。


    嬤嬤本來也沒想與他接觸的,他做的那些事情,雖然說心裏原諒了,可總有根刺,因而這些日子都是透過初三叔了解情況。


    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心裏就軟了,歎了一口氣道:“是的,她馬上要出嫁了,出嫁前總得走了父女禮數,吃頓飯,讓彼此不要太陌生,她也叫了大公子和大小姐陪同。”


    “好,好,好!”陳國公連忙說,竟有些無措,“她……她喜歡吃什麽菜?我叫……我叫初三去張羅下。”


    “不必,飯菜老身會命人張羅,國公爺,您就在屋裏待著吧,這天寒呢。”嬤嬤說完轉身便去了。


    陳國公哦了一聲,扶著迴廊慢慢轉身,見初三叔在門口看著,他便說:“她一會過來,你把偏廳收拾收拾,屋裏病氣重,吃不下飯。”


    “好嘞!”初三叔應道,也有幾分欣喜。


    “那個……”陳國公叫住了他,“藥先喝一碗。”


    初三叔笑道:“看來,還是要三小姐才能治得了您。”


    陳國公不好意思地笑了,“這不好在吃飯的時候一直咳嗽,她吃不下。”


    “知道就好!”初三叔便叫人去收拾東西,他親自張羅湯藥。


    陳瑾憲聽得今晚要一起用飯,便親自去了問瑾寧,“咱一起吃飯,要不要叫珞兒?”


    瑾寧正忙著首飾箱,沒聽到清楚,“你說什麽?”


    陳瑾憲以為她不同意,訕訕地道:“沒說什麽,我就是覺得,她如今好歹還沒出嫁,若不叫她,不知道她怎麽想,也怕她生些是非出來。”


    瑾寧笑了,“叫她一起吃飯是吧?你去叫吧,不礙事。”


    “真的?”陳瑾憲開心地問。


    “吃飯而已!”瑾寧說。


    “行,我這就去叫她。”陳瑾憲連忙就去了。


    瑾寧看著她,到底是姐妹情深,親生的姐妹,就算之前她再怎麽刻薄,到底,還是有血緣牽扯。


    姐妹尚且如此,父女……


    父女又當如何呢?


    瑾寧心裏頭舒坦了一些,至少,沒那麽別扭。


    陳梁暉也告假過來了,他可留在府中直到瑾寧出嫁後三朝迴門為止。


    他見到瑾寧就直說皇上體恤國公府,知道如今國公府主事的人不多,特意讓他迴來幫忙籌備婚禮。


    “皇上仁德,大哥好生輔助,一定前程無限。”瑾寧笑著道。


    陳梁暉道:“輔助皇上是為人臣子的本分,至於前程,暫時不做他想。”


    瑾寧拉著他坐下來,“我是妹妹,先於你成親了,你心裏頭可別扭?”


    一個家族裏,大的是得先成親,瑾寧是連過了陳梁暉陳瑾憲和陳瑾珞三人,首先出嫁,便是跨了他們的頭,若執著的,肯定會在意。


    陳梁暉笑了,“這如何能比?你這是有特殊情況嘛,再說,是皇上賜婚的,你們先前又成了一次親,冥婚哪裏當數?自然得抓緊辦完你的事才是要緊,郡主……不是,侯爺那邊也是這樣說的。”


    瑾寧笑看他,“看來,你和郡主見過麵了?”


    “沒有,沒有……不是私下見麵,”陳梁暉連忙擺手,“就是我到了侯府那邊去……解釋一下你先成親的事情,郡主剛好也在,便說不在乎的,還……還說我禮數周到。”


    說著自己就臉紅了。


    瑾寧笑道:“郡主讚你啊?那很好啊。”


    陳梁暉的臉更加紅了,瑾寧也不逗他,道:“走,吃飯去。”


    陳梁暉站起來,問道:“對了,你之前叫我跟珞兒說魯少師的事情,我都按照你說的去告訴她了,她到底想做什麽?”


    “她能做什麽?不外乎是拿是非當人情,沒事,走吧。”瑾寧笑道。


    這頓飯陳國公還精心打扮了一番,這輩子從不上過脂粉的他,哪怕是在成親的時候,家中嬸子跟他說上點脂粉可使得他的臉色白皙一些,他都不願意。


    但是為了掩飾臉上的蒼白,他今日叫丫頭給他抹了點兒的脂粉。


    菜肴都是錢嬤嬤叫人準備的,是可口的家常小菜,且燉了一個蘑菇湯,比較清淡,合適陳國公養傷養病。


    瑾寧知道嬤嬤對於膳食是有一手的,昔日跟在太後身邊,做的都是精致的食物。


    “你吃,多吃點!”陳國公一個勁地給瑾寧布菜,手也一個勁地顫抖。


    瑾寧看著堆成小山似的碗,埋頭苦吃不說話。


    陳瑾珞看著,嗬嗬笑了一聲,“有父親就是好啊,伯父對寧妹妹這麽好,寧妹妹有福了。”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倒是符合她一貫的風格。


    “你很想想念你父親嗎?要不送你去跟他團聚團聚?”瑾寧問道。


    陳守成後來被追究偷盜之事,被關入了牢中調查,至今還沒迴來,能不能撇得幹淨還不知道呢。


    陳瑾珞笑道:“也可以請妹妹你把父親救出來啊,父親橫豎沒犯什麽錯,抓他去也不過是調查調查,當然了,也可能是某人報複,都懲罰夠了,該放他迴來了。”


    “怎麽?怕你父親在牢中,自己不光彩嗎?”瑾寧看了她一眼,陳瑾珞自然是不會關心陳守成,隻是,若她真的要議親,父親在牢裏名聲不好聽。


    陳瑾珞放下碗看著陳國公,“伯父,父親到底是您的弟弟,他這次知道錯了,您就救救他吧。”


    陳國公其實有些氣惱被陳瑾珞破壞了吃飯的氣氛,這頓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


    但是他不好黑臉,隻是淡淡地道:“行,我明日著人去問問,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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