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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天在電話裏被仁王雅治邀請了隨時可以去他家看貓的支倉雪繪將好心情持續到了第二天,盡管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連尖叫都會棒讀的終極麵癱了,但對於一個平時就不習慣外露情感的女生來講,一天都保持著微笑已經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不過比起這個更奇怪的是,支倉雪繪覺得今天一整天都有人對她投以了異常關注的目光,而當她迴過頭的時候,那些人又紛紛心虛地收迴了視線。從小到大都習慣了被無視的的支倉雪繪對於這突兀的關注度非常不適應,就連走路的時候都會不由得加快腳步。迴到教室看見鄰桌的仁王雅治,雪繪才覺得心情放鬆了下來。


    “怎麽了,看上去非常苦惱,要不要讓狐狸大仙幫你算一算到底發生了什麽?”


    銀發的少年托著腮,懶懶地倚在課桌上,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是故弄玄虛的笑,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就算是交往以後,仁王雅治也總是那副不正經的捉弄人的模樣,隻不過是雪繪對他的忽悠抗性比起一般人要高一些,也不太容易被捉弄。


    “那麽偉大的狐狸大仙,請你告訴我為什麽大家今天突然對我感興趣了吧,我都快要被那些視線看抓狂了。”往日的雪繪一定會就仁王的這句話瘋狂吐槽,然而今天的她並沒有這個心情,隻是無力地雙手合十,誠心地進入了參拜模式。


    仁王雅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雪繪無可奈何的表情成功地娛樂到了他。


    “昨天的比賽,ih官推發了一條立海大附屬女籃全員的照片推,結果似乎是d’s專門請的攝影師拍的照片,很好看。”仁王說道,“看來你們的讚助商並沒有跟你們說這件事啊。”


    雪繪認真地思索了片刻,扶額:“當時簽合同的時候好像是有這麽迴事……完全忘記了。”


    “就結果看來,雪繪你似乎多了很多女飯呢,嗯……”狐狸君意味深長地看著雪繪,和她打著謎語。


    “雅治你難道嫉妒我了?”雪繪對向自己投來關注視線的女生們迴以了有些靦腆的笑容,嘴裏卻說著和這畫風完全相反的話語。


    銀發少年臉上的笑容不變,內心卻是有點小小的崩潰。


    ——他家的雪繪又拿成了男主角劇本,怎麽辦,急,在線等!


    “怎麽可能,想當初我也是巧克力排行榜的top3。”仁王搖了搖頭,表示這些都是小兒科。


    “好吧你贏了,我吃醋了。”少女輕歎一口氣,撇開了視線。


    突如其來的一撩讓仁王雅治有點心跳加速,支倉雪繪的可怕之處就在於無形之中撩漢,猝不及防的直球讓人抵抗不能。


    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到的仁王非常努力地將咳嗽的衝動壓了下去,表麵上還是輕描淡寫的模樣。


    “嘛,不過從今年開始,巧克力隻收一份。”


    “噗,這還差不多。”雪繪笑了笑,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很自然地露出笑容了,英氣十足的容貌映襯之下愈發的光彩照人。不過對於仁王雅治來說,看不到那種詭異萌的“笑容”,還是讓他有些小小的失落。


    仁王還沉浸在自家女友的笑顏之中,隻聽雪繪又開了口。


    “不過想到下周要月考的事情,我突然覺得下場比賽的對手甚至都不算什麽了。”雪繪狹長的眸子沒有聚焦,整個人無力地癱在椅子上,仿佛靈魂被掏空。


    看起來是個逃課慣犯,實際上上課除了音樂課之外基本上都認真聽講記筆記的隱性學霸仁王雅治表示,月考這種事情根本不是問題。不過為了保持自己謎一般的人設,少年從來都不會對外說自己的成績很好,那樣太引人注目,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平時上課你也在聽啊,有什麽苦手的學科嗎?”迴想起第一次月考,仁王雅治記得雪繪的成績也是中上水準。


    雪繪眉頭緊鎖,閉著眼睛仿佛這樣就可以不用去直麵快要來臨的考試。


    “聽是有在聽,但是要分數能看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啊,抱佛腳得累死……唉,就讓我先逃避一下現實吧。”


    “嘛……最近的放學後應該還算有空,要一起複習嗎?”仁王提議道,在這種時候展現男友力一定能刷到意料外的福利,他如此堅信。


    少女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萬歲!”


    *


    部活結束之後,仁王雅治收拾了東西匆匆地趕去學校大門口和支倉雪繪匯合,卻看見支倉雪繪在那裏一個人埋頭玩手機,靠在校門口外的大樹下的她安靜得像是一幅畫,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美麗。


    這幅畫麵和當初向她告白時的場景重合,仁王一時間看得出了神,像是又迴到了那個詭異的時間點。


    盡管是差不多相同的姿勢,但仁王卻知道現在的雪繪和那時的雪繪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齊肩的黑發剪短了,顯得更加帥氣;總是古井無波的表情現在已經變得靈動了起來,就連眼神裏所表露的情感也日益豐富,使得她愈發英朗的麵容有了更多小女生的嬌俏;原本瘦削的身材現在變得更結實了一些,卻不顯得壯實,精瘦的肌肉線條流暢不突兀,讓她看上去更加元氣健康;以前的雪繪盡管總是一副冷靜死板的模樣,但眼神裏偶爾也會流露出不自信的負麵情緒,而現在的雪繪已經能夠自信地堅持自己的想法,不再過多地顧慮別人的想法了。


    這就是他的女朋友,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變得有趣而又強大,不再會讓自己攀附在別人身上,能夠獨立自信地扛起責任的堅強的支倉雪繪。


    仁王雅治覺得內心有些柔軟了起來,和自己並肩而行的支倉雪繪也逐漸變得耀眼了起來,讓人移不開視線。


    “啊,雅治!”不過短短幾天,雪繪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稱唿。


    “等了很久了嗎?沒多久就是關東大賽了,幸村那邊抓得很緊。”仁王解釋道。


    雪繪把手機放迴到了書包裏,說道:“沒有啦,剛剛到不久,如果不是下個星期月考,我們估計還得再訓練一會兒。”


    “你們部裏有成績危險的人?”


    “……原前輩和司隊,誰能想到平時那麽可靠的她們遇到英語和數學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了。”雪繪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原前輩的英語還好,我還能教她一些應試抱佛腳的小竅門,不過三年級的數學我是真的無能為力了。要是到時候她們當中的誰因為掛科而沒辦法出場,我們大概能被其他學校笑一年。”


    “那還真是棘手啊,就沒什麽辦法嗎?”迴想起了國中時期正選們頭頂上名為切原赤也的恐懼,仁王感同身受地表示了同情。


    “……最後好像是決定由栗原奈奈子和監督一起幫忙補習了。雖然奈奈子隻是一年級生,不過在數學方麵似乎受到親戚的影響,已經學到大學的微積分了呢。”雪繪走在仁王的身旁,有些新奇地說道,“你一定不知道,奈奈子看起來雖然就是那種經常出去聯誼的學渣女,但實際上是年級前十啊,就排在柳生同學啊柳同學他們後邊,真是太厲害了。”


    仁王和栗原奈奈子的交情還算不錯,畢竟對方思想理性在感情方麵是大師級別的高手,在追雪繪的時候也得到了對方不少幫助,作為迴報,仁王也經常跟她說些自己總結的攻略成熟男人·梅垣監督的要點。除此之外,栗原奈奈子那堪比柳蓮二的情報收集能力也給仁王帶來了不少啟發。


    “她是挺厲害的,比起同年齡不少女生聰明多了,從各個方麵來講都是這樣。”對於自己欣賞的對象,仁王向來不吝嗇表揚。


    “……雅治很了解奈奈子啊,同行的惺惺相惜?”雪繪試探性地問道。


    被雪繪的吃醋撫慰了心情的仁王此刻心情大好,嘴角帶笑:“她的演技我是服的,得虧她沒有當欺詐師的興趣,不然掉坑裏的人估計連起來能繞立海大一圈。”


    少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我呢?”


    “腦袋很聰明,不過演技還需繼續努力,要拿奧斯卡,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啊。”


    “承你吉言。”


    正如仁王雅治所說,支倉雪繪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蠢人是沒辦法在剛入部幾個月的時間內就接過控球後衛的位置組織進攻的。這一點也體現在她的學習上,雖然平時上課的時候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看起來像是認真聽課的她實際上一般都是在想別的事情,但她的聰明總是能體現在中上遊的成績上。像她說的那樣,她的好成績基本上都是靠臨時抱佛腳,然而就這種短時間抱佛腳還能停留在中上遊的能力也是非常不錯了。


    為了方便討論,他們找了家離學校不太遠的家庭餐館,點了飲料就拿出了課本學習了起來。


    仁王和雪繪都是很容易集中精神的類型,就算周圍的環境並算不上安靜,但他們都能視若無物地認真看書。仁王的高度集中能力是在球場上練出來的,而雪繪的話,大概就是在抱佛腳當中練出來的吧。


    少年看了看英語教科書,又裝作不經意地抬頭看了看對麵正在抄著筆記的雪繪。少女寫字的速度很快,但是字跡卻非常工整,她抄著筆記卻又不是單純地抄,還會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標注出重點以外需要注意的知識點。盡管她對於那些知識點到底講了什麽還不太清楚,但似乎並不影響她根據自己的經驗分析哪些應該重點掌握,把大大小小的知識點全都按照輕重緩急排了順序。


    覺察到對方似乎要看向自己這邊,仁王又飛快地將視線轉迴到了自己的書本上。


    其實他在家是有固定的時間溫習和預習功課的,提出在外麵學習也大多是為了替雪繪解答疑難,順便還可以享受一下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這種一舉多得的事情仁王是喜聞樂見的。而心思並沒有怎麽放在書本上的仁王比起學習,更用心的其實是觀察雪繪學習的模樣。


    少女寫字的時候坐得不是很直,稍稍有些伏在桌子上,隨著寫字的時間變長,她的腦袋也越來越靠近自己的胳膊,最後又直接靠了上去。從仁王雅治的角度看過去,她纖長濃密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樣,在她的下眼瞼上掃下一片淡淡的陰影,讓人忍不住想摸摸看。


    盡管身在顧客眾多的家庭餐廳,但仁王此時卻感覺不到別的人的存在,隻是這麽靜靜地看著少女重複著寫字的動作,好像也是件異常治愈的事情。


    仁王雅治早就知道自己掉進了名為支倉雪繪的大坑裏,隻是每當意識到這一點都會有點小小的不甘和無可奈何。


    ——怎麽他就被總是不看女主角劇本的支倉雪繪給套路了呢?


    這個疑問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是他生來就注定了會喜歡上她一樣。想到這件事情,仁王又不由得迴想起了國三畢業的那天,莫名其妙跑去向那個時候根本就不認識的支倉雪繪表白的事情。


    難道說,他真的被她催眠了嗎?


    雪繪突然停下了寫字的動作,打斷了仁王雅治的胡思亂想,裝作不經意地又繼續看起了教材。


    通過餘光,仁王看見了雪繪頭也不抬地摸索著桌上的飲料,拿過就喝。


    ——她喝的是仁王雅治點的薄荷蘇打。


    少年盯著雪繪的嘴唇碰觸的玻璃杯口,不由得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盡管他們之間也接過吻,但是看到這種間接接吻的橋段還是讓他有些口幹舌燥,想念起了她小巧的唇瓣那柔軟的觸感。


    “唔?”似乎是注意到了仁王的目光,雪繪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在意些什麽。


    “喜歡喝我點的那個?”仁王很快又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隨意地問道。


    “嗯,橙汁有點酸。我們交換吧。”


    仁王笑道:“還是說,隻是喜歡我喝過的那杯?”


    雪繪眼珠子一轉,難得露出了狡黠的笑,這種攻勢淩厲的氣場最近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她撐著餐桌,輕巧地站了起來,又低頭,在仁王雅治的唇上印下一吻,又飛快地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而仁王雅治此時竟然有點懵了,他實在沒想到之前還會因為親吻而害羞到把臉埋到他懷裏的雪繪突然之間會變得如此強勢起來,更何況這裏還是大庭廣眾之下。


    他的三觀不太好了。


    “啊唔唔唔唔唔——!”有人叫了出來,又被人捂住了嘴巴。


    原本想說些什麽的雪繪和還在懵逼狀態的仁王順著叫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家庭餐館的門口站著黃瀨涼太和被黃瀨捂住了嘴巴的支倉楓。


    “哇哦~”雪繪像是做了壞事被逮到的小孩子,偷笑著埋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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