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騅確確實實的感受到從房間裏傳來的憤怒,身體快於思維,腳下生風般的往遠處逃去,可是,再怎麽快也快不過盛怒之下的禦寒天。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禦寒天就站在她麵前,長到腳踝的白發安安靜靜的垂在他腦後。


    他仰頭看她,精致的麵容上卻什麽表情都沒有,就這麽認真而專注的看著她。


    她的心咯噔一下,沒由來的心慌,她彎腰伸手去扯禦寒天的麵頰,故意裝作不在意般說道:“哎呦,師弟哦,笑一個嘛。”


    禦寒天依舊望著她,哪怕陽光刺入眼睛,他依舊看著她,唯有這樣,心中名為絕望的怪物才不會把他的理智吞沒。


    青騅訕訕的收迴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若他生氣,她就插科打諢,若他要揍她,她大不了逃之夭夭,可是那一臉冷漠冰霜和隔閡,卻讓她內疚起來。


    就在她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放的時候,禦寒天錯過她身體,筆直的朝前走去。


    青騅注意到他沒有穿鞋,再加上心裏愧疚,便三步做兩步的追上去,腆著臉討好,“師弟啊,腳痛不痛,要不你在這裏等著,師姐去給你買鞋?”


    往前走的人沒有迴話,但是青騅無端感覺到一股熱氣,她低頭,見禦寒天踩過的地方,石頭變成了粉末,還冒著熱氣!


    兩人身後,賀雪若有所思的盯著青騅的背影,臉上浮現奇怪而決然的神情。


    沉默的迴到客棧,神奇的是那個叫秋菊的女人居然在大堂裏,興許是見她可憐,客棧老板免費送了她一碗麵疙瘩。


    “我隻希望能夠把我父親葬了,可憐他一輩子勞苦。”秋菊要哭不哭的表情在看到禦寒天的身影後徹底消失不見。


    那些等著她哭一場,然後出口安慰的看客見她不僅不哭,而且還坐得端正,心裏覺得沒趣,也就四處散去了。


    “求求你們,把我爹給我吧。”她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青騅不僅為這耿直的女娃娃捏了一把冷汗,男主臉上都已經寫著“擋我者死”四個大字,她居然還要去提那個和她一起騙人的爹,這麽耿直的性子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不等禦寒天有所動作,青騅急忙上前拉著秋菊的手腕,“走走走,我帶你去找咱爹去。”


    剛邁開步伐,掌櫃淒厲的哀嚎聲就響起,“啊啊啊啊!我上好的神木啊,我太爺爺的哥哥的妻子的七嬸留給我的啊!”


    青騅轉身,看著被被一分為二的桌子,吞了吞口水,立刻甩掉秋菊的手,“找什麽找,都那麽大的人了,爹嘛!沒有了再找一個!”


    秋菊臉上的表情快憋不住了,“還是???還是再找一找吧。”


    青騅灰溜溜的跟在禦寒天的身後,迴到房間,他的掌心生出一根藤蔓,藤蔓利落的伸進床底,把床底的人拖了出來。


    默默跟在兩人身後的秋菊一愣,早知道人就藏在床底下,她還費那麽多勁幹什麽!


    她正想開口,看到精致的男孩一把把人甩在桌上,掌心裏的藤蔓毫不留情的抽打著昏迷的男人。


    “啪啪啪。”


    青騅和秋菊默默的退到了門檻外,眼睜睜的看著精致的男孩甩著手裏的鞭子。


    “救我。”男人被打得氣血上湧,側頭看著門口的秋菊,眼睛裏滿是哀求。


    秋菊幾乎下意識搖頭,看著精致的少年一腳踩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四肢抽搐了一下,然後軟綿綿的攤倒在桌上。


    “我受不了了!”秋菊從走廊裏的欄杆一躍而下,不一會又響起掌櫃嘹亮的哀嚎,“天啊?????我的神木桌子!”


    青騅雙手撐著欄杆,朝著麻利往門口外跑的人喊道:“你爹啊!你爹還在這裏呢!”


    已經跑到門口的人身體一頓,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往大街上跑去。


    還沒跑幾步,禦寒天冷冷的站在幾步開外,掌心垂下的藤鞭乖順的在地上盤了幾圈,周圍的人詫異而害怕的盯著他。


    “讓我走。”秋菊麵帶驚恐。


    她剛邁開腳步,腳踝就被一條東西纏住了,她顫顫巍巍的低頭,驚恐的看著從土裏冒出來的長長的藤蔓。


    “秋菊!”青騅在客棧二樓喊著,等對方和自己對視後道:“你爹吐血了!”


    禦寒天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然後輕輕動了動手腕,秋菊便騰空而起,活生生被甩進了二樓,砸在男人身上。


    “真是一樣的慘。”青騅在一旁嘖嘖稱奇,看到禦寒天從窗口躍進來的時候,自動立正站好。


    禦寒天跳上桌子,腳尖隻微微點地,“目的?”


    “什麽?????”秋菊顫顫巍巍的反問,下一秒,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著她的胸膛,禦寒天冷冷的說:“下次就是你的臉。”


    青騅看著秋菊胸膛前的黃色衣裳已經被鞭子打爛,露出白花花的一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默默的側過臉。


    禦寒天一直在關注著青騅,手裏的動作也很麻利,揚起的鞭子要繼續抽打著身下兩個半死不活的人。


    “我說,我說!”秋菊慌慌忙忙的擺手,先是捂臉,感覺胸前涼颼颼的,又趕快用手去捂住胸,“是綠蘿,我看到你們殺死了她,所以就和教中的人一起跟蹤你們,又不想起意,所以就扯了一個謊。”


    青騅往前一步,“這麽說綠蘿那時候說去找白蘿,指的就是你咯。”


    白蘿默默的點點頭,見禦寒天的鞭子又要下來,急忙說道:“我和她不是很熟的,飯都沒有再一起吃多少次。”


    看來隻是一次不太美麗的意外,這些人沒有目的,隻是因為同伴被殺死了,剩下的人就來看看殺了自己同伴的人是誰而已。


    “她是登雲教的人。”冷蠶冷不丁的出聲。


    “登雲教?”青騅念出聲,一旁的白蘿身子抖了抖,“綠蘿告訴你們的?”


    青騅默默的點頭,習慣性的又去看禦寒天的臉色,見對方始終冷冰冰的看著秋菊,她心裏忽然覺得有一個疙瘩。


    “登雲教不是那麽好進的,傳說那黃岐山素有海納百川的靈氣,仙魔妖都喜歡在哪裏,種在那裏的雜草常常稀裏糊塗的就成了精怪,他們能夠在那裏建教,一定有特別的入口。”冷蠶絮絮叨叨的說道。


    青騅默默的把他說的話再複製一遍,一旁的秋菊忙起身,“謠言害死人啊,我們登雲教又不是邪教。”


    她急著想要澄清,卻見麵前的女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她低頭,下一秒嗚咽的遮住胸口露出的春光,“流氓。”


    禦寒天默默的再次舉起了手裏的鞭子,麵前女人對他來說隻是一塊豬肉而已,而那個女人似乎看得流了口水?


    “是是是!要進入黃岐山,不能從大門進,因為教主會縮骨術,所以在東南方向又開了一扇側門,從那裏進就不會受到瘴氣所害。”


    秋菊麻利的說完,“能放我們走了嗎?”


    禦寒天默默的挪開腳尖,不發一言的看著兩人。


    秋菊扛起已經吐血昏迷的同夥,也不往門口走,直接把人往窗戶上抗,當她邁出一隻腳,卻又聽到青騅的聲音,“等一下。”


    “還有何貴幹?”她僵硬的扭動著自己的脖子。


    青騅抓了抓頭發,“也沒什麽事,就是覺得綠蘿穿青衫,我以為你們教中應該是按穿衣服的顏色來命名的,不過你為什麽叫白蘿卻穿黃色的衣服。”


    秋菊默默的把昏倒的大漢往下丟,悠悠說道:“因為?????綠蘿是色盲。”


    人影消失,房間裏又隻剩下她和禦寒天,青騅訕笑,“哈哈哈,好好笑。”


    禦寒天步伐一番的走到床邊,合衣躺下,氣息若有若無。


    青騅這才發現他的麵色並不必在山洞裏好多少,剛才可能一直都在強撐。


    猶豫了一會,她走到他麵前,“要不要喝點極仙花露,我帶來了一點。”


    躺著的人沒有迴話,而是閉上了眼睛,卷曲的長睫毛微微顫動著。


    青騅歎氣,走出了房間,卻不知道要去哪裏,索性在門檻處坐了下來,當時保護禦寒天。


    夜晚,她從夢中猛然醒來,又做了那個。夢裏,她又迴到學校裏的宿舍,沒有靈根,沒有禦寒天,什麽都沒有。


    她抹了把臉,手肘碰到放在一旁的一塊木板,把木板轉過來,‘各位客官,這位客官隻是睡著了,並不是昏迷了,更不是死了,請各位客官不要害怕,放心大膽的從她身邊過即可。’


    把手裏的木牌放好,她轉身推門而入。房間裏靜悄悄的,床上的人似乎連動作都沒有換過。


    她彎腰,低著頭看了他一會,忽然伸出手戳了戳他飽滿的麵頰,“皮膚怎麽可以好得那麽過分。”她嘀咕著,一邊往床裏麵探去,伸手拉過錦被。


    隨意把錦被一抖,被子劈頭蓋臉的蓋住沉睡之人,她沉默了一會,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又掖了掖,這才準備出門。


    “好玩嗎?”黑暗中,禦寒天聲音淡淡的,“拋棄我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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