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易這一番藥浴,中間甚至換了兩次水,不過等他出來的時候,那副蒼白虛弱已經消失不見,至少從表麵上,看不出有什麽不妥。


    而唯有牧易才知道,這一切仍舊隻是暫時的,他的損傷也不是一次藥浴就能補迴來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平日裏的祭煉都很小心。


    不過,雖然沒有完全補迴來,但至少應付今晚的局麵是沒有問題了。


    “你不需要這麽做。”在牧易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墨如煙站在院子裏,她看著牧易直接說了一句。


    “我做什麽了?”牧易微微一笑。


    “你自己知道。”墨如煙認真的說道。


    牧易自然明白墨如煙的意思,不過他還是說道:“你想多了,我這麽做可不是為了你。”


    牧易這番話聽在墨如煙的耳朵裏反倒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甚至,此時不管他怎麽解釋,在墨如煙看來,都是在掩飾。


    “不管如何,還是要謝謝你。”墨如煙突然對著牧易一笑,這一笑,如同深夜裏綻放的曇花,雖然短暫,卻異常的美麗,至少這是牧易第一次在墨如煙臉上看到這種笑容,甚至此刻的墨如煙身上散發著一股驚人的魅力。


    隻是,墨如煙並沒有給牧易太多欣賞的時間,在看到牧易表情一呆之後,她也迅速的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斂,再度恢複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謝就算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這麽做並非因為你。”牧易大煞風景的說道。


    果然,聽到牧易的話,墨如煙幹脆的轉身離去,並且嘴裏嘟囔了一句,“臭道士。”


    看著墨如煙離去的背影,牧易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鬼使神差說道:“你笑起來很好看。”


    墨如煙聽到牧易的話,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不過腳下卻更快的離開,甚至給人一種狼狽的感覺。


    等墨如煙離去以後,牧易才抬起胳膊聞了聞,隨後搖搖頭,“哪裏臭了?莫名其妙。”


    牧易迴到房間的時候,大奴正坐在地上自個玩,不是他不想坐在椅子上,而是房間裏的椅子都太小,而且不牢固,幾次之後,大奴索性直接坐在地上,甚至對他而言,這樣反而更舒服。


    歲月竹被牧易放在桌子上,光芒內斂,顯得有些沉寂。


    或許今天白天的祭煉對牧易來說有些損傷,但對念奴兒來說,卻隻有好處,此刻,她仍舊在裏麵沉睡,消化著這次的收獲。


    牧易在桌邊坐下,看著哪怕坐在地上,也近乎跟他平視的大奴,突然問道:“大奴,你想家嗎?”


    可惜大奴並沒有給牧易答案,甚至理都沒有理他,隻是偶爾目光會掃過放在桌上的歲月竹。


    牧易見此也不惱,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他對大奴這副樣子早就習以為常,甚至他剛剛那話與其說在問大奴,倒不如說是問自己。


    雖然大奴沒有給出答案,可是牧易卻知道,他想家了,想伏牛山的那個家。


    以前,老道跟他說過,人一旦有了羈絆,就會舍不得,現在又何嚐不是?


    牧易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大奴,而是把銅燈點上,再度入定。


    隻是牧易卻沒有發現,當他入定以後,大奴卻突然發起呆來,那副神情,就好像真的在思考一樣。


    夜更深了。


    外麵的一絲動靜,讓牧易從入定中醒來,他起身,將需要用到的符籙一一放入布袋中,然後是銅燈,最後歲月竹也被他包好,背在身後。


    大奴默默的起身,來到牧易身後。


    “走吧。”牧易招唿一聲,率先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麵院子裏,已然被火把照的通明,一名名鏢師神色嚴峻的站在那裏。


    墨如煙此刻站在最前麵,身披黑甲,手拄長槍,而財叔稍稍靠後半步,他的身上也穿著一套半身甲,雖然不及墨如煙的黑甲,但關鍵部位也仍舊被擋住。


    牧易跟大奴的到來頓時吸引了眾多鏢師的注意,哪怕牧易至今沒有顯露半分本事,但光是大奴,就足夠讓他們期待了。


    之前大奴隻身攔下那幫馬賊所展露的神威即便此刻想起,仍舊感覺熱血沸騰。


    “多謝道長相助。”財叔看到牧易,趕緊迎了幾步,一臉感激的說道。


    雖然他之前也隱約猜到牧易不會袖手旁觀,但仍舊沒有想到牧易會在大戰還未開始就出來了。


    正因為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晚,所以已經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客棧中,除了他們這幫人,就隻剩下幾個夥計跟掌櫃的,但也被警告躲好了。


    而與其等著別人偷襲,還不如幹脆擺開陣勢,直接拚出個輸贏來。


    “分內之事罷了。”牧易直接說道,他這話倒也不是謙虛,正如他之前跟墨如煙說的那番話一樣,他留下,更多的是想弄清楚那個幕後黑手,以及想知道對方到底跟曲義莊有沒有關係,希望借此能尋找到李瘸子的線索。


    否則,牧易說不定早就離開了。


    隻不過,有的時候你即便說了真話,別人也未必相信,就如同之前的墨如煙,也如現在的財叔。


    不過財叔畢竟久經人情世故,見牧易似乎不願意承情,便直接話鋒一轉,讓人將那把宣花大斧提了上來。


    這宣花大斧是之前那幫馬賊首領留下的,隨後打掃戰場的時候財叔命人一起帶上,當時他的想法未嚐不是想將這武器送給大奴,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這宣花大斧重至少六十斤,對於常人來說,實在太重,根本就用不了,除非是武功高強,或者如大奴這般天賦異稟,力大無窮。


    大奴看著這把斧頭並沒有什麽興趣,相比而言,他更喜歡用拳頭打架,不過在牧易的示意下,他還是把斧頭提了起來。


    隻見一個人費力才抱過來的斧頭,到了大奴手中,頓時顯得有些小巧,哪怕斧麵已經比常人的腦袋還大,可在大奴手裏,仍舊太小。


    甚至大奴隨手揮舞了兩下,也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好似在說,太輕了。


    不過那兩下帶起的唿嘯卻讓財叔忍不住退後兩步,滿臉敬畏的看著大奴,在他看來,這宣花大斧落入大奴的手裏,才當真是物盡其用。


    而且手持這等兇器的大奴發起威來絕對是很恐怖的。


    牧易沒有再理會大奴,而是來到墨如煙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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