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智子看宋世文很激動,而且說出的話越來越犀利,一反她剛走進來的態度,不僅麵帶哀怨的說道:“宋君,我這是為你好,先把事弄清楚,好在長官麵前替你開脫。”


    “謝謝美智子小姐。”


    “你叫我美智子小姐,不公事公辦的稱唿我‘上尉’,看來你此時才把我當成你的老同學,我很高興,但是我要強調一點,我找你,並不是你說的‘進入秘密審訊程序’那樣。”


    此時坐在經濟委員會一間密室的飯塚大佐,取下耳機看著還在監聽的王鳳德問道:“王主任,你對你這個剛官複原職經稽處處長宋世文,與美智子上尉的對話,有什麽看法?”


    “大佐閣下,宋世文失蹤這三天,究竟幹了些什麽,無人知曉,美智子幾次試探的挑起話題,都被狡猾的宋世文搪塞過去,聽起來沒有破綻,但是給人的感覺好像早有準備。”


    “說,繼續說下去。”


    “是,飯塚大佐,我懷疑宋世文已經知道他被竊聽,不然根據他那狂傲的性格,對美智子上尉提出如此尖銳的問題,像是在審查,早就大光其火的做出強烈反應。”


    王鳳德看飯塚大佐對他點了點頭,大膽的接著說道:“宋世文這次迴來改變很大,以前見我總是顯現出一種鄙視和譏諷的神色,三兩句話不到就甩身離開。”


    “難道你有什麽發現?”


    “是的大佐閣下,宋世文迴來後,我跟他談了一次話,話鋒雖然依然犀利,但態度和緩了很多,尤其是對我表現出恭謹的態度,我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或是受到什麽人指點,不然怎麽會一改常態的對我這麽友好?”


    飯塚大佐饒有興趣的問道:“王主任,你對宋世文這種改變,能說的更深刻一點嗎?”


    王鳳德深知特高課高官對宋世文非常看重,而且也在一力培養,一旦自己說的過多引出麻煩,那他以後在晏城恐怕會無法立足。


    這個狡猾的家夥試探著反問道:“飯塚大佐,我隻是對宋世文與我接觸,發現他現在格調很低,沒有了銳氣,更沒有咄咄逼人的那種狂傲,不好意思,我對宋處長隻是有這麽一點看法。”


    飯塚大佐心裏罵道:“狡猾之徒,如此不忠心的混蛋,怎能重用?”


    突然耳機傳來宋世文的聲音:“美智子小姐,我想問一下,為什麽要叫我跟你一起審問抓來的叫花子混混?”


    “宋君,這是特高課長官對你的信任,再是你在失蹤這三天裏,曾化裝成叫花子在城內走動,很有可能與城裏的叫花子有所接觸,這樣由你來審查叫花子混混,會事半功倍。”


    “這我就不清楚了,全城搜捕叫花子混混,到底要審查他們什麽?再說,叫花子連飯都吃不飽,他們又能玩出什麽花樣?”宋世文繼續追問道。


    美智子壓低聲音說道:“宋君,你知道嗎?昨天夜裏城北發生連環爆炸,軍憲警馬上對全城采取大搜捕,抓捕到潛入軍火庫的軍統特務,據交代他們能隱秘的潛入軍火庫,是由一名叫花子引領,現在要從抓來的叫花子裏找出這個人,需要你幫忙。”


    “美智子小姐,你搞錯了吧?我化裝成叫花子,是為了掩護身份執行秘密任務,根本不敢跟任何人接觸,就怕暴露身份被不明真相的軍憲警巡邏隊及哨兵發現,怎麽會跟叫花子打交道?這種叫我審訊叫花子的舉動簡直是胡鬧。”


    “宋君,你能化裝成叫花子隱秘的在晏城失蹤三天,一定深諳叫花子的行動規律,才能......。”


    “什麽意思?按照你的推理,我要是化裝成皇帝,就一定知道皇帝後宮那些事是吧?無稽之談。”


    美智子不再跟宋世文雲天霧罩的鬥嘴,突然說道:“宋君,你知道你兒時陪讀,此時是晏城叫花子頭的林小平失蹤這件事嗎?”


    “你說什麽?我的兒時陪讀林小平失蹤了?怎麽可能?前幾天他還到‘德益隆’西醫診所鄧掌櫃那裏拿藥,怎麽能說他失蹤了呢?”


    宋世文聽美智子突然說出林小平,知道他那天夜裏在林小平引領下,通過密道潛入火車站調度室的事,可能被敵人嗅到氣味,但還沒有證據,現在隻要抓到林小平,就等於把我宋世文按到了砧板上,隨時都會宰殺。


    “宋君,難道你失蹤這三天就沒有跟林小平聯係過?但是據初步突審抓來的叫花子,他們供出林小平和他的兒時陪讀的大少爺有來往。”


    “哈哈哈,既然美智子上尉已經審出這麽機密的情報,為什麽要告訴我?難道你認定我宋世文就是引爆軍火庫的軍統特務?那好啊,現在你就可以把我抓進憲兵隊。”


    美智子壓低聲音說道:“宋君,我跟你說的都是最高機密,冒著生命危險,在你還沒有審問叫花子前,透露給你,就是叫你趕緊想辦法如何脫身。”


    宋世文聽美智子如此說,心中還存的哪一點同學情、戀情,頓時煙消雲散,突然感覺渾身輕鬆。


    他看著美智子麵部冰冷的說道:“美智子上尉,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要是你還要誘我口供,我看已經沒這個必要了,因為我失蹤這三天,就是為了完成特高課交給我的任務,其他事一概不知,請你不要費心。”


    美智子聽宋世文用冰冷的口氣對她說出這種話,不免頹喪的坐在沙發上,哀怨的說道:“宋君,你誤會我了。”


    宋世文看美智子流下眼淚,那種被人誤解的表情叫人看了實在不忍。


    他心裏突生一種感覺,難道美智子接受誘供任務,真不知道在他宋世文的辦公室裝有竊聽器?這個美女特務在誘供期間,真夾雜著與他糾葛不清的情緣?


    宋世文被自己這種幼稚的想法所警醒,但是他不想跟特高課久野將軍機要秘書鬧翻,這是因為真把話說僵持一拍兩散,這個有時還可以充當保護傘的女人,就會永遠的失去。


    他考慮到得與失,利與害,決定在沒有徹底攤牌時,最好保留下這種窗戶紙般的關係。


    “美智子小姐,剛才我說話有些衝動,但是你以審問的口吻與我說話,很容易引起我的誤會。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可我誠心為大日本皇軍效勞,得到的是這種猜忌,你說我能不惱怒嗎?”


    美智子看宋世文的態度緩和下來,站起來靠近宋世文低聲說道:“宋君,我真是一片好心,想提前問清楚,以解除對你的誤會,可你還是誤會了。”


    她看著宋世文平複下來的臉色,越看越覺得英俊,處於真心地說道:“你現在很危險,必須......。”


    宋世文從美智子的表情和口氣,看出她可能真不知道他的辦公室,已經被做了手腳秘密安裝了竊聽器。


    為了保護這個還可以作為他的‘保護傘’,突然捂住美智子的嘴說道:“美智子小姐,請你不要這麽對我說話,如果你還想試探的套我口供,我可以立即把你推出我的辦公室,等候你帶憲兵來抓我,等到了審訊室你再正兒八經的審問,在這裏,我沒有什麽跟你說的,你相信我會這麽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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