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你和你很有關係,你聽了可能會很開心。”卜算子走到桌邊坐下,“異端被抓到了。”


    青騅手裏的杯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啥?”


    將杯子撿起來重新放迴她手中,卜算子歎氣,“你知不知道,現在人妖魔三界唯他馬首是瞻,我本不想告訴你,但怕以你的性子日後會過意不去,所以還是想交給你親自選擇。”


    他語氣頓了頓,“禦寒天親自將納穗推上絞刑架,聲稱她就是異端,以偽造聖女的身份試圖逃過這一劫。”


    青騅手裏的杯子,再一次“哐當”掉在地上,這次碎了個徹底。


    “她是為你而死,禦寒天為了保你日後不受人追殺懷疑,恐怕是讓納穗做了替死鬼,而他也能趁機得到天池,找到神沉睡的地方。”


    他每說一個字,青騅心髒就跳亂一分,肩膀忽然被人按住,她慌張起身。


    “這樣也好,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迴去,迴不去的概率說不定還大些,有了納穗做替死鬼,至少以後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卜算子在她身後幽幽道:“異端一出,世間動蕩不安,即便納穗做了替死鬼,這個世界依舊不會太平,異端和救世者,唯有一方敗,世間才能煥然一新,重新享有太平。”


    他掌心一伸,虛空抓出了一把利劍,將利劍放入她手中,“第一個選擇,殺了救世者,你稱王,改寫這時代的命數。”


    青騅一抖,利劍砸在地上,“哐當”一聲。


    卜算子聲音低沉,“還有第二個選擇,和我住在幻境裏。幻境不屬於這個大陸,相當於平行世界,一旦你進了幻境,那麽在大陸相當於不存在,世間劫難自然消退。隻不過我和你進入幻境之後,幻境會自動封鎖,你們再無見麵可能。”


    字字珠璣,字字難以抉擇,青騅甩開被緊握的手,“我哪一個都不選。”


    等人離開後,卜算子低頭看著忽然有一瞬變白的手掌,暗自歎了口氣。


    人界有日夜交替,妖魔卻永無日光,隻有重重夜色。


    一抹紅色悄無聲息的飛至絞刑架旁,空氣裏蓮花陣陣飄香,男人麵頰紅色妖蓮開得異常豔麗。


    “嘖嘖嘖,真是不憐香惜玉。”即墨月陽撫摸著麵前女人顫抖的麵頰。


    納穗四肢被綁住,本來有些呆滯的目光這才有了絲鮮活,“我不怪他,但是我卻恨她,他用我的命,去換另外一個女人的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即墨月陽收斂了笑容。


    納穗幹笑了兩聲,“我可以和你做一個交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幫我做一件事。”


    “先說來聽聽?”


    “你幫我殺了他,我甘願做異端和他一起死。”納穗苦笑,“我知他對青騅用情很深,她死了,他也沒心了,倒不如他死,我陪著他黃泉路上一起走。”


    即墨月陽懶懶的抱臂靠著絞刑架,“那你要告訴我什麽事,我必須先確定有價值了,才能幫你。”


    納穗猶豫了半響,“異端不是我,是青騅,隻要殺了她,這個大陸自然就是你局居於高位。”


    絞刑架的木樁忽然被人抓下一塊,即墨月陽眉頭緊皺,沒想到,真的是沒有想到。那女人竟然一手培養了能夠殺自己的最強對手。


    如果當初她沒有將紫貂給禦寒天,一切都會不同,這個世界將無人能夠傷害她這個異端,可惜啊可惜。


    “怎麽樣?”


    “有錢。”即墨月陽挑眉,“或許你一直低估了禦寒天的能力,這個大陸上,除非四界聯手,否則想動他一根汗毛,很難。”


    納穗白了臉,她知道禦寒天強,但不知道他竟然強到如此地步。


    “再者,”聽到對方開口,她下意識抬頭。


    即墨月陽虛空一抓,變出一條繩索,套進她的脖子,慢慢縮緊,看著對方眼球外突,這才慢慢說道:“如果到了萬不得已,我會讓她死在我手上,但不是現在。”


    手猛然鬆開,納穗大口大口的喘氣,再抬眼時,人已不見。


    窒息的感覺還在,麵頰已是滿臉淚水,直到冰涼的手指幫她揩去麵頰濕潤。


    “寒天?!”


    禦寒天站在黑夜中,一襲黑色長袍在風作颯颯作響,他一揮手,絞刑架應聲而碎。


    納穗往下跌去,冷硬的地麵忽的變成柔軟的花叢,摔下去也不疼。


    “你想要什麽?”禦寒天居高臨下看她,“我會滿足你。”


    納穗撫摸著身下柔軟的花瓣,“除了她以外,我是你第二個特殊對待的女人嗎?”


    對方不語,她卻明了,快樂的笑起來,“我什麽都不要。”


    禦寒天皺眉,“愚蠢。”


    做人還是要像她一樣,為了達到目的去做事,去利用人,從不迴頭,從不懊惱。征服這樣的人,才有快感。


    “或許吧。”納穗手指撚著粉色花瓣,“我隻願你記住,有一個女人為了守護她心愛男人而死,這就夠了。”


    “隨你。”


    夜色漸深,竹林內一棟小屋閃著微弱的燭光,竹林外,一抹黑色的身影站了一晚。夜露打濕了黑色衣擺。


    騅兒,盡情享受這難得的自由時光吧,當天地之間不再有力量與我抗衡,那時我便來接你。


    屋內,青騅心中悸動,忽的推開竹窗,窗外也隻有風吹竹葉響罷了。


    到了二月,天已經冷得受不住,大雪封山,一切都是白皚皚的,白得人眼睛疼。


    屋內灶火燒得旺盛,清酒就放在熱水裏溫著,一碟小蔥拌豆腐,一碟鹵味,一碟皮蛋,便是年夜飯。


    “其實想想現在也好,不用吃飯都不覺得餓,這興許是到這個世界最大的福利了。”卜算子拍著手掌,三份醉意,七分清醒。


    青騅正在吃鹵味,“吃乃人生一大樂事,不讓我吃,還不如讓我死。”


    卜算子嗤笑,“你就是覺悟不高,要像我,說不入世就不入世,好好待在幻境裏,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願出來。”


    清酒上腦,青騅打了個飽嗝,搖搖晃晃起身,“真是好兄弟,我先去解手,迴來再喝。”


    推開出門,風夾帶著雪往麵頰上撲,她搓著手往外走,忽的陷入溫暖的懷抱。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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