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朕不會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外殿的門忽然被打開,那些原本包圍群臣的禁軍,迅速讓出一條道,一身明黃龍袍加身的皇帝,在宋蕊和淑妃的攙扶下緩緩入了殿內,盡管身形微顫,站立不穩,卻成了殿內眾人的唯一一道曙光。


    “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自始至終都凝著眸子不再說話,聽皇帝一口氣控訴完自己的罪行,隻是列了列嘴角冷笑道,“今日枕邊人,他日奪命人,不過如是。”


    振聾發聵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殿內原本被圍困的人全都跪倒在地,連原本圍困眾人的禁軍此刻也跪在地上俯首稱臣。皇後雙目眥裂。晉王,齊王對視一眼,同樣不可置信。


    皇帝這時將眸光投向一旁發忡的皇後臉上,歎息著道:“梓潼,朕不是沒有給你機會,是你自己私心太重,便不能怪了朕。”


    夜晚,牢房愈發昏暗。


    待裴慕白站定,皇帝這才宣布道:“雖說林墨是這次平亂的功臣,但睿王的功勞亦不容忽視,若不是他暗裏為朕尋覓良藥,朕也不可能蘇醒得這麽快。朕這麽說,相比你們一定疑惑,慕兒不是隻是一個傻子嗎,又怎麽懂尋覓良藥?其實那些不過是一場假象,朕的慕兒很多年前便已經完全康複了,卻為了朕,苦裝了那麽多年。”


    “不,皇上,你偏心!”皇後一聽說要交刑部,雙目眥裂,不由得聲聲含著不忿,“皇上從來就沒有疼過他,給他太子的位置,無非是為了安慰臣妾,臣妾等了這麽多年,也一直悉心教導澈兒要做個為國為民的好太子,可是無論他怎麽做,皇上從來沒正眼瞧過,皇上的心裏,存的從來都是裴慕白,即便他行同癡兒,皇上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因為皇上心裏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沈凝!”


    宋蕊捂著口鼻,在獄卒的帶領下,終於在最裏間的牢房看到了蕭笑。


    一聲“梓潼”似將皇後的心全都召迴,皇後聲淚俱下的爬到皇帝腳下,抱著他的腿哭訴道:“是臣妾一時糊塗,枉負皇上,可是澈兒還年輕,皇上昔日還誇過他,他是皇上的親骨血,求皇上開恩啊!”


    她踉蹌著步子往外走,迎麵正有一人推門而入,見到皇後,他神色為怔,卻還是讓過了身。


    她緩緩站起身,拉起地上嚇得癱軟的太子勸道:“兒啊,咱不靠他,他心裏從來都沒有我們娘倆……”


    群臣驟然嘩然,幾位王爺皇子亦睜大雙目不可置信的看向睿王。晉王卻是早有準備,聞言垂眸意味不明的勾了唇,隻是齊王有幾分詫異。


    “是!”震天的禁衛軍一聲得樂,立刻有人上前,將皇後與太子,以及謀逆的官員全部一並控製住。隻見楊祿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渾身發抖道:“皇上饒命,奴婢絕無謀反之心,實在是皇後擒了奴婢家人要挾奴婢,奴婢這才萬不得已,求皇上開恩啊!”


    皇帝說到最後一句,險些沒有背過氣去,還是一旁的宋蕊看他喘得厲害,急忙按下他的身子,遞了一顆藥丸給他服下,皇帝這才恢複了幾分力氣。


    “那便有勞宋蕊公主了!”淑妃忙著扶皇帝就寢,便替他答了話,皇帝自然也沒多說什麽,宋蕊旋即一笑,請了禮後方才離去。


    他說話間,不但神色變了,連講話的語氣聲音也變了,太子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旁的皇後也終於迴過了神,指著他顛笑道,“難怪,難怪……”她轉頭看向皇帝喃喃道,“原來,這隻是你們的一場戲……澈兒,我們輸了,我們徹徹底底的輸了……”


    蕭笑看向她,大大的眼珠子咕嚕轉了幾下,這才施施然的撣了撣衣衫上灰塵,不理她的嘲諷道:“你來這裏,應該不至於是為了嘲弄我吧?怎麽?皇後的計劃失敗了?你來帶我出去?”


    宋蕊覺出幾分好笑,嘲諷道:“堂堂的睿王妃,怎的這般受不起驚嚇,才不過關進牢裏一日,就如關了幾年的犯人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皇帝雖尚未出言廢除太子,但這是遲早的事兒,太子此行連性命都難保,又怎可能還抱得住他儲君位置,既然太子下了台,睿王又不傻了,是不是這儲君的位置便名正言順的歸了他?


    但皇帝一番安撫,外加行功論賞後卻並不提立儲的事兒,眾人不免詫異。


    皇帝微顫的身形終於在上位坐定,一旁麵頰依舊紅腫的淑妃冷冷的指向皇後眾人道:“來人,拿下這些亂臣賊子!”


    楊祿一顫,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須臾終是委了身子含淚叩拜道:“奴婢多謝皇上不株連九族之恩!”


    “楊祿,你伺候朕也有三十餘年了,念在昔日主仆一場的情分上,朕會留你一具全屍。”


    “母後……”


    但顯然場中人擔憂的並不是睿王康複的事兒,而是接下來太子位置由誰繼承一事。


    “嗯,你做得很好。”皇帝點了點頭,這才吩咐受驚嚇的眾人全部就坐,“這次多虧了林將軍不辭辛苦的從京外三省調來駐守的五萬禁衛軍,否則,這一役,朕不可能贏得這麽順利。當然,有功之臣並不止林將軍一人。”皇帝看向一旁坐著的裴慕白,朝他招了招手道,“慕兒,你過來。”


    隻不過半月未見,那女人竟瘦了許多,不但下巴尖尖,連麵上的血色也少了許多,也不知是不是因著在大牢的緣故,此刻看去竟像是一個臥床的病人。速入內條。


    宋蕊撚起她的手腕,單手搭向她的脈搏,隻不過,她才方一觸碰,蕭笑便“啊”的一聲驚醒了過來,像是遇到吃人猛獸般縮在牆角,見到是她,微微怔了怔,麵上駭人的神情這才散了去。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皇帝歎息了聲,猛的收迴雙腿,皇後的身子旋即摔倒在地,“太子如何處置,自有刑部交辦,朕縱容他這麽多年,是時候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了!”


    她指著自己心口,後一句,壓得極輕,蕭笑聞言彎唇道,“我自然是知道你恨我,不過,像我這個知道太多秘密的重囚犯,獄卒可不會這麽放心的讓你探視卻不鎖門。”


    很快便有禁軍上前,將太子皇後以及一眾亂黨押了下去,林墨靜立片刻,終究是上前稟告道:“啟稟皇上,六省藩王已經全部控製住,宮中僅餘的一成兵力也已全部繳械投降,請皇上裁奪。”


    “睿王妃並不在裏麵。”宋蕊前傾了身子到他胸前低聲道,“若是記著見你的好睿王妃,稍後便來一趟我房間。”


    “怎麽可能……”皇後喃喃自語後退一步,身後的太子更是跌倒在地。zvxc。


    “今兒,朕也乏了,你們都散了吧。”時至傍晚,皇帝精神幾分不濟,宋蕊和淑妃合力將他饞至殿內,皇帝突然一驚對著宋蕊道,“去將睿王喚來,隻怕睿王妃這會兒尚在大牢之中,那丫頭伺候朕的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快讓慕兒去接她。”


    她此刻尚在沉睡,開鎖的聲音竟未將她吵醒。


    “閉嘴!”猛的一個耳光扇在皇後臉上,皇帝顫著雙手,渾身都有些發抖,“朕縱容你一次又一次,總念在當日情分,希望你能改過自新,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變本加厲,別以為朕不知道你三番兩次的對慕兒下毒手,壽宴當日的落水是你故意安排的吧?還有十八年前的那場火,朕就不信凝兒的死跟你沒關係!”


    宋蕊訝然看她一眼,旋即站起身環臂冷笑道:“你怎麽就知道我來是為了帶你出去,在你心裏,應該清楚的知道,我這裏,是恨你的。”


    睿王尚要說什麽,她已經快步離去。


    裴慕白依言邁了過去,晉王齊王的視線隨了他,輕輕蹙眉。


    睿王將視線轉向她,輕微皺了眉:“你該知道,我進去不是探望父皇。”


    途徑殿外的時候,正遇上迎麵而來的睿王,宋蕊攔住他道:“皇上已經歇下了,王爺還是不要前去打擾。”


    宋蕊一怔,也在這時方才想起,殿內竟無蕭笑的影子,她心思一動,對著皇帝道:“這次事件,善後的事還有很多,倒不如先讓睿王爺忙著,宋蕊去接王妃,左右宋蕊也是閑著無事,還略懂些醫術,待宋蕊替王妃診治一番,還睿王一個健康無憂的王妃豈不是更好?”


    太子卻不甘心就此為刀俎,經過裴慕白身側時,他猛的拔下一側禁軍身上的佩劍就要往裴慕白身上刺去,卻被裴慕白輕易躲過,反倒用劍指了他:“二哥莫不是想與本王同歸於盡?”


    她說罷,站起身,也不理她是否尚在牢裏,極自然的出了牢門道:“是他讓你來接我的?”


    能差遣得動堂堂周宇公主的,整個司琉國找不出第二個人。


    果然,她出了牢門往外走,並無任何人上前來阻攔,蕭笑心中便知曉,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早在宋蕊來之前,她便聽說了獄卒談論皇帝蘇醒的消息,所以這會兒,極大的可能便是皇後兵敗,所以剛剛那會兒,她才會睡得沉,隻不過牢裏蟲蟻多,她縱是睡著了,但凡有什麽觸碰到的東西,她都能第一時間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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