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辭垂下眼簾,是他被誤導了嗎,也許客棧的魔修和後麵的事情沒有關係,不對,也許背後不止一個人。最後的指向還是五十年前發生的事情,沈輕候和初雪,以及女鬼。


    “宿夭,你不是一直想要錦繡生香嗎,現在我給你了,你把這兩個修真者給殺了。”吳掌櫃臉上滿是戾氣,頤指氣使的說。


    錦繡生香,難道那大漢拿的是假的嗎,這個吳掌櫃果然沒有一句真話。


    被稱之為宿夭的男子冷笑了一聲。“吳青雲,你知不知道,你也不過是浮誇的棄子而已,你若是知道他們的身份,就不該惹禍上身。”


    “什麽棄子,你說什麽?他們是誰?”吳掌櫃變了變臉,有些不好的預感,他從地上慢慢站起,弓著身子問道。


    “嗬嗬…”宿夭掩唇輕笑,仿佛在嘲笑吳掌櫃的無知,從袖中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指向顧青辭。“那個人是淩雲老祖啊,你說,淩雲老祖是誰。”


    淩雲老祖,就算修真界的散修會不清楚,但是修魔者可不會有沒有聽說過的人。百年前的屠魔一戰,淩雲老祖已變成了魔修們的恐懼。


    吳掌櫃臉色驟變,眉宇間除了兇煞更多的是恐慌,顫聲道:“他是淩雲老祖,淩雲老祖來了臨白城,你們居然不告訴我…宿夭,你是什麽意思!”


    顧青辭從來都是掌控局麵的人,而這個宿夭的出現,就像變數一樣,即使是知道的他是化神修者,依舊是這麽毫不在意,儼然是可以全身而退的態度。


    宿夭慢慢走到吳掌櫃麵前。溫言軟語的輕聲道:“你偷了我的東西這麽多年,就沒想過今天嗎?”


    將這些話聯係起來,顧青辭倒是有個匪夷所思的猜測,這個被稱之為宿夭的男人,大約不是沈輕候就是初雪公子。


    吳掌櫃自知理虧,態度也軟下來,他自認不敢在淩雲老祖麵前誇大,還是先保命再說。


    他好聲好氣的對宿夭說:“夫人,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原來的種種不是,小的先賠罪了,等解決了這兩人,夫人原來的那些東西小的全部盡數歸還。”


    宿夭這風輕雲淡的樣子,沒準有辦法應付這個化神修者呢,實在不行,他要是死了,也要拉著宿夭墊背。


    宿夭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哈欠,直接把這些當了耳旁風,他抬眼對著顧青辭說:“尊者若是將那件衣裳還給宿夭,宿夭隻當感激不盡,也不會在這擾了尊者的事。”


    “我不給你當如何。”


    顧青辭目光沉沉,落於手中這件做工精致的長衫之上,聽二人對話便知,那日晚上裝神弄鬼的應該就是他了,目的就是這件長衫,雖不知這長衫是從何而來,但他在這長衫上感受到比那招魂幡還要重的魔氣和屍氣,這可是魔修的大補物,他豈會放虎歸山。


    宿夭聽聞,驟然消失,再出現時已在顧青辭旁邊,一手放在那錦繡生香上麵,而另一手搭著顧青辭的肩,眉眼彎彎的說:“這可是宿夭的命根子,尊者若是不給,那宿夭日後隻能跟著尊者了。”


    他怎麽敢貼著師尊!


    他就要碰到師尊的手了!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碰師尊。


    原本就警惕著宿夭的顧瑾沒想到他居然敢這麽大膽,前所未有的怒火衝上心頭,他直接衝上去拉住了師尊。


    顧青辭欲掀開倚在他身上的人,卻被人狠狠的拽住手腕,拖入懷中,禁錮力量讓他一時失了神,他迴頭瞪了顧瑾一眼,目光示意他放開。


    “宿夭你不要臉。”除了驚愕的兩人,將所有收入眼中的吳掌櫃罵道,但是卻沒人理會他。


    “師尊。”被顧青辭橫了一眼,顧瑾隻得戀戀不舍的放開手。


    顧青辭低咳了兩聲,不輕不重的說:“出去再與你計較。”


    被顧瑾拉住雖然是意外,但是他剛才分明看見,顧瑾的手直接穿透了宿夭的身體,聯係到之前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又無聲無息的消失,心中的忌憚更大。


    也許魔修裏又出了什麽詭秘,他倒是從未見過這般的魔修。


    顧青辭直直的看向宿夭,隻見他斜倚在牆邊,一雙妖冶的眸子裏滿滿笑意,他把玩著臉旁的白發,說:“尊者真的不將東西還給宿夭嗎?”


    “這臨白城是你搞的鬼。”


    本來就沒指望吳掌櫃是幕後之人,引出宿夭是意外之喜了,這個人從顧青辭進入臨白城以來就處處留下痕跡,可不是隻是想拿到他手上這件錦繡生香這麽簡單,更多的,這個人想誘導他們去傅宅或者說沈宅,一時摸不清魔界是對顧瑾有企圖還是這個魔修有所訴求。


    “被發現了。”宿夭嘴上雖然肆無忌憚的調戲道,可是盯著錦繡生香的目光卻從未移開。“淩雲尊者,實在是您身上的味道太吸引人了,宿夭才一直跟著你。”


    顧青辭沒有接話,他手中的祭霜笛白光流轉,仿佛下一刻就會飛出來直擊要害。


    “宿夭,你以為你這段時間在臨白城做的事魔尊不知道嗎!就算投靠了修真者魔尊也不會放過你的。”吳掌櫃可看不得兩人對話,如今對他的局勢沒有半點優勢,行事詭譎的宿夭可未必一定會幫他,這兩個修仙者又肯定不會放過他。吳掌櫃隻能搬出魔尊來威脅他同時也對著顧青辭挑明他是魔尊的人。


    “嗬嗬。”


    宿夭輕笑了一聲,尾音上挑,一雙血紅的眸子裏滿是森森寒意。“這麽說來…隻有弄死你我才安全了?”


    那溫柔如水的話語卻仿佛□□一樣,吳掌櫃瞠目,沒見過宿夭翻臉的樣子,顫抖的伸出手指。“你…你…要做什麽!”


    話音才落,吳掌櫃連招魂幡都來不及祭出,仿佛全身失了力氣一般,倒了下去。


    有些不識時務的人永遠不會懂他們自以為是的話會帶來什麽。就好像吳掌櫃不把宿夭當一迴事一樣,他也從來沒有入過宿夭的眼。


    顧青辭甚至沒見到宿夭抬手,這就是顧青辭沒有輕易出手的原因。這個人的底細他完全察覺不到,他有種感覺,雖然宿夭未必能勝過他,但是同樣拿宿夭沒辦法。


    “你殺了他,怎麽向你的上頭交代。”顧青辭說。


    宿夭根本不關心吳掌櫃的死活,嗤笑道:“你是指浮誇嗎?他與我何幹,這世間,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如果不是這個吳掌櫃把錦繡生香拿走了,還借此威脅他,他根本不想待在臨白城。


    臨白城,說到這個詞就莫名的心痛。


    血眸中隻有空洞,宿夭覺得自己玩累了,有些煩躁的說:“爭辯無益,我也拿你沒辦法,東西給我,以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


    “錦繡生香我不會給你的。”顧青辭平靜的說,卻將祭霜笛放迴腰間,似乎不打算出手。


    “那我就一直跟著你。”宿夭迴道,態度意外的認真。


    “那你便跟著吧。”顧青辭轉身,卻正好錯過宿夭眼中一閃而逝的流光。


    宿夭在顧青辭身後,手指翻飛,一團黑霧在他手上凝聚,向顧瑾飛去。


    顧瑾察覺不對,拔出靈希劍,嗬斥道:“魔修你想幹什麽。”


    一柄墨綠色的長笛擋在了顧瑾麵前,那團黑霧頓時消散。


    宿夭搖了搖頭,明顯有些失望,沒有再動作,玄色長袍顏色漸淺,整個人都透明起來,最後如同空氣一般消失不見。


    “師尊。他走了。”顧瑾對顧青辭說,對宿夭的敵意卻提到了最高。


    “恩。”顧青辭並不意外,將那件錦繡生香收入儲物戒指中,這般的空間之術,真的隻是魔修的伎倆嗎?他摸了摸黯淡的祭霜笛,思緒複雜。


    顧瑾見顧青辭神色不明,似乎有些不悅。


    也許是沒有與那魔修正麵較量的緣故吧,他如是想。


    才踏出那當鋪幾步,顧瑾無意間碰見顧青辭的手竟發覺冰冰涼涼的,毫無溫度,比昨日還涼。


    “師尊你…”顧瑾不解的喚道。“冷嗎?”


    “怎麽?”顧青辭迴頭問。心頭一沉...怎麽會這麽快,該死。


    顧瑾眨了眨眼,是錯覺嗎,他好像在師尊的眼眸看見了一點泛紅。再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沒有了,那雙好看的丹鳳眼正疑惑的看著他。


    顧瑾低下頭,感覺心髒跳動的速度又開始加快,他悶悶的說了句。“師尊的手好冷啊。”


    “是嗎。”顧青辭擺了擺衣袖,稍稍攥緊了一下左手又很快放開。“下次切莫要注意,不要中了奸人的詭計。”


    “是。”顧瑾應下,剛才確實是大意了。


    孰料他一低頭,顧青辭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顧瑾一慌,神色所到之處,竟連一點氣息都沒有。


    他連忙禦劍尋去,等到他離去,宿夭的身影重新出現,正是剛才顧瑾所站之處,他喃喃自語:真是討厭的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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