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大殿中,十幾位長老列隊而站,個個臉色晦暗。


    明明是在自家宗門之內,偏偏卻有種寄人籬下被唿來喝去的感覺,哪個心裏會舒坦?


    兆王坐與上首,冷冷的朝下看著,冷笑道:“既然設立了北域仙門管理司,萬法宗便也在轄下,讓你們開啟個護山大陣都推三阻四,這是要造反嘛?”


    一位須眉皆白的老人向前一步,拱手說道:“稟告特使大人,吾等並無此意,隻是三仙天陣消耗極大,器堂之中所存的靈石隻夠維持幾個時辰的,其他的靈石,皆在宗主和太上長老那。


    可這幾日宗主不知去了哪裏,太上長老又閉了死關,吾等確實無奈...”


    萬法宗共有兩位心動巔峰長老,還是親兄弟,在宗內,就連萬峙山都得禮讓他們三分,此時說話的便是其中之一,名叫盧翁,另一位叫盧仲。


    兆王朝他看了看,語氣緩和了些,說道:“盧長老,不是我為難你們,但事態緊急,難道萬嶽躲一輩子,這護山大陣就一輩子都別開了嘛?”


    “事態緊急?”


    一眾長老麵麵相覷,這段時間萬法宗的日子雖然過的苦了點,但還算風平浪靜,哪裏事態緊急了?


    穆真人冷哼了一聲,在旁說道:“北域乃是邊疆重地,據兆王所查,邊國意圖不軌,難道事態還不夠緊急嘛?”


    盧翁驚咦道:“邊國意圖不軌?邊國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數千年來一直平安無事,這又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


    穆真人獰笑了一聲,劍指一豎,一把青色的飛劍便已懸在了空中:“兆王何等身份,能與你們解釋一句已經是給麵子了,既然還不識相,便從這說起吧!”


    他乃是金丹後期高手,這一出手,威壓淩然,所有的長老,除了盧家兄弟硬撐著沒動之外,其餘人齊刷刷往後退了半步,麵色駭然。


    穆真人原本也隻是想嚇唬嚇唬他們,但不知為何,一出劍後,心中卻有一股暴虐之氣升起,不由自主的一彈指。


    一道青光唿嘯而去,站在最前方的盧翁怪叫了一聲,身外有道道玄光閃起。


    但在那青色劍光下,盧翁喚出的護體法寶根本不堪一擊,幾聲脆響過後,劍光便已透體而入,在他肩胛上開了雞蛋大小的一個血孔。


    “穆真人,您這是...”


    數件法寶被一擊而破,盧翁神識也受到了些創傷,捂著肩膀麵色煞白,怎麽也沒想到,這位王族高手竟然會真的出手傷人。


    這可是在萬法宗的地盤上啊!


    “兄長!”


    一旁,盧仲驚叫了一聲,連忙將自家兄長扶住,兩人身後,一群長老們也是麵色大變,互視了一眼,紛紛散開,手持飛劍列陣而踞,將兩人護在了當中。


    此時在場的長老共有十七名,除了幾位新晉之人外,大多都是心動中後期,布陣之後,哪怕是金丹境都能鬥上一鬥。


    “爾等真想造反嘛?”


    兆王見形勢有些脫離掌控,濃眉一皺,大喝了一聲,朝著門外一指:“最多兩日,王上便會差遣族內高手前來,出手前,先想想好才是!”


    盧翁服用了一顆丹藥,稍稍緩過來些,虛弱的揮了揮手:“諸位莫要衝動...穆真人隻是一時失手而已,我並無大礙...”


    形勢比人強,不忍著又能怎麽辦?


    真要豁出去了,兩位金丹真人說不定還能留得下來,但在場這些人,乃至整個萬法宗還能剩下幾位?


    他朝著身後看了看,歎道:“宿長老,既然兆王有命,開啟三仙天陣吧...直到靈石耗盡為止!”


    “三...三仙天陣乃是吾萬法宗之根本,無太...太上長老和宗主之命,無法開啟!”


    那位姓宿的器堂長老也是耿直性子,先前已經被穆真人修理了一通,臉色蒼白、氣息不穩,說話都有些氣喘噓噓,但卻依舊寸步不讓。


    兆王朝他看了看,怒極反笑:“不識抬舉的蠢貨,你還真以為就你們這些土雞瓦狗能奈我何?來人!”


    他一聲令下,穆真人飛劍再起,門外也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群侍衛蜂擁而入,同樣有數位心動境在內,和那些長老對峙了起來。


    “這位兆王殿下剛來時還謙遜有禮,這才幾日功夫,性子為何會變得如此暴躁了?這是存心要拿我們開刀了嘛?宗主忽然不知所蹤,是否也和他們有關?現在可如何是好?”


    盧翁心中疑慮重重,暗自歎了口氣,朝身邊掃視了一眼,還在躊躇不定間,殿門處,忽然有金光閃起,傳來了一個冷傲的聲音:“萬法宗少宗主萬妙妙可在!”


    一位身材挺拔,身著錦袍的中年人收起飛劍,漫步走來,似乎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視若無睹,掃視了一眼,見無人應答,頗為不快的問道:“都聾了嘛?萬妙妙人呢?”


    忽然冒出了這麽一位,就連兆王都愣了愣,還未答話,那位宿長老卻先跳了出來,指著兆王說道:“這位前輩,少宗主冒犯唐王威嚴,已被打入宗牢,這位便是唐王特使...”


    萬妙妙被打入宗牢,乃是因為人前失節,但如若沒有之前的太子妃之事,也用不著受此重罰,說她是因為冒犯唐王而出的事,其實也沒錯。


    “什麽?”那中年人劍眉一皺,這才朝著兆王看了一眼,冷冷問道:“他所言可實?”


    兆王還未答話,一旁,穆真人馬臉微沉,傳音道:“殿下,此人至少是金丹巔峰!可能便是留下玉簡之人...”


    他自己身為金丹後期,卻看不出對方虛實,這中年人的境界自然在他之上。


    兆王心中一動,沉聲問道:“萬法宗之事與閣下何幹?”


    那中年人淡淡說道:“有沒有幹係輪不到你說,如若真有此事,那就先交人,而後再來領罪...”


    他語調平靜,偏偏口氣卻囂張之極,根本未曾將兆王放在眼中。


    如若放在從前,兆王還會估量一下對手的強弱和身份再行決斷如何應對,但不知為何,此時怒氣一湧,直接紅了眼,怒喝了一聲,便召出了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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