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看警備司令馬明山和參謀長範占明,親自從樓上走下來,馬上立正喊道:“報告馬司令、範參謀長,宋世文向兩位長官報到。”


    “哈哈哈,我聽說特高課副課長飯塚大佐,都稱唿你‘宋老大’,不知宋老大這次迴來,又要把誰帶走?能不能給個麵子,把我和範參謀長,也弄進高訓班?”


    “馬司令,叫你見笑了,我宋世文哪有這本事?我剛才還跟弟兄們說,我就是個跑腿的小混混,以後還要仰仗馬司令和範參謀長多多關照。”


    “怎麽?不給麵子是吧?”


    “馬司令,宋世文就是個被人拉著繩子戲耍的木偶,你跟一個木偶較真,是不是有失你的身份?”


    宋世文再次立正喊道:“報告馬司令、範參謀長,我現在就把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的五名學員送迴去,馬上就迴來向二位長官報到。”


    他報告完,嬉笑著說道:“馬司令、範參謀長,再給宋世文半個小時,我一定迴來聽長官訓示。”


    宋世文不等馬司令和範參謀長迴話,轉身喊道:“羅副處長,你跟我一起走,迴來時把卡車送給警車局。”


    站在院子裏的警備司令部上至司令下至士兵,就這麽眼看著宋世文帶著一輛吉普和一輛卡車,傲慢的衝出警備司令部軍營。


    宋世文將五名特高課、憲兵司令部軍官,以及美智子和芳子,送到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合署辦公大樓大門外,跳下車說道:“美智子小姐,芳子和五名日軍軍官學員,就交給你了,我要馬上返迴警備司令部。”


    他交接完,轉身離開,快步沿著青坊路往南走去。


    美智子看著宋世文矯健的背影,搖頭對芳子說道:“芳子小姐,宋世文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要是不抓緊,我可要上位了。”


    芳子臉色羞紅的說道:“美智子小姐,宋先生一直對我不遠不近,有時像朋友,有時像兄弟,有時又調皮的像個大孩子,我真不知道他對我是什麽想法。”


    宋世文不管這兩個日軍女軍官,如何談論,他現在最想見的人,就是一直被他懷疑身份、‘德益隆’西藥診所的鄧掌櫃。


    大約二十幾分鍾,宋世文走進唐德路,老遠看到‘德益隆’西藥診所的夥計周義,在門口打掃街道。


    “周老哥,鄧掌櫃在嗎?”宋世文老遠興致很濃的喊道。


    正在打掃街道的周義,站直身子看宋世文從南麵走過來,趕緊親熱的打招唿:“宋副處長,幾天不見,聽說你又升官了,真是可喜可賀,我們鄧掌櫃剛才還在念叨你,沒想到你說來就來了。”


    宋世文被周義引領進診所正屋,鄧掌櫃聽說宋世文來了,滿麵春風的從內屋走出來,拉著宋世文的手說道:“宋副處長多日不見,越發顯得精神勃發,看來最近一切都很順吧?”


    “嗨,一個木偶被人戲耍,一時不扯動繩子就沒有聲息,我這種人還有什麽‘精神勃發’、‘一切都很順’的好事?”


    鄧掌櫃把宋世文拉坐在凳子上,關切的問道:“宋副處長,我可聽說你最近老走好運,怎麽聽你說起來,好像很不順心,到底又出什麽事了?”


    他已經摸透宋世文的脾氣,隻要心裏不痛快,就會抽時間到‘德益隆’西藥診所,找他這個‘鄧掌櫃’,傾訴心中的苦。


    這次宋世文找過來,又是為了什麽?沒聽說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要對宋世文怎麽樣啊?


    “鄧掌櫃,我這個人有話存不住,有牢騷就想找個知己的人說道說道,不然會把人氣死、憋死,窩囊死。”


    “哈哈哈,怎麽說了這麽多死啊死啊的,到底出什麽事了?”鄧掌櫃皺緊眉頭看著宋世文問道。


    宋世文故意做出很難張口的樣子,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才說道:“鄧掌櫃,你知道我不勝酒力,跟高訓班的學員一起吃飯,多貪了幾杯,醉的稀裏糊塗,由三個女軍官主動輪流照顧我,誰知道有人說閑話,我現在害怕,要是飯塚大佐知道他表妹芳子小姐,夜裏一直在照顧我,你說這個飯塚大佐還不殺了我呀?”


    “你說的那三個女軍官,不、不不,這是你們的軍事機密,我一個醫生不應該多嘴問這些,請宋副處長不要......。”


    鄧掌櫃故意問起來再打住,看宋世文是什麽反應。


    宋世文搖頭說道:“鄧掌櫃,這也不算什麽軍事機密,我說的三名女軍官,一個是警備司令部的劉佳,一個是日軍軍官美智子小姐,還有一個就是飯塚大佐的表妹、憲兵醫院的護士長芳子小姐。”


    鄧掌櫃用鷹一樣的眼神盯著宋世文,玩味的問到:“宋副處長,你找我說這些事,難道我能幫上你什麽嗎?”


    “你幫不了我任何忙,隻是沒地方訴冤屈,一旦我被飯塚大佐抓進特高課,挾私報複,給我定個抗日分子的罪名,鄧掌櫃,你說我還能再活著見到你嗎?今天來見你,就是為了不測,嗨,世事難料啊。”


    “宋副處長,你這麽年輕,怎麽說起話來唉聲歎氣老氣橫秋,這樣不好,你要是沒對飯塚大佐的表妹做什麽齷齪事,我想飯塚大佐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你隨便定罪懲處你。”


    “但願如此,也但願我宋世文好命,好啦,把心中的不快向好朋友哭訴出來,現在心裏好受多了。鄧掌櫃,要是這次我死不了,我還來看你。”


    “年輕人不要老是把死掛在嘴邊,這樣不好。”


    宋世文站起來,拉著鄧掌櫃的手說道:“鄧掌櫃,我迴了,謝謝你開導我。”


    鄧掌櫃把宋世文送到大門口,看著宋世文離去的背影,心裏有種自己隱秘的身份,好像被這娃子看破的感覺。


    “鄧掌櫃,你覺得宋世文真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嗎?我怎麽覺得這個支那娃子,心機很深,他每次來找你訴說的那些事,好像吃準了你會幫他的忙,要不是這樣,他為什麽再忙也要來找你訴說呢?”


    周義早就對宋世文有懷疑,懷疑宋世文應該識破了這家‘德益隆’西藥診所,也很有可能已經懷疑到掌櫃的身份,他並多次在鄧掌櫃跟前提起過,對宋世文的懷疑。


    鄧掌櫃奸詐的陰笑著說道:“宋世文不是個弱智的人,我早就知道他對我有懷疑,而且應該還猜測出我的身份,他多次找我訴苦,都是他在遇到生死危機的緊要關頭,想盡一切辦法來接近我,他醉翁之意在於我的身份,能給他擋風遮雨,所以說這個支那留學生,是一個很不簡單的人物。”


    周義不解的問道:“既然鄧掌櫃已經識破宋世文的伎倆,為什麽還要一味地應付他?”


    “我要觀察這個宋世文,到底心機有多深,再就是我要在晏城,找一個死心塌地為大日本皇軍賣力的支那人,這個人應該就是宋世文,其他人無可替代他的作用。”


    鄧掌櫃如此對待宋世文,有著他最毒辣的計劃,那就是把宋世文掌握在手中,通過宋世文家族在晏城工商界的勢力,采取‘以華製華’手段,培植宋世文這個很有魄力的傀儡,心甘情願的賣命。


    一個老奸巨猾,一個年輕睿智,兩個對手已經在暗地裏開始對決,最後鹿死誰手,隻能看誰的智商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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