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應該存在的、難以抑製的、遠離理智的焦躁,歸根究底的話,完全是眼前這個人造成的。


    不受控製,不能計劃,無法約束,這樣的人物怎樣想都不應該歸類在自己這一方。


    黑發的男人這樣想著,一邊胡亂的將香煙按滅在堆滿了煙蒂的煙灰缸中,與此同時,他的目光緊緊盯在對麵的人身上,似乎正在試圖從中發現些什麽——


    作為隱蔽據點之一的新都站前賓館房間,牆壁上雜亂無章的到處貼滿了整個冬木市區域的地圖,而在地圖上陸陸續續標記上了各種標簽的數字和記號,其餘空餘的地方也像是草稿一樣寫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標注,就一眼望去很容易就讓人陷入密密麻麻的混沌狀態。


    然而,就是在這樣令人頭皮發麻的雜亂背景之下,金發的男人正站在窗口,動作優雅的抬起右手臂,目光像是無意般凝望著自己停駐在自己手臂上的一隻金絲雀,左手看似輕柔的撫摸著金絲雀上白色的翎羽,落在白色金絲雀紅色眼珠上的視線更是顯出一股沉溺享受的繾綣味道。


    ——這種態度並不是真正的溫柔,直觀上的感受來說,僅僅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


    直麵對方麵部表情的黑發男人清楚的觀察到這一點,深黑的眼眸中卻沒有因此而動容,平靜無波的摸樣就像是他的內心也從未存在過絲毫充滿警惕敵視的焦躁般,他隻是將眼眸輕輕向著窗外覷了一眼,就像是不經意間看到沐浴在黎明光線中的白色金絲雀,然後,語氣冷漠的說道:“……適可而止吧……”


    “哦……難道你是感到不忍心了嗎?”金發的男人從容不迫的調整了一下自己右手臂的高度,將白色金絲雀的位置放在與自己平視的角度上,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讓整個雜亂無章的房間湧現出一股古堡深叢般幽靜高雅的氣氛,仿佛一切的背景都在男人的身影之下減弱,從而更加凸顯出他本身的高貴。


    “……”黑發的男人麵無表情的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慢的將目光從白色金絲雀天真般純粹透徹的紅色圓形眼珠上移開,繼續用一種不會被任何事物驚擾的平靜口吻說道:“無論從哪裏看,你的行為在聖杯戰爭中都是毫無意義的,還是說這才是你想要得到願望?”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嗎?在你眼中,我是那種為了聖杯——”說到“聖杯”這個詞的時候金發的男人像是難以抑製般笑了一下,帶著不可捉摸的神色,意味不明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或者在你看來,烏爾是必須得到聖杯的嗎?”


    “這個問題同樣毫無意義。”黑發男人冰冷的聲音就像是在冷笑,他麵無表情的將視線終於從對麵伸迴,落在自己右手鮮紅色的令咒印刻痕跡上,黑色的眼孔中滑過一道冷厲的光芒。


    金發男人的笑意變得明顯了起來,驚動的右手臂上的金絲雀試圖撲騰起翅膀。


    “不,對於這一點你不應該用這樣絕對的口吻來評判,就算是你所認為的真理,在沒有真正的實現之前,隨時都有可能砰地一聲坍圮崩潰——雖然那場景也是我一直所期待的,畢竟如你這樣不拘泥於自己能力的卑微而胸懷大誌之人,這種‘可貴''的存在在聖杯戰爭中可是稀少的令人要格外的珍惜才對。”


    與其說是讚揚,倒不是說一種滿懷惡劣的期望,就像是等待著看到黑發男人最終不幸的結局一般。


    “不管怎麽說,你想要看到的隻是我的失敗而已,或者,再加上……烏爾奴伽爾?”黑發的男人像是嘲諷,但是語氣仍舊平淡無比。


    而對於這點,金發的男人卻正大光明的承認道:“你非要這樣理解的話自然可以。”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似乎稱唿你為‘父王’吧,archer。”


    金發的男人、archer、吉爾伽美什用左手將想要從自己右臂上騰飛而起的金絲雀抓住,扣住對方的整個細小的聲音,在一聲聲淒厲的啼鳴中笑容不著痕跡的擴大,然後不容置疑的強勢迴複:“他並不是我的兒子——”


    視線偏下,垂下的眼皮讓濃密的睫毛翹了翹,吉爾伽美什看著一絲絲鮮血透過指縫滴滴答答的暈染開來,感覺著像是爛泥一樣癱軟在自己手心中的東西,笑容沒有絲毫改變的繼續說道:“——最多是放在牢籠中被取名叫繼承人的金絲雀。”


    “這隻金絲雀是caster的吧?”黑發的男人突然打斷吉爾伽美什的話語,他似乎對於吉爾伽美什針對於烏爾奴伽爾的態度毫無興趣,或者隻是覺得吉爾伽美什與caster的關係遠比吉爾伽美什的態度更為值得重視。


    吉爾伽美什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間的停頓,然而下一刻卻不帶任何私人的情感,就像是完全站在黑發男人的角度上,出於合作者的地位,非常冷酷的說道:“沒有關係,他能夠不顧情麵放出監視的使魔,也就是希望能夠作為一個單純的敵人出現在我身邊,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麽要辜負他的期望呢。”


    “……真沒有想到,我會以為你會因為這樣的‘背叛’而感到憤怒,畢竟,他不是你的摯友嗎?”直到這個時刻,黑發的男人才像是露出一絲微笑,但在實際上,他隻是像是僵硬般扯了扯嘴角,這一個笑容在此時更像是在譏諷冷嘲。


    而麵對黑發男人如此冷硬的態度,吉爾伽美什卻沒有絲毫的介意,反而像是非常理解的說道:“既然是敵人,做出打探敵對方消息的行動,怎麽能夠算是背叛呢?切嗣——”


    此時的寬容大量,倒是讓吉爾伽美什襯出一種王者的風度。


    不過,黑發的男人,也就是衛宮切嗣絲毫不信任對方,或者應該說,他無法相信的是“吉爾伽美什”本身,但也正是如此,對於吉爾伽美什如此不容辯駁的說法麵前,切嗣也不得不產生一絲驚訝,更甚至開始重新正視眼前這個英靈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來。


    ——畢竟,他們現在還處於同一陣營,如果不出意外,直到最後也會如此。


    恐怕任何人都想象不到,正是遠阪時臣的死亡促成了這樣令人難以置信的組合,但要仔細想想也並非無跡可尋。


    作為聖杯戰爭的監督,正是作為魔術師們之間戰鬥的局外者,身為魔術協會外部權威的聖堂教會所擔任,這是為了確保公正的裁判,但是聖堂教會也有著自己的想法,在證實冬木市顯現的聖杯並非聖子之血的原品遺留聖物,放棄從魔術師們手中掠奪聖杯的同時,他們必須考慮聖杯能夠實現萬能願望的特性。


    如果聖杯僅僅是為了最初到達“根源之渦”的一個手段的話,對他們自然毫無關係,但如果這個萬能的許願機落入為非作歹之徒手中的話,便會給整個世界(自然包括了處於世界中的聖堂教會)帶來無邊的災難。於是,聖堂教會的做法是,讓聖杯戰爭的優勝者操控在他們手中,選擇出不會對世界大範圍造成影響的人,最好是跟世界內部影響無關的願望者來實現。


    最初,在作為監督者的言峰璃正看來,最後的勝利者自然是創始禦三家中最好,做好的選擇者自然是希望達到根源的遠阪時臣,而在遠阪時臣死後,放棄看似已經瘋狂的間桐雁夜,言峰璃正在猶豫之後,最後將目標放在了艾因茨貝倫家族身上,並且對性格溫婉的愛麗絲菲爾以及其英靈saber感到非常滿意。


    於是,完全沒有預料到saber的真正master是衛宮切嗣的言峰璃正向愛麗絲菲爾發出邀請,並且將自己兒子言峰綺禮並沒有失去assassin的消息作為合作的誠意告訴對方,並且理所當然的認為archer也應該是屬於這一個合作的新陣營中,期望著吉爾伽美什從切嗣和綺禮之間選擇一個人作為新的master。


    ——但是這樣的合作陣營並不牢固,僅僅考慮到言峰綺禮的存在就讓人覺得不可信賴。


    不過,在聖杯戰爭的前期,利用言峰璃正來控製言峰綺禮獲取聖杯戰場上的情報,讓assassin能夠為自己這一方獲取利益這一點完全沒有必要推開,為了取得勝利,為了全世界,自我隱忍和不擇手段都是可以承受,這就是衛宮切嗣此時的信念。


    而吉爾伽美什似乎也察覺到了切嗣的想法,他饒有興致的勾起嘴角,猩紅的瞳仁微微豎起,鬆開自己的手中,任由手中幾乎成為肉泥的金絲雀跌落,然後充滿趣味的惡劣笑容重新勾起,用意味不明的口吻說道:“你現在可是我的‘master’啊,想想這一點就讓人感到非常愉快……”


    但是聽到吉爾伽美什這樣的話語,切嗣緊繃了所有神情,就像是聽到了什麽威脅一般,黑色的眼眸與對方的眼眸對視在一起,無聲的較量在兩個人之間隱晦的蔓延著,就像是暗示著什麽一般,在平靜的表現底下泛濫著什麽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orz,年初就做客到了親戚家,後麵家裏麵就給我介紹了一個親戚家的單位裏麵,之後母上大人在家裏麵一直盯著我啦,還讓我在走之前把電腦給弟弟玩qaq,然後到公司的地方之後,我又是住在親戚家的,直到現在習慣了公司的事情,重新找到了碼字的感覺才發上來,求大家不拋棄不放棄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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