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夫人頓時就來了精神,“不,不,三小姐誤會了,夫人的叫老身來,是想給老身的孫子介紹親事,是貴府的侍女。”


    瑾寧哦了一聲,“原來如此,那就不能叫親家祖了,婆子,看上哪個啊?”


    瑾寧說著,手便在長孫氏身邊的人指過,然後有意無意地落在了長孫氏的麵前,才慢慢地放下來。


    長孫氏臉都綠了,“你指什麽?別裝糊塗,這是你父親的意思。”


    “誰都意思都不打緊,夫人請迴吧。”瑾寧倏然湊近了她,“夫人別得罪我,日子不好過。”


    長孫氏倏然而驚,冷冷地盯著她,想起她的那些手段,又想起此事是國公爺交代的,陳瑾寧若敢忤逆,國公爺便頭一個不妨過她。


    因此,瞪了瑾寧好一會兒才拂袖而去。


    瑾寧笑了,對木疙瘩道:“快扶婆子迴去吧,婆子身子不舒服,這國公府陰氣重,毒氣重,婆子受不住。”


    木疙瘩怔怔地看著瑾寧,“但是,他們說讓我來相媳婦。”


    他迴頭看了一下祖母,哎呀了一聲,“算了,不相了,祖母不舒服,咱就先迴去吧。”


    海棠假模假樣地上前幫忙扶著木老夫人,“老夫人仔細腳下!”


    木老夫人看了海棠一眼,雖然摸不清狀況,但是知道這是人家府中內鬥,她一個老婆子可不相摻和太多的。


    木疙瘩彎腰下來,甕聲甕氣地道:“可走不動道了,我背著吧。”


    海棠撲哧一聲笑了,這大老粗,他祖母壓根就是裝的,他還看不出來。


    木疙瘩怔了一下,迴頭見海棠掩嘴偷笑,“你這姑娘笑什麽?”


    “笑你力氣大!”海棠道。


    木老夫人打了他的腦袋一下,“起來,我沒事。”


    “沒事?你方才不是說不舒服的嗎?”木疙瘩站起來,費解地看著她。


    瑾寧看著木老夫人,“婆子,以後父親叫你來,你借詞推搪便是。”


    木老夫人苦笑了一聲,“這還不是為了疙瘩的婚事?三小姐也知道婆子的心結。”


    瑾寧去光顧的時候,婆子總會念叨幾句,就盼著孫子娶媳婦。


    “疙瘩大哥是個忠厚的人,不愁娶媳婦。”瑾寧道。


    “娶是不愁的,可若要遇到合適的,就沒那麽容易了。”木老夫人輕輕歎氣,對著瑾寧躬身,“得了,婆子走了,以後三小姐來店裏吃喝都是免費的。”


    瑾寧送她出去,“小看人,我給不起嗎?”


    “給得起是給得起,婆子請是婆子請。”木老夫人看了孫子一眼,又歎氣,“這麽個榆木疙瘩,還真是改錯了名,簡直就是一塊疙瘩。”


    她站定腳步,看著瑾寧,又看著一屋子的丫頭侍女。


    瑾寧知道她的心思,道:“得了,我也不能白吃你餛飩,迴頭我物色一下。”


    木老婆子大喜,連連躬身,“那可就真的感謝三小姐了,以後讓疙瘩給您做牛做馬。”


    送走了婆子,瑾寧迴頭便見陳國公站在迴廊裏了。


    自從初三叔和她說了那些話之後,父女二人還沒怎麽碰過麵,便是給瑾寧說了木家這門親事,也隻是叫人來通知一聲。


    陳國公神情淡漠,“你做什麽都無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自己做主的。”


    瑾寧淡笑,“這話,您真該到我母親墳前說。”


    陳國公臉色陰沉,“我是為你你好。”


    “想必我外公當年也跟我母親說過同樣的話。”


    瑾寧說完,從他身邊與他擦肩而過。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耍什麽小手段,你都必須嫁到木家去。”陳國公冷冷地道。


    瑾寧也迴以冰冷的話,“那我能保證的一點,就是上花轎的那人,一定不是我,不過,我勸國公爺一點,若要找女婿,還是先給大姐找一個吧。”


    瑾寧說完,大步而去。


    陳國公眸子裏閃過一抹冷光,屢教不改,她始終是對自己的大姐下手了。


    蘇意確實是去過武安侯府,武安侯府也很明白蘇意的意思。


    蘇意的意思很明確,你家兒媳婦該不該留,看你們家自己的決定再看你兒媳婦在你們武安侯府的作為。


    武安侯雖如今沒有什麽大作為,但是聽弦外之音還是聽得出的。


    他揣測蘇意的意思,便是陳瑾瑞被休,不能因為和寧安縣主在棗莊裏發生的事情。


    因此,開始幾天,武安侯府沒什麽表示,對陳瑾瑞也還是以前那樣相待。


    陳瑾瑞以為危機已經過了,便一心治療自己的臉。


    可惜,她的臉傷口太深,又急於痊愈,用藥過重導致臉部傷口出現腐爛的情況。


    武安侯世子對她是厭惡得很,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終日流連在妾侍的屋中,便是在府中見了她,也都遠遠地躲著。


    陳瑾瑞素來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她並不著急,她認為,自己還有莊子和鋪,那陳瑾寧奪了棗莊,卻奪不了鋪子。


    殊不知,這日蒙了麵紗到店鋪裏看一下生意,卻發現店鋪裏的掌櫃和夥計都換了人。


    胡青雲她不認識,但是認識陳狗。


    “大小姐怎麽來了?”陳狗也認出她來,便是蒙了麵紗,那雙貪婪精明的眸子還是改變不了。


    陳瑾瑞大發雷霆,“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陳狗淡淡地道:“當然是看店了,大小姐問這話可真是奇怪。”


    “誰許你們在這裏?”陳瑾瑞一把推了櫃台上的賬本算盤的東西,把櫃台上的鑰匙搶了,這家綢緞莊,一直都是她經營的,收入一直頗豐,竟然換了人她也不知道,之前的夥計也沒來找她。


    “掌櫃的啊,掌櫃的叫我們來的。”陳狗瞥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大小姐還是莫要在此鬧事。”


    陳瑾瑞這幾日憂心忡忡,又滿懷怨恨,但是一直壓著不發,如今見店鋪被人收走,還被一個奴才擠兌,火氣便蹭蹭蹭地上來,也不顧武安侯府少夫人的身份,指著陳狗的鼻子就痛罵,“我就是這裏的掌櫃,你們馬上給我滾蛋。”


    陳狗冷笑一聲,正欲說話,胡青雲撿起了地上的東西之後,走到陳瑾瑞的麵前,道:“我不管你是誰,這店鋪紅契上寫著陳瑾寧三個大字,你若是陳瑾寧,這裏你就是掌櫃,你若不是,滾蛋的是你,若再鬧我馬上去報官。”


    “你敢?”陳瑾瑞還不曾被人這樣對待過,心裏的怒火一時收住,竟舉手就打了過去,“什麽東西?敢跟我這樣說話?”


    胡青雲不避不閃,生生地挨了這一巴掌,然後,對身後的夥計道:“報官,便說武安侯府的少夫人來我們店裏搶東西打砸,還傷人!”


    胡青雲說著便把方才撿起來的東西都統統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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