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暴斃的突然,原本平衡朝堂的端王和瑞王都開始收買人心,想爭一爭那個位置。而他們不約而同想到的一個人,就是我之前說的…初雪公子。”


    說書人說到此處,停下來盯著顧青辭看了一會才繼續說:“公子您也不似凡人啊!”


    “您謬讚了。”顧青辭不冷不熱的迴道,當年他脾氣最不好的時候,曾經把一個想擄他做爐鼎的魔修給削成粉末,作為一個男子,他還是不太喜歡旁人對於他的容貌評頭論足的。


    說書人識趣的沒有再提,接著說:“剛才講到初雪公子,這位初雪公子,容顏和才華皆讓人驚歎,讓他出名的是那時一場襲卷整個北越國的蝗災,他一人出了萬兩災銀運往各處受災地,更是想出了諸多良計,使得災情很快的平複下來。”


    “顧而他在平民中不僅有著很大的聲望,而且與諸多王侯將相交好,這樣的才俊,無疑吸引了兩王的目光,他們紛紛有意招攬。”


    顧瑾奇怪的問道:“這樣的人物,怎麽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說書人長歎一口氣。“這些舊事,我也隻能當成故事說與你們聽聽,聽過就好,都這麽多年了,該忘記的還是要忘記才是。”


    他左右環顧四周,對著兩人低聲道:“鄙人也不過今日話多,想與兩位說道說道,兩位聽了也別放在心上,日後千萬莫要再傳出去了。”


    顧青辭自然是應下。


    待得兩人的保證之後,說書人才放下心接著說:“其實那個時候,能坐那個位置的不止是兩王,還有一人,鎮守兩疆的沈氏一族,沈氏一族有一位出名的公子沈洛言,沈洛言本來該是沈敬候,但是因為他是庶子,最後隻承了一個沈輕候的爵位,這位輕候,我想你們也該聽說過,西郊女鬼,就是因他而起。”


    “他是那個沈公子?”顧青辭奇怪的問道。


    “正是。其實這位沈輕候,在當時的風評也是極好的,他平過戰亂,救過先王,功績爭爭那個位置自然是不在話下。不過這個少爺對於初雪公子的態度,並不像兩王那麽功利,這位沈輕候仰慕初雪公子。”


    “這個沈輕候是真心的?”顧青辭說道。


    “真心與否,誰知道呢,不過我倒可以說一件當時聞名全城的事,有一次瑞王將初雪公子請到府上去喝茶,第二日這位沈輕候就包下外城河上的畫舫,當著全城百姓的麵向初雪公子示愛。”


    顧青辭身子晃了晃,一副沒聽清的模樣的問:“什麽,你再說一遍。”


    顧瑾將顧青辭的反應收入眼底,心中想到,師尊好像不喜歡這種方式。隨及又想到,日後他才不會在眾人麵前這樣對師尊,師尊應該是他一個人的,他才不願意讓其他人看見他的師尊。


    說書人笑了笑。“公子也想不到吧,這位沈輕候就是這麽不拘小節,在全城百姓麵前向初雪公子示愛,這事當時可羨豔了好多姑娘呢。”


    顧青辭活了幾百年,不是沒見過男子之間的感情,隻是,如此不顧世俗的做法,而且還是凡人之間示愛,他是真的聞所未聞。不過…也不盡然,權利紛爭裏麵,誰是犧牲品難以輕易定論。


    “其實這個舉動公子大概會覺得奇怪吧,那時此舉一出,沈輕候的名聲變得好壞參半,有人罵他玩弄感情的,也有誇他癡心一片的,不過這個舉動,徹底把他和端王瑞王敵對起來,而且那時的初雪公子,也被兩王的勢力排擠起來。”


    “那位初雪公子倒是不得不和沈輕候綁在一起了。”顧瑾說道。


    說書人晃了晃腦袋:“沒有,初雪公子沒有答應沈輕候的求愛,反而因為此事疏遠了他。那時的局勢初雪公子也萬萬不可能答應沈輕候的,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選擇了瑞王府。而沈輕候之前的示愛就像是笑話被兩王狠狠嘲諷了一遍。”


    “這個初雪…有什麽能力?”顧青辭問。


    說書人對初雪滿是讚歎。“他名滿天下,可不是徒有虛名,他成了瑞王府的謀士以後,瑞王立馬在三人裏脫穎而出,當時他已為瑞王寫好了變更稅法的賦詞,如果不是後麵發生了意外,現在掌握局麵的也該是瑞王。”


    “什麽意外?”


    “沈輕候被初雪公子拒絕以後,日日流連花樓,連兩王都不禁相信這個世家子弟無意於他們爭奪位置,是真心喜歡初雪公子的。聽聞那時瑞王還起了拉攏之心,誰知這日日流連花樓出了事,竟失手害死一個女子,引得沈氏一宅之禍,甚至如今在臨白城中鬼怪作祟。”


    “原本盛勢的沈氏家族湮滅在一場大火裏,和那場大火一起不見的,還有初雪公子,原本初雪公子毫不留情的拒絕沒有人以為他會對沈輕候有感情,但是至此初雪公子毫無蹤影,初雪公子突然消失蹤跡讓瑞王的稅法一論被迫停止,而這時端王趁機占據了上方。在兩人分別鬥法了三年之久,最後端王壓過了瑞王,成了當今的國君。”


    顧青辭啞然,說不清這到底是藍顏禍水還是紅顏禍水,較真起來,倒是像極了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


    故事到這裏也該結束了。顧青辭拍了拍手以作示好,起身行禮。“先生費心了,故事很精彩。”


    “故事啊,聽聽就好。”說書人懶散的笑了笑,背著手揚起頭看著天空,眼角眉梢都是時間的滄桑。


    顧瑾聽出說書人其中的深意,想到如今的北越國國君,猜想這個說書人應當是幾人裏其中一位的家仆或者其他才是。


    “不知先生為何肯費這麽多心力與我們講述這些?”顧青辭若有所感,問道。


    “大概是因為覺得你們與眾不同吧,公子,很像傳說中的仙人。”說書人看似吹捧的一句話,卻真真道破兩人的身份。


    顧青辭問:“那可要再麻煩先生一次,不知先生知不知道,長山當鋪?”


    說書人來迴踱步動作停了停,聲音沉下來。“你們找那個當鋪做什麽?”


    “我們受人所托,尋一件名為錦繡生香的物什。”顧青辭道。


    “錦繡生香,錦繡生香…”說書人將這四字重複了好幾遍,最終一摸胡子說道“這個錦繡生香,我若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當年沈輕候花了重金送與初雪公子諸多物什中的一件,是尋的北陵國的出名的繡娘用一種特殊的流雲蘇錦製的長袍。”


    顧瑾與顧青辭對視一眼,驚疑的問道:“給初雪公子的長袍,那件錦繡生香是男子的嗎?”


    “自然。”


    這麽會是男子,顧瑾一直以為,西郊的女鬼,像嫁衣一樣的衣服,應當是那位沈家少爺送與那個被害死的女子的才對。


    這麽說來,那個鬼怪,與這個初雪公子也有關係。


    “公子若是真的要找這錦繡生香的話,也還真隻有長山當鋪才能找得到了,那裏一直是稀罕玩意最多的地方,聽說確實有初雪公子的舊物在那裏出現過。”說書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先生言外之意,這長山當鋪有什麽不凡之處嗎?”顧瑾想到之前路人那異樣的反應詢問。


    說書人張著嘴巴,又搖了搖頭,一副難以言盡的模樣。


    “還請先生指教。”顧青辭拱了拱手說。


    說書人甩了甩衣袖,一臉無奈。“那長山當鋪裏麵有著不少外人尋了許久的稀罕玩意,隻是那地方古裏古怪,那人也古裏古怪,就是行家也不敢隨便去買賣那裏的東西,鄙人不曾去過,也不敢妄言,隻是聽說有個府裏小少爺病逝了,那府裏人給小少爺辦了冥婚,一起下葬了很多價值不菲的東西,後來有些東西被人在長山當鋪見著了。反正那個當鋪有古怪,城中人都不太喜歡那裏。”


    “原來如此…”顧青辭皺了皺眉,大致明了這當鋪老板背地幹了些什麽勾當。


    說書人見說了這麽多,索性將位置告訴他們了。


    “在那楓石路走到頭,會有一條小巷,你們走進去左轉直行然後再右轉就能看見長山當鋪了。”


    顧青辭從袖中取出一個小荷包,遞向說書人。“今日勞煩先生這麽多,一點小禮,望先生不要介懷。”


    說書人會心一笑,大大方方的收下。“我這寒舍也不便招待公子,公子若是還有其他要事,鄙人就不打擾公子了。”


    “再次謝過先生了。”顧青辭與顧瑾躬身行禮之後,離開了那僻靜的茅草屋。


    顧瑾跟著顧青辭,感慨道:“師尊,這凡人之間的事,真是複雜啊。”


    先前見到顧瑾老成的模樣,顧青辭都要忘記他還隻是未曾涉世的少年而已,叮囑道:“日後行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無論是凡人還是修真者,都不可輕視。”


    “是。”顧瑾乖乖應下,滿臉純良。“師尊,那我們現在要去長山當鋪嗎?”


    兩人在茅草屋內說了許多,卻也沒有太長時間,外麵的日光正好,映照了整個臨白城的熙熙攘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論黑化徒弟的危險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驚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驚痕並收藏論黑化徒弟的危險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