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半路出發,轉迴大道直奔昆侖而去,這一次沒有迷路,也沒有其他人的阻攔,沒過兩天,便來到了昆侖山腳下。


    亙喬基於千裏,造曾椒於九天。


    入眼的是恍若隔世的峰巒,抬頭不見青天,冰雪雕鑄,山脈迴環。


    往上望去,隻見得半山腰霧氣繚繞,仙氣縹緲,看不見頂峰。


    它就像是沉眠於此的白色兇獸,橫斷天地,動如雷霆。


    山腳聚集了各形各色的人,有的斂息打座,有的談天論地,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眼裏都閃現著誌在必得的狂熱。蕭白三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石宴唐找了半天沒找到上山的路,本想問問蕭白,卻發現他已靠在樹邊閉目養神,狀若睡著。


    兩兄弟對視一眼,默契的站在了蕭白的麵前,擋住了四方不懷好意探尋的視線。


    日光漸強,慢慢的升到了長空中央。


    忽的,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肅穆蒼涼的鍾聲,眾人一驚,那鍾聲如同從靈魂識海中敲響,直撼心靈,又如同從亙古悠長的時光中湧來,帶著無上的道義,源源不絕。


    所聽之人,皆恍惚一瞬,如臨夢境。


    蕭白睜開雙眸,往山頂望去。


    霧靄朦朧,隱約有鬆動的跡象。


    他神情不見嚴肅,眉目悠長,緩緩拍了拍兩兄弟的肩膀,低聲嗬道:“醒!”


    二人一震,神情茫然,直到觸及蕭白的眼神,這才迴過神來,連連後怕,汗毛直豎。


    蕭白安慰道:“此鍾名為鎮魂,傳聞鎮魂一響,鬼神退散,靈魄可安。對你們來說,並沒有害處。”


    話雖如此,蕭白看著身邊無數人恍恍不知何地的模樣,微微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肅穆。


    鎮魂震魂,這震的,恐怕的魔族的魂。


    每年不乏有魔族扮成人類的模樣。混進人類修士中。久而久之,各仙宗也有了應對辦法。


    鍾聲散去,隨即一個蒼老無情的聲音響徹天地。


    “山門開!”


    眾人又是一震,恍然經曆一場夢,驚懼不定,這才想起來自己身處何地。


    環繞在山腰的雲霧迅速湧動,不一會兒全部散開,大片金色的日光從頭頂傾瀉而下,眾人麵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寬闊無邊的路,雲梯堆砌而成,階梯扶搖直上,順著山巒一直朝那遙遠的昆侖頂峰延伸而去。


    雲梯兩旁緩緩出現蒼翠欲滴的林木,浪花飛濺的瀑布,鳥語花香,遍地青蔥,一片生機勃勃,恍若人間仙境。


    有白鶴林間飛舞,穿梭於瀑布之間,振翅高飛,鶴鳴清亮可聞。


    似實似虛,如夢如幻。


    “入我昆侖門,必登縱雲梯!”


    “期限為三日,無論你們用什麽方法,隻要登上昆侖山頂,便是我昆侖仙宗的弟子!”


    這話一出,眾人大喜,眼裏的驚訝早已被狂熱的憧憬所取代,上萬的人潮往雲梯湧去。


    那雲梯也不知是何物製成,數千人同時踏上,在人以為它承載不了的時候,它卻往外延伸一分,再仔細看去,又仿佛沒有任何變化。


    石硯青望向蕭白,道:“我們也走吧。”


    “不急。”蕭白搖搖頭,“待他們走的差不多了我們再上也不遲。”


    嗬嗬,你們以為上個雲梯那麽簡單?


    他用望傻逼的眼神看著奮勇爭上的眾人,麵上卻絲毫不顯露,正經無比。


    不管用任何方法,也要你們用的出來才行。


    ——


    此時,昆侖山頂,仙宗大殿中。


    淡藍色的水幕懸掛在殿中央,水幕上麵浮現的,正是雲梯上的眾生百象。


    白玉砌成的大殿氣勢磅礴,尊貴非凡,殿上坐著幾個仙氣飄飄的人影。


    坐在首位上的是昆侖掌門,滄海生,他身旁四位長老列座其次。


    水幕上又一人法器從手中脫落,滄海生收迴目光,觸及他身側的人,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那是個怎樣的人呢……


    該說,那人是如何的狂妄。


    長發披落腰間,半個身子懶散的倒在玉椅上,胸襟大開,露出一片白皙光滑的皮膚。


    衣擺過長拖在地麵,他也毫不在意,左手晃悠悠的撐著下巴,右手還拎著一壺酒。


    明明是秀美絕倫的相貌,一舉一動卻充斥著放蕩不羈的氣息,他就像行走在紅塵裏的浪子俠客,狂妄不羈,雙眸如星。


    “坐沒坐相。”有人嗤了一聲。


    秦九歌微眯雙眼,望向聲音的來源。


    二長老。


    他的嘴角掛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何為相?”他上下打量了二長老幾眼,端端正正,一絲不苟。


    隻聽得他一字一頓道:“老,古,板。”


    二長老氣的胡子翹的老高:“師弟常年不迴來,基本的禮義廉恥都忘了,你看看你,穿的不倫不類,這都什麽衣服!”


    秦九歌:“師兄也知我常年不迴來,又何苦處處以言語為難我。”


    二長老甩袖:“老夫何曾為難你!袒胸露乳,成何體統!”


    秦九歌麵不改色:“我隻袒胸,並未露乳,師兄要想看,晚上可來我房間一敘。”


    眾人:“……”


    二長老麵色漲紅,當即站起身,怒不擇言:“荒謬!你……”


    “夠了!”


    滄海生僵著一張臉,難得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二師弟坐下,你倆再吵,便都給我滾出去。”


    總算息事寧人。


    二長老怒目而視,秦九歌吊兒郎當。


    滄海生撫額:“有時間不如多看看這次來的人中有沒有好苗子。”


    水幕波紋湧動,出現一群人影。


    確切的說,是一群人簇擁著一個人。


    若是石家兄弟在這兒,定是能認出來,這人便是當初欺辱他們的那個青年。


    三長老是個曼妙女子,當即皺了皺眉,道:“這便是那平寧城城主的兒子?”


    滄海生歎了句:“腳步虛浮,元陽缺失,眉宇狠厲,這平寧城要交到這樣的人手中,怕是終要沒落了。”


    “不過,”他話音一轉:“那城主將兒子送到我們這裏來,卻不能不給他這個麵子。”


    一群人身影漸漸消失,水幕中又出現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身火紅,大眼滴溜溜的轉,靈氣逼人。


    “秦嶺蕭家的那位?”


    這可是個破壞力極強的小祖宗啊。


    畫麵一轉,重新迴到原地。


    秦九歌忽然問道:“你那個大弟子如何了。”


    提及此滄海生臉色緩了緩,露出笑容:“在涯頂閉關。”他話音一轉,道:“你也該收個徒弟了。”


    秦九歌:“我也想收來著。”


    滄海生:“你總說要找個合心意的,可這麽多年,也沒見你真找過。”


    秦九歌默默的望著他,一臉真誠:“他們長的太醜。”


    不是我不收。


    眾人:“……”


    滄海生僵著臉:“無論如何,這次你都得給我收個徒弟,裏麵的好苗子隨便你挑。”


    二長老:“師弟你不要任性。”


    三長老:“對啊師弟,你看看掌門,他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弟子都排到宗門外了。”


    滄海生:“……”


    秦九歌漫不經心的喝下一口酒,道:“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迴來嗎。”


    眾人:“為何?”


    秦九歌笑:“因為你們不僅話多,還長的醜。”


    眾人:“……”


    嗬嗬。


    “要我收徒,也不是不可以。”秦九歌話音一轉,道:“掌門師兄剛剛說的話可當真?”


    滄海生點頭:“當真。”


    “那好,我就要一人。”


    秦九歌忽的身形暴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顆棋子,他手指輕輕一點,棋子迅速飛出,直擊大殿中央的水幕。


    水紋波動。


    一隻腳踏上雲梯,畫麵漸漸浮現一個人影。


    那是個少年。


    十三四歲的模樣。


    山水潑墨畫不出他的形神,三千星辰不及他凝眸一眼。


    少年抬頭,目光沉靜悠遠。


    眾人驚訝,暗道這少年竟如此敏感,竟能察覺到他們的窺探?!


    大殿中沉默異常。


    良久,滄海生道:“你可想清楚了,現在靈根未測,這少年的資質還不知,況且,他有可能壓根到不了昆侖山頂。”


    秦九歌:“想清楚了。”


    “不改?”


    “不改。”


    他輕輕的笑了聲:“我與他有緣。”


    嗬嗬,你確定不是因為他長的好看?


    ——


    而另一邊。


    “怎麽了?”石硯青見他停留在原地,疑惑的問。


    蕭白:“沒事。”他收迴目光,一步一步沿著雲梯攀登而去。


    總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他記得原著中昆侖有個天水鏡,乃上品靈器,隻要你實力足夠,便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但其實這東西沒什麽卵用,首先你得實力比對方強,其次,對於一些五感靈敏的人來說,很容易便被發覺。


    蕭白:沒想到那些老怪物喜歡幹這種暗地裏偷窺人的勾當。


    總覺得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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