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雨隱村時,正趕上下雨。


    不過,據半藏的說法,這裏常年下雨,廣播裏的天氣預報通常隻分小雨、中雨、大到暴雨,晴天反而罕見。


    沿著加防滑橫紋的鋼製樓梯上到二樓,右手邊第一間是家包子店,大大的招牌上寫著“元祖”兩個字,門口掛兩片藏藍色繪水紋的布簾。


    透過敞開的窗戶,能看到身穿茶色布衣、兩側太陽穴貼圓形膏藥的老板娘正一手撈起寬袖子一手揭開籠屜蓋,白蓬蓬的蒸汽直往雨幕裏躥,必莉卡抽著鼻尖嗅了嗅,香氣誘人,口水瞬間泛濫。


    半藏領著必莉卡和雷歐力掀開門口的布簾鑽進店裏,摘下鬥笠和雨衣掛在門口的架子上,任由水珠滴滴答答撒了滿地,長唿了一口氣,高聲點單:“三位。肉包子和豆沙包各一籠。”


    老板娘轉頭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掃到半藏時,眼睛裏立刻閃出驚喜的光:“哦呀,這不是半藏嗎?”


    “啊,我迴來了。這兩位是我在外麵認識的朋友。”半藏長臂一伸,攬住雷歐力和必莉卡的脖子,突然壓低聲音桀桀怪笑:“用作包子餡正好。”


    “啊,是嗎?”老板娘哼了一聲,挑起單側嘴角,唰地一下從櫃台下抽出兩把菜刀,雪亮的反光打到雷歐力驚恐的臉上:“那就從這個大個子開始好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的!老板娘還是這麽配合啊!”半藏揉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雷歐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氣得一拳砸在吧台上狂吼:“半藏!!”


    “啊呀呀,關係真好呢。”老板娘笑著收起菜刀,用圓托盤端來三杯熱茶分別擱在三人手邊,問必莉卡:“小姑娘,你幾歲了?”


    “十二歲。”必莉卡眨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老板娘身上的衣服,問:“婆婆您背後鼓鼓的是什麽啊?”


    “哦,什麽,你是說這個啊。這是腰帶打的結哦。”老板娘捂嘴忍笑,心想果然是外麵來的孩子,居然連和服都沒見過。


    她搖了搖頭,將包子擺上桌,順便贈了一小碟醃菜。趁必莉卡和雷歐力開動的時候,拿托盤擋在臉邊,悄悄指責半藏:“找這麽小的女朋友不行啦,會落後同齡人一大截的!”


    “什麽?哎呀,您誤會啦,我對這種小不點才沒興趣咧!”半藏嘴裏塞著半個肉包子哈哈大笑,捏著筷子連擺了兩下手,趕緊澄清。


    “對了,泉美阿姨在嗎?我朋友想了解一下有關醫療忍術的事。”


    “唔,泉美啊。”老板娘捏著托盤邊迴憶了一會兒,迴答說:“我記得她的小組出任務還沒迴來呢。”見他神色略有失落,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最近村裏來了幾個木葉的忍者,我記得,那裏麵確實有個會醫療忍術的女孩子來著。”


    半藏皺眉:“木葉?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聽說要在村子北麵,也就是靠近岩忍的那一側修一座堡壘,這一支小隊是負責保護修堡壘的人員安全的。”老板娘提著茶壺給他添水,慢吞吞地安撫他緊繃的神經:“嘛,不管怎麽說,我們現在也和木葉結成同盟了,這點便利總是要給的。”


    雷歐力吸溜了一口茶水,低下頭輕聲和必莉卡咬耳朵:“想不到,這裏竟然真的開戰了啊。”


    必莉卡虛握著微微燙手的厚壁茶杯,褐色的茶湯裏倒映出天花板上縱橫交錯的粗大鋼管:“嗯,入境前半藏先生就警告過我們了嘛。”


    ***


    這片被封鎖的大陸上政權並不統一,相對其他區域,更加混亂,紛爭不斷。


    實力最強的五大國分別為火之國、風之國、水之國、雷之國和土之國,每國各自包含一個忍者村,老板娘口中的木葉便是火之國的忍者村。


    而在這五大國的夾縫之中,又雜亂分布著許多弱小的國家和忍者村。其中,雨隱村便位於土、風、火三國交界處,每每被戰爭波及,苦不堪言。


    雨隱村常年多雨,村中全是幾十米高的高塔建築,半藏家就住在最中間那座塔的第三層。


    到家時時間已經不早了,必莉卡和雷歐力各自分到一間客房,草草洗漱後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必莉卡被窗外的雨聲吵醒,艱難地睜開眼睛,在床上滾了半圈,臉埋進枕頭裏,迷迷糊糊地呢喃:“早啊,奈奈。”


    剛埋進去就後悔了,整個枕頭透著一股黴爛的味道,熏得人眼睛不舒服。


    必莉卡瞬間就醒了,瞪大眼睛,猛地屏住唿吸坐起來,似乎連頭發都輕微發炸。她從床上跳下來,捏住鼻子赤著腳蹬蹬蹬跑到窗前,推開窗戶用力深唿吸了幾次,才緩過勁來。


    “啊,好舒服。”雨勢已經比昨晚小了很多,涼絲絲的晨風攜裹著零星雨滴撲到臉上,必莉卡睜開眼睛抬頭往上看,整片天空灰蒙蒙的,天邊不時滾過一聲悶雷。


    隔著稀疏的雨幕,可以看到對麵的高塔下的排水管道,足有一人寬,嘩啦啦排出的大量雨水像奔湧的河流,沿著溝槽匯入村外的深湖當中。


    昨晚睡得並不好,連夢裏都被潮氣和黴氣圍裹著。被褥可能常年不曬,手伸進下麵一抹都是濕漉漉的,也不知道常年住在這裏的人們怎麽受得住。


    奈奈也不舒服極了,煩躁地在床上蹭來蹭去,不停地迴頭舔背上的毛:“喂,你過來看看,我背上是不是起貓癬了?好癢啊!”


    必莉卡似乎沒聽到奈奈的話,她輕輕咦了一聲,轉身跑迴屋裏抱起桌邊的圓布墩擺到窗戶下方,兩手撐住木窗框,踩在圓布墩上探頭向外看。


    各高塔基本在三到五層之間,一層在雨季有被淹的危險,通常是不住人的,二層集中分布著各式各樣的店鋪,三層以上才是民居和倉庫等地。


    高塔的二層以上各自獨立,一層則由短石橋相連,通往村外的那條長橋,名為飛沫橋。


    此刻正有身高相仿的兩個人從飛沫橋上走過來,身上的雨具不是街上常見的鬥笠和蓑衣,而是淺黃色的油布鬥篷。步子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半藏家所在的高塔入口處。


    臨進門時,其中一人摘下兜帽,警惕地向外張望了一下,從必莉卡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頭頂,那一頭蓬鬆的銀發,宛如滿月時撒在海麵上的碎光。


    聯想到昨晚半藏打出去的電話,她有一種直覺,這兩個人是來找半藏的。


    必莉卡跳下圓布墩往盥洗室跑,洗漱完,摸了一把掛在衣帽架上的長袍,昨天被雨水淋濕的下擺還沒幹,隻好翻出包子店老板娘送的衣裳換上。喇叭袖盤扣上衣,下麵配淺蔥色燈籠褲,據說是老板娘給女兒做的,但尺寸太小,不合身,就一直壓在箱底沒穿。


    手搭在門把手上,正要擰開,奈奈在後麵叫住她:“等等,必莉卡,帶上這個!”


    她邁著優雅的貓步走過來,張口在必莉卡掌心吐出一枚戒指:“以防萬一。”


    “嗯。”必莉卡將那枚一天可瞬移一次的葡萄石戒指套在食指上,推門走了出去。


    走到客廳門口時,必莉卡的步子停了一下,裏麵的氣氛明顯有些凝滯。


    先看到的是雷歐力,不知道因為什麽,頭發根根豎起,氣得兩眼噴火,中間的半藏兩手旁推,像在勸架。


    而站在對麵同雷歐力對峙的是個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褲管利索地收緊,打綁腿,背後背著一柄短刀,下半張臉被麵罩覆住,額上勒護額,銀發。


    聽見聲音,偏頭看她,看不見表情,但眼神相當冷漠。


    “你說什麽?!”


    “聽力不好嗎?我說,你沒資格學習醫療忍術。”


    針鋒相對……不,確切地說,那個陌生的男孩子十分冷靜,是雷歐力單方麵發飆。


    一道柔聲細氣的女孩子的聲音插-進來勸架:“卡卡西,你不要這樣直白嘛。”她穿著黑色v領上衣和白色短裙,站的位置很靠後,沒開口之前,必莉卡甚至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名為卡卡西的男孩子眼神落到那個女孩身上,口氣軟化了很多:“我說的是事實……算了,琳總是這麽容易心軟。”


    “啊,必莉卡!”半藏是打算叫必莉卡來勸架的,雷歐力卻氣咻咻地拎起手提箱,一把扯過必莉卡的胳膊大踏步往外走:“算了!我們迴去吧,必莉卡!人家說我們沒資格學醫呢!”


    卡卡西毫不客氣地在後麵補了一刀:“不,我說的是你。”


    雷歐力氣得渾身發抖,必莉卡連忙替他背書:“雷歐力很厲害的!他自學了大量的醫科知識,手術刀也用得很好……”


    卡卡西冷冷地打斷她:“沒用的。他體內沒有查克拉,連最初級的變身術都用不出,更遑論需要精密控製的醫療忍術了。”


    雷歐力愣了一下,必莉卡敏銳地聽出了關鍵點,同雷歐力對視一眼,問道:“查克拉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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