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浩避重就輕的迴答,孫享福顯然是不滿意的,待得他寫完書信,又硬生生的默寫了一個時辰的成員名單之後,孫享福才繼續問道,“你所持的究竟是什麽?”


    王浩聞言,笑著揉著自己有些發酸的手道,“我如果說,我所持的是我知道皇帝心裏的想法,正明兄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撒謊?”


    聞言,孫享福愣住了。


    他一直覺得王浩是個喪心病狂的家夥,然而,往深裏想,他所做的一切,未必就不是李世民心裏想做,而沒有借口做的事情。


    比如東征高句麗,統一雲南諸部,將其納入治下,雖然其中王浩用了一些手段,想要把李世民變的更加的黑暗化,但是,如果沒有王浩的運作,這些事情李世民自己也要做,到時候還需要他自己找借口,並且花更長的時間來完成。


    刨除他想逼迫李世民接受他所謂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思想,王浩的所作所為,在某種程度上,是在逼迫大唐快速的進步,把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來完成的事情,兩三年之內,快速完成了。


    這就跟減肥的時候有教練跟沒有教練的差別一樣,有一個人逼著你去減肥,最後得到的結果,肯定有一定的差別。


    “你莫非以為,陛下,不會殺你?”


    “不是以為,是肯定。”麵對孫享福疑惑的目光,王浩自信的與之對視道。


    孫享福搖了搖頭道,“那可未必,陛下可是比較聽我的勸的,一旦確認清除了你的殘餘勢力,我會奏請陛下,將你當眾斬首,祭奠在延津之戰和雲南之戰死去的將士們。”


    王浩繼續淡定的笑道,“要不,我們打個賭?”


    “怎麽賭法?”


    “就賭皇帝會不會殺我,如果他殺我,那麽,在被斬首之前,我會去信在海外留下的那支人馬,讓他們盡投於你麾下,可別小看了這支人馬,雖然所使用的船沒有你造出來的那麽先進,但是在海上的戰力,也不弱,而且,他們手上,有不下千萬貫的財富。


    而如果皇帝不殺我,在我被釋放之時,正明兄你不可派自己屬下的人,來追殺於我。”


    “你已經知道,即使皇帝不殺你,我也會殺你?”


    “當然,如果正明兄是那種迂腐之輩,當年,就不會在洛陽碼頭,當眾殺死倭國使者了。”


    此時,孫享福不得不承認,王浩說的有道理,因為,在他看來,王浩就是一個必須要殺死的人,他的危險程度,甚至超過了一個州道整體範圍的叛亂,即便李世民出於某些考慮,決定不殺他,孫享福自己也會不顧一切的出手,大不了犧牲掉現在的官爵地位,反正李世民就算不爽,也不至於為了一個王浩,而殺死自己。


    被人猜中心思的感覺很不好,孫享福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看張軻腰間的刀柄,若不是想借王浩的手,快速解除掉定襄城的安全隱患,他現在,會毫不猶豫的拔刀殺死王浩。


    “都被你猜到了,我為什麽要跟你賭?張軻,我們走。”


    孫享福最終還是將目光從張軻的刀柄上移了開,轉身向監牢外走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王浩的嘴角,鉤起了一絲笑意。


    而一出到牢門外,孫享福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了迎麵走來的王得用。


    “孫少師,陛下有旨,王浩,交由千牛衛看押,陛下明日一早,會親自審理他,另外,陛下催促您盡快的做好運動大會的各項工作,保證其順利的召開。”


    王得用是帶著兩百多千牛衛來的,聽到他這話,孫享福就明白,自己錯失了一個殺死王浩的機會,苦著臉答話道,“臣遵旨。”


    在孫享福答話的時候,千牛衛已經開始接手了監牢的防守,而王得用則是意味深長的看向孫享福道,“咱們這些做臣子的,終究是為了陛下辦事,孫少師心裏,可不要有什麽怨氣才好。”


    “多謝王侍監提醒,我還有諸多公務要忙,就先告辭了。”孫享福朝王得用抱了抱拳告辭,又將王浩剛才寫的信件和默寫的名單遞給張軻道,“將其交給李相,讓他按名單拿人,程處默那邊要是有什麽進展,讓其到望江樓定襄分店向我報告。”


    “諾。”


    張軻接了書信名單,自去辦事,孫享福則是領著剩餘的護衛,去了望江樓分店。


    迎接諸國首腦和運動代表團的儀式和酒宴需要置備,還有住宿也需要分配,甚至,開幕儀式的流程,和一些賽製具體安排,場地道路的熟悉等等,他都需要跟那些人溝通,而且,都要在兩天時間之內完成,現在,即便是身體上有些疲憊,他也是沒有片刻歇息時間的。


    同樣忙到頭發都快豎起來的還有長孫衝,李世民要求的大排場,可不好搞,主會場,光是用於裝飾的花盆擺設,都是上百萬盆,各個賽場的觀看場地,值守人員安排,裁判安排等等等,即便是在後世,有電腦和各類智能係統幫忙,舉辦一場這樣的大賽,都是一件非常有難度的工作,何況是現在純靠人力。


    叮囑,再叮囑,巡查,再巡查,試賽,再試賽,他需要對所有的準備,進行最後一輪的確認,每天留給他休息的時間,不足兩個時辰。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孫享福才安排完一應事務迴到別院,倒是正好撞見了結束完今天的訓練,迴來別院看孩子的虞秀兒。


    “秀兒你這段時間都累壞了吧!整個都瘦了好多。”


    “演出規模太大,不好編排,這是難免的,不過再怎麽累,也比不上夫君日夜操勞來的辛苦。”


    虞秀兒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美目,居然掃過了正在餐桌上為他布菜的那些胡姬,孫享福頓時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呃,這個······”


    “夫君不用解釋,妾身說的,可不是她們,紅梅和春桃已經把她們的情況跟我說過了,妾身還巴不得多些人伺候夫君呢!”


    孫享福內心感歎,像虞秀兒這樣的女人,要是生在後世,該有多少男人喜歡呐!


    “這段時間,可是有的忙了。對了,東珠明天晚上要在劇場開演唱會,我到時候會邀請各國的國主和代表去觀看,你屬下的文工團,也出幾個拿手的節目吧!”


    “嗯,文工團早就排練了很多適合在劇場表演的節目,運動大會期間,每天都會有表演,這倒不難,隻是,今天城內的動靜鬧的挺大的,明天,能夠恢複正常嗎?”


    “王浩弄的那些害人的東西失效了,危機算是解除了,就是,為夫今天錯失了一個殺他的機會,有些可惜······”


    孫享福將王浩運作的整個事情都跟虞秀兒說了說,倒是把虞秀兒嚇的不輕,不過,後來聽到了王得用傳旨的內容,她又不得不再度提醒孫享福,記得緊守人臣本分,別搞出什麽出格的事情,現在,他可是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守護呢!


    孫享福無奈的點了點頭,一邊吃飯,一邊問了問幾個小家夥這兩天的情況,交待紅梅和春桃安排這些胡姬侍女,把別院的客房都收拾出來,明天農門的子弟都會從善陽過來,孫二力也應該會來這裏住,至於李香蝶,姚紅袖等文工團的人,則是會入住到文工團現在居住的那間客棧去,由虞秀兒統一安排演出任務。


    說到李香蝶和姚紅袖,虞秀兒倒是來勁了,一臉正色的看向孫享福道,“夫君也該給她們一個交待了吧!”


    “交待?放心吧!以她們此次出使西域,宣揚我中原漢文化的功勞,陛下至少能封她們一個正五品上的官職······”


    “你呀!還真是不懂女人,再高的官職,也不及給她們一個家來的實在。”


    “呃,這,難道你要我請陛下為她們賜婚?”


    虞秀兒點頭道,“是啊!最好賜到咱家來。”


    孫享福聞言一愣道,“秀兒你真會開玩笑,咱家,那有合適的人?”


    虞秀兒一雙美目盯著孫享福的眼睛道,“夫君你啊!以她們的年齡,去到別家,恐怕隻能做續弦了,還不如由夫君你納了她們劃算。”


    李香蝶的年齡,其實比孫享福還大些,現在隻怕有二十六七了,在大唐,算的上是中年婦女了,就是年齡小些的姚紅袖,現在也是二十出頭了,已經比大唐女子普遍的成親年齡大了三歲以上,再加上她們所從事的工作,想要嫁給身份相當的人做正妻,可不是那麽好找的。


    而且,見過世麵的這兩人的心氣也高了,一般人,還真入不了她們的眼,也就孫享福這個大唐文娛界的鼻祖級人物能夠讓她們心服,所以,虞秀兒其實一早就在考慮她們的終身大事了。


    但是虞秀兒知道,孫享福這個人,在這方麵,簡直就是個鴕鳥,在別家權貴哪裏,納妾,哪裏算什麽大事,但在他這裏,卻好像很難以接受一般,真是叫她哭笑不得。


    果然,孫享福再度擺手道,“秀兒你莫要說笑了,她們兩人論功行賞之後,那可是位比州刺史的女官,怎麽有給他人做妾的道理?另外,你得尊重她們的想法,說不定這三年她們已經有了意中人了呢!”


    孫享福說到這個,倒是叫虞秀兒一愣,正好這時張軻來報,程處默來訪,孫享福便逃也似的跑去了書房,跟程處默談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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