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瑞的意識很快就恢複了清醒,身邊已經聚集了許多人,楊氏在失聲痛哭,“我的女兒啊,你快醒醒啊!”


    幾位夫人也圍了過來,管家在搶救,但是長孫嫣兒入水的時間久,至今還沒恢複唿吸。


    陳瑾瑞努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瑾寧那張擔憂的臉,她說:“大姐,你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陳瑾瑞氣得一口鮮血噴出來,指著她的鼻子怒道:“是你,是你把我和嫣兒推下水的。”


    楊氏聞言,轉頭便撲了過來,一張臉上掛滿了眼淚和鼻涕,用頭就往瑾寧的腹部撞過來,怒道:“你為什麽那麽惡毒?嫣兒哪裏得罪你了?你要她的命啊?”


    瑾寧側身避過,便看見長孫氏領著長孫拔和幾位大人急匆匆地走過來。


    長孫拔見愛女出事,一向憨厚的臉上便籠上了狂怒,“怎麽迴事?嫣兒怎麽會落水的?”


    孫大媽聲淚俱下地哭道:“將軍,是三小姐推了大小姐和表小姐下水的,三小姐說要殺了表小姐,不讓她嫁給李公子。”


    幾位將軍和張大人都略顯詫異之色,抬頭看著瑾寧。


    張大人倒是沒說什麽,隻是分開眾人走到長孫嫣兒身邊蹲下來,從袖袋裏取出一個針包。


    眾人這才想起來,張大人是精通醫術的。


    張大人的針灸之術確實高明,不過幾針下去,便把長孫嫣兒從鬼門關裏拉了迴來。


    但是,人是醒過來了,可鮮血卻從兩腿,間不斷溢出。


    小產了!


    長孫嫣兒嚎啕大哭,楊氏抱著女兒,也哭成一團。


    長孫氏震怒,沉著臉問陳瑾瑞:“孫大媽說的是真的嗎?是瑾寧推你和嫣兒下水嗎?”


    陳瑾瑞衣衫盡濕,發尖往下滴水,方才死亡的恐懼還沒盡數褪去,長孫氏摟著她,她還是瑟瑟發抖。


    抬起略有些圓潤的下巴,臉上傷得沒一處好的,如今覺得鑽心的疼痛,她瞪著瑾寧,眼底射出歹毒憤怒的光芒,“你為什麽那麽狠心?我是你姐姐,你竟然要殺我?”


    瑾寧身上也是濕漉漉的,她抱著小黑,卻沒有搭理陳瑾瑞或者是長孫氏,而是看向那後來被救起的張老爹。


    他隻是受了點傷,因懂得水中閉氣之術,並未大礙,但是他那張臉卻嚇得白透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見瑾寧看著他,他伸出手,顫巍巍地道:“是三小姐,我看見了,我親眼看見三小姐推表小姐和大小姐下水。”


    “我們也看見了!”陳瑾瑞和長孫嫣兒的侍女都紛紛站出來指證瑾寧。


    長孫拔見女兒小產,胸腔都幾乎爆炸了,黑著一張臉,逼著瑾寧步步後退,猙獰地道:“小小年紀,竟如此心狠手辣,不過是為了侯府公子,竟連自己的親姐和表妹都下得了手,若縱容了你,日後還得了?”


    瑾寧看著他那張黝黑卻狠毒的臉,卻是一言不發,隻是眼底沒有絲毫退縮之意,甚至連一抹驚懼都沒有。


    仿佛,壓根不在乎在牢裏蹲上十年八年。


    長孫拔猛地迴頭,對著張大人拱手,毅然道:“張大人,正好你在,此事,便交給衙門處置。”


    張大人是京兆府尹,執掌京師治安,既然差點出了人命案,就算是內宅之事,可告了上來,就得審理。


    他想起今日自己應邀約前來,總覺得有些不妥。


    今日休沐,他本不想來,但是,如今南監與督查衙門在調查福州貪官與朝中武將勾結一事,長孫拔也在調查之列。


    之前國公爺便跟他通過氣,說梁捕頭與長孫拔有勾結。


    昨天長孫拔竟命人送了厚禮前來,且說邀了幾位武將一同到這棗莊裏,他便認為長孫拔有意拉攏,向他刺探案子的事情。


    所以,他假意受邀,一同前來,想從長孫拔和幾位武將口中得知他們是否真的跟捕頭有勾結。


    等到說有人來稟報說長孫嫣兒落水,他便知道有些不妥了。


    他辦案多年,火眼金睛,何等的精明?


    如今聽到長孫拔這樣說,他知道自己是中了圈套,被人利用了。


    沒有容許他沉思,長孫拔已經咄咄逼人了,“張大人,此事性質惡劣,她害的除了是我的女兒之外,還有她腹中江寧侯府的血脈。”


    張大人慢慢地揚起銳利的眸子,掃了瑾寧一眼,隻見她抱著黑狗站立,麵容沉著,絲毫沒有辯解的意思。


    他隱約知道侯府婚事之爭,如果此事牽扯了江寧侯府,確實也怠慢不得,因為,這不是簡單的內宅爭鬥。


    他慢慢地開口,“來人!”


    他是帶了兩名隨從上山的,一聲令下,兩名隨從上前拱手待命。


    “迴衙門,請師爺和梁捕頭來一趟,帶官差,搜集證據,再通知國公爺!”他下令道。


    “是!”隨從領命而去。


    長孫氏聽得請國公爺,眉心一跳,想起國公爺如今不信自己,隻怕他來了會橫生枝節。


    遂上前道:“大人何不直接押她迴去?”


    張大人惱怒被他們算計,聽得長孫氏前來質問,不由得冷冷地道:“本官如何辦案,還不需要夫人教導。”


    長孫氏碰了個釘子,訕訕地站了迴去。


    長孫拔卻不甚高興,“張大人,希望你能秉公辦理,莫要因為她是縣主的身份便有所偏頗。”


    張大人抬起頭直視長孫拔,隻見他麵容露出兇狠光芒,和昔日大有分別,確實非善男信女,“將軍,你從哪裏看得出本官會有所偏頗?”


    “若不偏頗,何不先扣押了她?”楊氏哭得聲嘶力竭,聽的張大人竟是有意刁難的意思,頓時就撒潑大喊了。


    張大人厲聲道:“你們誰扣押她都不合規矩,她是皇上親封的縣主,有縣主的銜頭在,隻有入罪之後才可拿下,如今案子還沒辦,如何扣押?還是說叫你們扣押?你們都是待查之人,有什麽資格扣押縣主?本官命人迴去叫官差和捕頭前來搜集證據,等官差來了,會逐一問證人,倒是不知道將軍到底著急什麽?真要急的話,是不是該馬上去找大夫來為受傷的人治療?傷情可耽誤不得。”


    張大人一番話,連消帶打,把自己被設計的不滿發泄了出來,也暗指他著急是別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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