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是合宿的日子,雪繪起了個大早,因為是假期的緣故,她沒有穿學校製服而是穿了部裏為一年級生們定做的運動服。


    不同於以土黃色和黑色為主調的網球部運動服,女籃的隊服是墨綠色和鵝黃色為主調的設計。雪繪心裏頭有點嫌棄這種顏色不像是紅白藍黑那些顏色那麽帥氣,不過穿上身的時候還是有種迷之感動,仿佛渾身圍繞著一種王霸之氣。


    好吧,那都是錯覺。


    當雪繪走到約定地點學校門口的時候,部裏的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除了女籃的成員在場,旁邊還有男網部的人。


    幸福來得太突然,雪繪有點懷疑是自己做夢沒醒,右手掐了左手臂一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早上好呀,支倉~”風見一把將胳膊搭在了雪繪的肩膀上,一低頭又湊到了她耳朵邊上,“今天和仁王同學他們一輛車哦。”


    雪繪對於風見知道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抵觸,大概是因為對方不僅沒有過問太多,而且還總是替她助攻這點加了很多分。


    “原來風見同學早就知道了嗎?”雪繪問道,目光已經看向了男子網球部那邊。仁王仍是一副不太合群的樣子,跟柳生在隊伍邊上聊著天。


    “嘛……剛剛過來的時候知道的,情報收集可比不上經理啊~”


    被點到名的栗原奈奈子甜甜地一笑:“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打電話確認的時候那邊的老板聊天說的。”她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哦,隊服好像很合身,真是太好了。”桑野司說道,“因為我們人不多,又正好和男網部的目的地相同就坐他們的大巴一起走,沒問題吧?”


    “沒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殊安排,最終是女籃和男網部一年級生坐了同一輛大巴。雪繪強按住心頭狂喜,走在了隊伍的中間上車。


    因為曾經當過仁王的斯托卡,雪繪對男網部那群強到犯規的成員們也是非常熟悉。一上車她就瞄準了仁王——旁邊的柳生比呂士。


    仁王和柳生是雙打拍檔,一般情況下都是一起出現,坐車的時候基本也是同樣。雪繪上車的時候,仁王和柳生已經坐在了車廂後段的位置。


    如果是以前的她,說不定能和仁王坐同一輛巴士都可以連著高興好幾天,但現在的她目標卻已經鎖定了離他最近的柳生比呂士。


    如果能坐在那個位置就好了,可是他們坐的位置很微妙,連暈車的借口也不能用。


    該怎麽辦?


    正思索著方法的時候,坐在後排的柳生比呂士突然站了起來。


    “支倉同學,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坐後邊可能容易暈車,能和你換一下嗎?”


    ——就等你這句話!


    “我倒是沒問題,我包裏有暈車藥,柳生同學需要嗎?”雪繪順帶問道,因為家裏某個人有暈車的毛病,她的包裏總是會有暈車藥備用。


    “啊,不用了,一會兒睡過去就好。”柳生說著,已經拎著自己隨身的挎包朝前邊走過來。


    等等,今天一大清早就發福利是怎麽迴事?這不科學啊,如果真的要暈車的話早在剛開始就應該坐在前排了啊?


    腦內雖然已經開始懷疑,但雪繪一點也沒打算放過接收福利的機會。原本坐在她旁邊的風見遞給她一個“好好加油”的眼神,雪繪也毫無障礙地接受並點頭給予了迴應。


    坐到了仁王的旁邊,雪繪覺得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


    兩人肩膀之間隔著一兩個拳頭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處於一個非常微妙的狀態。比起之前她撲倒仁王的時候,雪繪覺得現在這種情況讓她更緊張。


    不過是非常甜蜜的緊張。


    雪繪閉上眼睛好像就能感覺到身旁的熱度,並不灼熱但確確實實地就在那裏。雖然是運動社團的男孩子,但是他身上一點也沒有讓人不快的氣味,清爽的洗發露和沐浴露的味道調戲著她的嗅覺,讓她的五感都變得遲鈍了起來。


    用一句非常古老的話來形容的話就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他(她)身邊一直這麽呆下去。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很奇怪,雪繪很快又睜開了眼睛,和仁王打了個招唿。


    “仁王同學,早上好。”


    “喲,早上好~”仁王說道,“沒想到居然是在同一個地方合宿,真巧啊。”


    是啊,巧合得都讓她懷疑是不是風見小天使在背後神助攻了啊。


    “這麽說來,上次網球部也是在箱根合宿啊。”雪繪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在神社的時候還遇到了現在的前輩們,箱根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那是柳的叔叔家開的民宿,因為有熟人所以合宿基本上會去那邊。”仁王頓了頓,又問道,“我沒記錯的話,支倉家是神社的?”


    “奶奶是神社以前的管理者,我小時候也算是在那裏長大的,但自從她去世之後我就很少迴去了。”雪繪說著,看向了窗外,“這次可以讓大家一起去神社看看,不是我打虛假廣告,我家的神社非常靈驗的,尤其是在戀愛和學業方麵。”


    仁王雅治意料外爽快地答應了,在沒有忽悠人的時候,他算是個非常不錯的聊天對象。除去他那些意味不明的擬聲詞之外,和他聊天一點都不會覺得無聊,而且還會學到不少豆知識。


    ——不過那些豆知識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就隻能靠自己智商來判斷了。


    因為是大早上,行車時間也不短,為了不打擾到車上的別人休息,雪繪和仁王實際上也沒有聊多久。似乎因為最近的生物鍾因為高強度訓練菜單的關係變得正常了,雪繪的睡眠質量比起之前天天熬夜畫圖肝本子的時候高了不止幾個檔次。


    然後雪繪喜聞樂見地沒熬到仁王雅治睡著,自己先一步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反正雪繪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之前一直趴在前座的椅背上睡著,腦門上頂了個軟綿綿的乘車用小靠枕。


    雪繪飛快地坐直了身體,刨了刨淩亂的劉海,拿著手裏的小靠枕看向了身旁的仁王。


    “仁王同學,這是你的東西嗎?”


    滿臉笑意不知道又在打著什麽小算盤的仁王雅治點了點頭,翠色的瞳仁閃爍著狡黠的光彩。


    “是啊,看你睡得很香,就順手給你墊了一個,不用謝~”


    等等,這種情況難道不應該借個肩膀給熟睡的少女展現一下男子力嗎?仁王同學你不按劇本來啊!


    話說她沒有流口水吧?會不會打唿?


    雪繪心情複雜地拿出了手機當鏡子照了照,在確定了自己臉上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之後才鬆了口氣。


    這是好感還沒刷夠啊……


    突然好想念那個會來和她告白的精分仁王。


    今天的支倉雪繪有點小小的憂鬱。


    到達合宿地點之後,女籃部員們就和男網的人們分開了。因為人數等種種條件限製,女籃的房間隻有兩間,三年級的前輩們一間,一年級的三人包括經理住了一間,而牛郎監督則是和男網的監督擠了一間。


    因為整理好又休息了一小會兒,差不多也是要準備午飯的時候了。


    今天安排的飲食當班是一年級生,然而當她們發現自己部門的食材和隔壁男網的食材差距的時候,大家都沉默了。


    “啊……該死的資產階級。”風見凜華幽幽地說道,動作麻利地給手裏的土豆削皮。


    川崎七海幹笑兩聲,把拿去解凍的肉類拿出來準備切塊:“其實差的也不是很多啦,肉不夠的話就多吃點米飯吧,米飯也很好的!”


    “本來不覺得很艱苦的條件跟隔壁一對比突然覺得很悲催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雪繪磨好了刀,平靜無波地盯著鋒利的刀鋒,吹了口氣。


    “我們連一場正式比賽都沒打,根本就沒有讚助啊,再說了條件也沒差得很多吧?”栗原奈奈子埋頭洗菜,說道。


    “對於運動員來講,這肉的數量真的很可憐啊,除了做成咖喱飯來蒙混過關也沒別的辦法了吧?”風見說道,“雖然也知道部裏的經濟非常緊張,就讓我們稍微抱怨一下吧。”


    雪繪正準備下刀,突然又停了下來:“原來可以拉讚助的嗎?”


    “是啊,運動社團如果光靠學校那點活動經費肯定沒辦法過的吧。”栗原奈奈子說道,突然想起了什麽,“對哦,支倉你好像之前都沒參加過社團,不知道也正常。”


    “拉讚助必須要社團有一定的成績嗎?”雪繪確認道。


    “是啊,讚助說到底也就是個廣告,要是連出場次數都保證不了人家讚助不是浪費錢嗎?”栗原奈奈子解釋道。


    風見聳了聳肩膀:“所以說現在第一要務是贏了比賽。”


    “嗯,如果是讚助的問題的話,我覺得我那邊應該可以試試去交涉,成功的幾率應該不低。”雪繪下刀,氣勢洶洶,把旁邊切肉的七海嚇了一跳。


    七海問道:“支倉同學有門路嗎?”


    “嗯……我堂姐的公司讚助過疾走運動,如果我們能打出一點成績要拿到讚助應該比找別的讚助要容易一些。”


    栗原奈奈子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之前一直沒聯係到一塊兒,原來支倉同學和那個d’s有關係啊?早知道就不用這麽累了~”


    “d’s?那是什麽?”不明真相的七海問道。


    “是個很有名的服裝公司,最近好像開辟了運動服裝的新業務。之前的疾走比賽裏這個牌子讚助的方南學園拿到了第一名,出了一把風頭呢。”風見凜華解釋道。


    雪繪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你們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啊?”


    栗原奈奈子舉手:“我喜歡它家的模特!因為很好看!順帶一提,支倉同學能幫我拿到支倉希斯的簽名嗎!”


    “倒是沒問題,不過得等到過年的時候一大家子聚到一起了。”雪繪說道。


    風見繼續埋頭削土豆:“我是因為喜歡諏訪憐治關注過這個賽事,然後順便查了點資料——七海我跟你說玩疾走的帥哥超·多·哦~”


    “哦哦哦哦哦!”


    “話題是不是歪掉了……”


    雪繪歎了口氣,繼續認真地將土豆切成了形狀大小都一致的方塊。作為一個強迫症,這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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