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當發現酒樓下麵出現兩個可疑人,他不知道是特高課還是其他軍憲警派出的特務,跟蹤到這裏。


    他隱蔽在窗子一側,密切關注樓下稀落的來往行人,當他發現有的行人形跡可疑,走過去又返迴來,要是不刻意留意,在一般人眼裏,這些來迴行走的人,沒什麽不對,完全很正常。


    樓下那兩個可疑人裝作沒事兒人的樣子,一會兒抽支煙,一會兒往大街兩頭看,這種很隨意的舉動,給人的感覺好像在等人。


    宋世文知道自己走進這個酒樓,就被人跟蹤,可他怎麽都想不通,自己來到這家酒店,一是隨意而為,二是非常謹慎,進來時曾對周圍環境進行觀察,在確認沒發現可疑才走進來。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暴露,難道是酒店的人秘密報告了他的行蹤?可他宋世文在晏城很少走動,一般的人不會認出他來,再說就是敵人強製報社登載過他的照片,也不甚清晰,可為什麽還會被人認出來呢?


    宋世文經過分析,樓下出現的這些可疑人,不應該是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的特務,這是因為他從美智子的話中分析出,特高課和憲兵想司令部還要利用他,不會在現在就置他於死地。


    那麽出現在酒店附近這些可疑人又是哪幫哪派呢?是經濟委員會行動隊的人,還是特務委員會的特務?他相信絕不會是警備司令部和警察局派來監視他的特務。


    如果是經濟委員會或是特務委員會派來的特務,那他已經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


    情況緊急,宋世文如果不及時脫離險境,最後的結果隻能是被這些可疑人衝上樓帶走,更有可能會被就地暗殺。


    宋世文一刻都不敢放鬆警惕,為了盡快脫身,他再次查看樓下那幾個形跡可疑的人,當他發現樓下竟多出幾個腰間鼓鼓帶著家夥的可疑人,斷定他們馬上就要實施行動。


    他對外喊道:“來人結賬。”


    酒店服務生應聲跑進來,恭敬地束手站立,微彎腰問道:“請問客官有什麽吩咐?”


    宋世文看這個服務生跟他的個頭差不多,笑著說道:“你過來陪我喝一杯。”


    “不敢、不敢,我正在招唿客人,再說酒店掌櫃吩咐,不得和客人同桌吃飯喝酒,一經發現,馬上解雇,就連這個月的工錢都不付給。”


    服務生看宋世文眼神和善,低聲說道:“客官,樓下來了好幾個形跡可疑的人,不知為誰而來您要小心。”


    “請問這位兄弟,你知道樓下突然出現這些可疑人,是誰報的信嗎?”


    “客官,我不好說也不敢說。”


    宋世文從兜裏掏出五塊大洋,突然捉住服務生的手,往跟前一拉低聲再次說道:“兄弟,你完全可以大膽地說出來,一旦你以後有事,我會鼎力幫助你,決不食言。”


    服務生玩弄了幾下手裏白花花的五塊大洋,玩弄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聽進耳裏非常誘惑。


    他湊近宋世文跟前低聲說道:“客官,你麻煩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到底有什麽麻煩?能否告知一二?我以後一定有重謝。”


    服務生再次湊近宋世文低聲說道:“你一進來,我們徐掌櫃好像就認出您,等把您招唿上樓,徐掌櫃馬上往外打出一個電話,我正好走在一邊,聽說找特務委員,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徐掌櫃打完電話時間不長,你們酒店附近就多了一下可疑的人,也就是說你們徐掌櫃就是通風報信的內奸,是這樣嗎?”


    “客官說的太對了,就是這麽迴事,嗨嗨,我就給您提供了這麽點消息,您給了我五塊大洋,這夠我三個月的工錢,太多了,不敢領受,要是客官您不介意,我收下兩塊剩下的還給您。”


    宋世文沒想到這出來拚死拚活打工的服務生,並不是唯利是圖貪財之人,不僅對他非常有好感的說道:“這位兄弟,你把錢全收下,我以後一定還會有後報。”


    “不好意思,那我就收下了,客官要是沒有事,那我就先告退。”服務生走出包間又探迴半個身子低聲提醒道:“客官,我看您是好人,早做準備,快點離開這危險之地。”


    宋世文何嚐不想離開這是非之地?他從服務生的密告中,分析和猜測出,在樓下出現的這幾個可疑人,應該就是特務委員會派來的特工。


    他不清楚特務委員會為什麽會參與此事,是奉特高課、警備司令部命令,還是經濟委員會不好出麵,與特務委員會坑壑一氣,委托特務委員會秘密跟蹤暗殺?


    現在晏城各種勢力交錯複雜,隻要哪一方有宿敵不好露麵,都有可能求助其他武裝部門,神不知鬼不覺的處死他們的敵人。


    特務委員會與宋世文素無交往,相互間也沒有發生直接和間接的摩擦,宋世文對剛成立的特務委員會的主要任務是什麽,眼下都沒有時間摸清楚,怎麽會得罪這個新成立的機構呢?


    如果將晏城其它具有武裝的單位排除掉,那麽與他有直接利害關係和摩擦衝突的就是經濟委員會。


    宋世文雖然對特務委員會的任務不甚了解,但是他知道特務委員會的上層,幾乎全是從76號調來的‘精英’,也就是說他們是十分兇惡,而且很難對付的專職特工。


    分析出這些,宋世文認為要想自己不像個喪家之犬被惡勢力追蹤暗殺,就必須采取行動,是逃避閃躲,還是把自己送進火坑。


    在保持靜默的情況下,必須給招惹到自己頭上的敵人致命一擊,才能保住性命。


    可他想不通,特務委員會的特務,已經把自己鎖定在酒店,卻為什麽還不開始行動,他們在等待什麽?


    不、不管敵人是何居心,在這是非危險的麵臨死亡的緊急關頭,宋世文要行動,行動的目標已經確定。


    他站起來,把不燙不涼的老酒灌進去幾杯,有些搖晃的喊道:“來人,給我上酒。”


    一名服務生一溜小跑的跑進房間,看宋世文喝得東倒西歪,趕緊扶住說道:“客官,這位先生,您已經喝多了,咱們再不喝了行嗎?”


    宋世文對給他通風報信的夥計低聲說道:“兄弟,我沒有喝醉,你現在幫我一個忙,馬上跑到樓下把你們徐掌櫃喊來,就說我喝多了大發脾氣,其他你就不要管了。”


    侍應生聽宋世文說話並沒有醉,原來是在裝醉,雖然不知道宋世文為什麽叫他喊徐掌櫃,可他還是照辦跑了出去。


    “徐掌櫃、徐掌櫃,二樓雙人包廂的先生喝醉了,在房間裏鬧得一塌糊塗,喊叫著要找掌櫃的,您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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