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是他的神。


    代表著絕對的高貴,高高在上的那麽遙遠。


    如此無所不能的,是他存在的意義。


    ――對於從前的薩麥爾來說,一直是這樣的。


    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有一些東西漸漸侵入,那些從心底蔓延而出的情緒,一步步壯大最後結成黑色的煙霧。


    似乎所有人都開始不滿足現狀,渴望著更多的東西。


    而他越靠近惡,這樣的念頭就越發強烈,想要取而代之,想要被更加的正眼相待。


    不滿,渴望,跟著都變得暴躁起來……


    這到底,都是從何時開始出現的?


    殺掉眼前抵抗的天使,薩麥爾再抬眼發現就算是最初無所動搖要的天使們,也開始有了退怯的念頭。


    他們不再那麽果敢的上前。


    他們開始貪戀活著,或者是貪戀“活著”這樣的存在。


    就在薩麥爾一步步逼近那些天使,思考著如何讓那些類屬於“惡”的負麵情緒進一步擴大時,光明之中原本占盡優勢的人,被不知名的力量扭轉了戰局。


    “我知我不敵,但是半身,敗的是你。”


    不好!


    有預感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一種名為“失去”的焦慮將他包裹住。


    薩麥爾為此慌急起來,原本無波的表情變得淩亂,他擲出手中的武器,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在遠處,那個被重傷了心髒,胸前的衣料已經被完全成深色的人,卻沒有立刻倒下。


    “可笑。”


    帶著勝利的篤定,她一手按緊胸口,嘲諷的撩起嘴角,手中長劍毫不猶豫動起來,順著快速揮動的痕跡,連出一片冷光。


    那人就如此強行的破開保護對方的“規則”,硬是將其傷的和自己一般。


    “這就是,為什麽你我所知道的東西,會不同的原因。”


    薩麥爾未曾聽清楚,在之前她對著那個站在光明的存在說了什麽。


    隻是在他趕過去之前,聽清楚了最後那個傳遍天堂每個角落的聲音,傲慢的迴蕩著似乎是勝利的宣告:


    “光永遠無法擺脫陰影,我等永存於世人心底。若想壓製,必需苦修,但無法消除。”


    他們沒有輸。


    薩麥爾甚至這麽覺得了。已然侵占光明的世界,哪怕最後有所逆轉,可是這樣的結果裏,他們沒有輸。


    之後是一路大殺特殺,就如同來時一樣離開。


    ――薩麥爾,你說這明明是輸了,還這麽張揚,其實不太好吧?


    薩麥爾將她護在懷裏,他想如果現在她沒有陷入沉眠,必定會這麽漫不經心的當笑話一樣的說一句。


    因為不可能達到那樣的高度,所以真正的神到底在乎什麽,是薩麥爾永遠的都不知道的。


    也就是因為這樣,那距離是無法拉近的。


    至今薩麥爾也不明白,她的所作所為到底是一時興起而已?


    還是因為他從那雙眼睛裏,看到掩蓋在深處中的認真。


    好好想想,不論是她的認真又或者是玩笑散漫。


    總是分不清楚,哪個才是她的本意。


    從前的薩麥爾,隻會認為隻要是惡決定的事情,那麽就去做,不需要在意動機,不需要去想原因。


    那樣無條件的服從,也是那樣無條件的信仰,臣服而後唿喊:我等的惡。


    然而後來慢慢地,那樣仿佛是血骨中刻入的信念被抹上其他東西。


    覺得需要變化,覺得應該代替。


    他的神,隻應該是他的神。


    有什麽變了。


    他自己看不清楚,可是薩麥爾知道她是看的無比清楚的。


    一直都像是遊戲般看得清楚。


    許諾為他們創造想要的世界,喚醒沉睡的陰暗,任由他慢慢的逾越本分,最後逆光弑神。


    到底,能夠對他們放縱到什麽地步。


    對此薩麥爾很想知道。


    陰暗的空大宮殿裏,每一處都潛伏著不安的氣息。


    薩麥爾站在大殿中央的位置,該隱就立在他身後,“薩麥爾,世界上的生靈最後會向著一個方向變化。”


    “……”那種如同是一點點揭開迷局的語氣讓薩麥爾覺得煩躁,他背向而立,沒有立刻應聲,而是過了一陣,才開口,“那又如何,在地獄之中,什麽樣的情緒都不缺少。”


    這就像是一唱蓄謀已久的動亂,薩麥爾早就鐵了心要一種結果。


    他將他的神送如繁複的封印裏。


    “沒有永遠的忠誠。”


    他們從來就沒有發誓要永遠如何,那是他們的神,但是那隨著他們的神而與生俱來的信念告訴他們,他們所忠於的是自己。


    一切都顯得自相矛盾,可是又理所當然的存在。


    有能力的,便立於頂端。這些被喚醒的,同時烙印的“惡”的心思。


    勝者,所說的就是一切。


    該隱那之後沒有再多說什麽,和莉莉絲的表態不同,他的選擇是離開以保持中立的態度。


    “地獄之主。”


    有誰在他身後突然出聲,薩麥爾迴身,不出意外瞧見哪怕戰鬥過去,也依然渾身狼狽沒能褪去的家夥。


    黑白摻半的羽翼,還混雜有沒能被洗刷掉的血液,曾經象征光輝的衣衫也不如從前。


    身為此間之惡,她無疑能夠用最容易的手段,就勾起任何有意識的存在的惡念。


    殺上天堂看起來像是一時興起而已,卻不知何時將光明那方的人員綁定其中。


    曾經最驕傲的天使也無法再留在天堂,不得不墮天。


    是他們贏了才對。


    這麽想著,側開身子。


    薩麥爾不管對方有什麽話要說,亦不在乎對方曾經是光明之中最高貴的天使,“迴不去,便沒必要掙紮在這種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他說:“光明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廣大。”


    神向人間降下大洪水清晰一切,他放言要清洗這個世界。


    對於這一點薩麥爾並不意外,畢竟已經是那樣敵對的關係,說是清洗,但是誰都知道不過是逼著地獄完全與人間脫離。


    光明的神啊,他怕了。


    “您覺得呢。”薩麥爾向著沉睡裏的人問,隻不過那是不會有迴答的問話。


    薩麥爾低聲詢問的語氣,有著讓人沉醉的溫柔,同時也夾雜著使人莫名寒顫的冰冷。


    在他麵前的華麗王座之上,他命中的神依靠著,王座之下是巨大的魔法陣,蔓延著侵占了整個宮殿。


    這般龐大的法陣運行著讓這空間都在顫抖。


    沉默裏魔法陣之中光芒大勝,薩麥爾上前去,攤手按住座上人的臉側。


    ――我會將您取而代之。


    ――您是我的神。


    ――可是就因為如此,那般遠遠仰望著,傾慕又無力的感覺,您大約是不懂也不屑懂的。


    “薩麥爾。”原本不報有任何念頭的薩麥爾,麵對在魔法陣之中忽然睜開眼的人,她輕蔑的掃過周圍的表情讓薩麥爾覺得慌張。


    她似乎隻是一眼,就看透了他全部的念頭,所有糾結在一起的心思,卑微和不甘的矛盾,還有原以為堅定的決心。


    他親手把他的神拉下神壇,他以為已經很近了。


    可是最後得到的隻是一句:


    “如此怯懦無力的手段。”


    最後消失在封印裏,卻還帶著看起來縱容的表情,留給他一句,“真是無能。”


    在她眼裏在大的傷害也傷不到她分豪,所有的陰謀再高明也不過是個遊戲。


    就算真正弑神的認識他,可是對於她來說,那也不過是……


    無能的小動作。


    “撒旦。”


    “將地獄沉入地底。”


    是日,神怒,天降大洪水洗滌時間,地獄之主下命將地獄沉入地底。


    他已是地獄之主,他已取得力量,就算在那位眼中他所有的計謀不過是輸得一塌糊塗的無能手段。


    ――可,此時已將您從神壇扯下來,這般手段也稍稍能入得您眼了吧?煞。


    倒計時,一,零。


    【完成任務,背叛。完成任務獲得獎勵10000獎勵點,一個a級支線劇情。時限倒計時,180,時限歸零時,本世界結束。】


    【懲罰時間結束,隨機剝奪:痛覺。】


    【離開倒計時。】


    ……


    禎·夜貓子垂眼遮去刺眼的白光,再睜眼,剛才近在咫尺的薩麥爾的臉不見。


    她想起那個是她半身的神的話:你想做的未免就不被知道。


    “嗬嗬。”


    “精神不錯啊,貓子。”


    “是啊,雞蛋。”


    ……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劍三更新了,於是維護到四點……於是我就在這段時間裏寫了這些……


    獻上番外,之後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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