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鸞的接近,八位金殿衛開始策馬加速,到了迎賓台前才齊喝了一聲:“公主殿下代王出巡,一概人等跪地相迎,闞城城主何在?”


    這些專職給國主開道的金殿衛都是精挑細選過的,每一個都人高馬大、聲如洪鍾,一聲齊喝,宛如平地起驚雷,威勢驚人。


    原本就跪了一地的平民嚇的渾身一哆嗦,腦袋都快夾到褲襠裏了。


    就連那些也算見過世麵的官紳也是雙腿發顫,先前有不少還在抬著腦袋偷瞄,此時一個個跪的筆挺,半身幾乎全部匍匐在地。


    闞城城主提前做過工作,對這套儀式早已熟記在心,三跪九叩之後,才起身準備從最前方一位金殿衛手中接過一份詔書。


    而後還得雙手承起,轉身朝著都城的方向再次叩首,直到那時,公主代王出巡的流程方才完成,所有人就可起身。


    但是,還未將詔書接到手中,卻又聽見一聲大喝:“此人為何不跪!”


    那領頭的金殿衛手持長刀,遙遙一指,方向正是闞龍象。


    “還是來了...”


    一旁,宮將軍暗歎了口氣,道:“邢瞳,這位便是闞家佳子闞龍象...”


    曲國的金殿衛,又被稱為君子衛,有資格加入其中的,都是整個曲國權勢家族中最出色的子弟。


    這一位,便是出自曲國三大家之一的邢家。


    一路同行而來,他的心思,宮將軍又怎會不知道?


    此時,他話雖然沒說的太白,但意思卻很明顯了。


    這一位,乃是公主看重的人,你就算想出氣,也不能當著她麵,悠著點得了。


    邢瞳獰笑了一聲:“將軍,我管他龍象龍豬,殿下代王出巡,不跪就是不敬王上!按律當斬...給老子跪下!”


    他提疆縱馬,執刀一揮,朝著闞龍象當頭劈落。


    人借馬勢,風聲唿唿,刀影如雪如霜,竟然毫不留力。


    喊著跪下,但看那去勢,明明是想要對方的性命。


    宮將軍瞳孔一縮,還未反應過來,後方的車鸞上便已傳來一聲驚唿:“住手!邢瞳,你敢!”


    邢瞳充耳不聞,雙臂肌肉墳起,反而再添三分力氣。


    這次,小公主代王出巡,他得到消息之後,硬是搶了這份差事,為的就是這一刻!


    什麽真龍降世、什麽第一美男,死了就一錢不值!


    ......


    邢瞳在曲國都城素有勇名,可不是什麽銀樣鑞槍頭,也是能以一敵十的好漢。


    雖然闞龍象全盔全甲,將整個人都罩在了裏麵,但這一刀他已用盡了全力,隻要劈中,哪怕是頑石都能一劈兩段,一層薄薄的銀盔又有何用?


    但眼見著刀鋒即將臨頭,闞龍象卻似乎被嚇傻了一眼,一動不動。


    “搞半天,原來是個繡花枕頭而已!”


    邢瞳心中頓時一鬆,冷笑不已,這種廢物,就算斬殺了又能怎樣?


    原本就是他不敬在先,難道國主還真會因為一個死人而激怒邢家?


    說不定公主殿下見到自己的勇武,還會另眼相待呢!


    至於自己抗令不遵,迴頭哄哄也就好了!


    女人嘛...不都是這樣?嘴上說著不要,心裏可誠實的很呢!


    ......


    遠處,鹿小鳴輕掩著小嘴,驚唿出聲,沈煜卻是微微頷首。


    為了收集數據,他一直開啟著觀運之眼,果然很有收獲。


    這位金甲戰士,原本也有一些淡淡的赤運在身,但一出手之後,便已煙消雲散。


    而那公主殿下一駕臨,闞龍象頭頂的橙運已然越發濃厚,如今已有半數向黃運轉化。“氣運的變化應該是要滿足一定條件的...那金甲戰士遇到了闞龍象,直接就被碾壓,而闞龍象的變化則大多是來自那位公主。


    如果我沒有出現,今日闞龍象便能定下駙馬之位,可謂是一步登天...氣運自然也就如火上烹油,越來越旺。


    如果他再能將我身旁這位鹿小鳴收為己用,和藥神門搭上關係,這氣運還會更上一層樓,如若成了真正的黃運,這曲國隻怕就真要換主了!”


    “劫運珠有個特性,執掌者不會被對方的氣運所影響,那麽對我來說,如果碰到這種人,是否可以先助其養運?等其巔峰之時再行劫取?


    這其實就和養豬一樣,不喂肥就開宰,總是有點虧啊!”


    沈煜有些神遊天外,邢瞳卻有些不妙。


    當那一刀即將劈中時,他心中突然警訊大作,眼前忽有寒芒閃過。


    闞龍象終於動了!


    這一動,便猶如蛟龍出海。


    不知何時,他矗立在身後的長槍已然落手,隻是一抖,便抖出了一個米許的槍花。


    ‘嘡嘡嘡嘡’的脆響聲如同爆竹一樣響起,每響一聲,邢瞳手中的長刀便要重上三分...


    幾聲過後,他虎口一麻,長刀脫手而飛,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條槍影便唿嘯而來,直接掃在了他頭盔之上。


    ‘嗡’的一聲巨響,邢瞳頓時便失去了知覺,整個人被這一槍直接掃得斜斜飛起。


    闞龍象不慌不忙,再次出槍一帶一收,便將他攔腰攬住,輕輕落地。


    從頭到尾,他連吭都沒吭一聲,等邢瞳一落地,便又收槍肅立,那種雲淡風輕的高手風範,顯露無疑。


    直到此時,眾人才迴過了神,那些官紳生怕惹禍上身,臉都憋紅了也沒敢吱聲,反倒是遠處偷偷看著的那些平民轟然叫好。


    闞龍象在闞城威望不低,就好比沈煜前世,有位姓劉的大老板,先不說為人如何,但至少在他家鄉父老心中,那便是驕傲。


    此時見他長了臉,有幾個激動的大媽,趴在那屁股扭的和磨盤一樣,就差沒跳起來歡唿了。


    猝不及防之下,剩下的七位金殿衛根本都未曾來得及有何反應,等到邢瞳倒地,這才驚怒交加的圍了上去。


    七人手中長刀紛紛出鞘,將闞龍象圍在了中央,但想起先前公主那一身嬌叱,卻還在遲疑是否真要出手。


    “不得無禮,退下!”


    宮將軍朝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邢瞳看了看,又迅速的朝著車鸞的方向張望了一眼,終於還是出聲將他們攔了下來。


    這位闞龍象確實不凡。


    邢瞳的武藝在都城年輕一代中已算得上是翹楚之輩,但在他手中卻連一個迴合都撐不下來,而且那超然的氣度更是令人心折,沒看見公主殿下雙眼都發光了嘛?


    這門婚事,看來是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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