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麗君一走,莊十瓢和高完兩人,才從屏風之後,轉了出來。


    王爺仍然望著門口,道:“你們兩人,可知道這位刀不留人何姑娘,究竟是什麽來曆?”


    莊十瓢道:“刀不留人的名頭,還是近三兩年來,才有人提起的,隻知她武功極高,行事全憑自己高興,黑白兩道的高手,見了她都不免忌憚幾分,至於她是什麽來曆,倒也無人知曉。”


    高完道:“我卻曾聽得人說,何麗君和當年威震江湖,幾乎成了黑道人物盟主,後來又突然銷聲匿跡,不知去向的一個高手有關!”莊十瓢忙道:“你說的是三手判官何震?”


    王爺的手,一直仍在撫摸著那隻水晶球,可是,莊十瓢“三手判官何震”六字才出口,他的手,不由自主,震了一震。


    在王爺的手一震間,那隻水晶球一側,“叭”地一聲,跌在地上,裂成了兩半。


    高完和莊十瓢兩人,呆了一呆,他們一起向王爺望去,隻見王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兩人過來!”


    高完和莊十瓢兩人,互望了一眼,一時之間,也不知是吉是兇,但王爺既然出了聲,他們卻也不敢違命,隻得向前,慢慢走了過去。


    他們走到了王爺的身前,心中仍是忐忑不安,齊聲道:“王爺有何吩咐?”


    王爺冷冷地道:“替我將跌碎了的水晶球拾起來!”


    高完和莊十瓢兩人,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要他們去做那樣的事,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種侮辱!可是他們兩人,隻是向王爺略望了一眼,王爺雙眼之中,所射出來的那股異樣的神采,便逼得他們兩人,立時低下頭去,道:“是!”


    他們一麵答應著,一麵已彎下身去,而就在他們一彎身之際,王爺的雙手,突然揚了起來,他們兩人的手還未曾碰到水晶球,王爺十指如鉤,已疾抓而下,一邊一個,將他們兩人的後頸,牢牢抓住了!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在陡然之間,隻覺得後頸一緊,已被抓住,這一驚實非同小可,兩人忙想挺身起來,可是王爺的手臂直伸著,兩人卻無法挺起身來,高完急叫道:“王爺鬆手!”


    王爺冷冷地道:“我要命你們兩人,做一件事!”莊十瓢道:“王爺隻管吩咐!”


    王爺一聲冷笑,雙手一鬆,他雙手一鬆間,莊十瓢和高完兩人的身子,立時向上,疾彈了起來,兩人行動一致,立時向後,退了開去。


    他們兩人的武功極高,行動自然也極其快疾,倏然後退,可是他們的動作快,王爺的動作卻更快,就在他們一退之際,王爺的雙手又疾伸而出,這一次,他們兩人,都是看到王爺出手向他們抓來的。可是,他們雖然看到了王爺出手,也是沒有用處,王爺的出手,實在太快,如鬼似魅,兩人空有一身武功,根本來不及使出來,眼前手影一閃,咽喉一緊,已被王爺捏住了他們的咽喉!


    王爺的手指,捏住了莊十瓢和高完兩人的咽喉,兩人的眼珠,立時可怕地突了出來,他們的雙手,亂揮亂抓,可是卻顯得一點力道也沒有,隻是抓住了王爺的蟒袍,在發著顫。


    他們也顯然想叫,如果他們可以叫得出來的話,他們多半是叫“饒命”,但是他們卻根本出不了聲,而他們又在竭力掙紮著,是以自他們的喉際,發出了一陣可怕的“咯咯”聲來。


    王爺的麵色很陰森,他的手指也沒有再增加力道,如果再增加力道的話,那麽,莊十瓢和高完兩人,一定已被他生生捏死了!


    王爺語音冰冷道:“我命你們兩人去做一件事,你們去不去?”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的咽喉被捏住,他們根本講不出話來,祇是在他們的喉中,發出了一種奇異的,類似哀號的聲音來。


    然而,那種哀號聲,也可以聽得出,他們是在聲嘶力竭地表示他們願意去!


    王爺隨即點了點頭道:“好,去替我殺了何麗君!”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忙又發出了幾下哀號聲,王爺雙手一鬆,莊十瓢和高完兩人,踉蹌向後跌出了一步,他們的雙手,立時在自己的咽喉上搓揉著。


    王爺雖然鬆開了手,但是他們兩人的喉際,仍然發出了一陣“咯咯”聲,才能講得出話來。


    王爺冷笑道:“剛才我說的你們聽到了?”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吞下了一口口水道:“聽到了,我們……這就去行事。”


    王爺道:“你們可別將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何麗君的武功,在你們祇能暗來,不能明上,事成之後,我重重有賞——”王爺講到這裏,突然頓了一頓。


    在那時候,王爺兩道冷電也似的目光,又向前射了過來,兩人不禁機伶伶打了幾個寒戰,王爺才緩緩地說道:“要是辦不成的話,你們也不必再來見我了!”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身子如同浸在冰水中一樣,他們仍然搓揉著咽喉,連聲道:“是!是!”


    他們兩人,祗感到王爺的手指雖然已經鬆開了,但是咽喉上的那股壓逼感仍然在,依然有難以透氣之感,他們這時,自然還不知道,在他們的咽喉上,已留下了幾個瘀黑的指印!


    王爺揮了揮手道:“去吧!”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雖是武功極高的高手,但是剛才,他們險險乎進了鬼門關,這時僥幸得生,卻也一點高手的氣度也沒有了。


    他們一聽得王爺著他們走,立時諾諾連聲,向後退了出去,退出了門外。


    在他們兩人退了出去之後,王爺仍然站著,他緩緩伸出一隻腳來,踏在半個水晶球上,祇見他漸漸用力,那半個水晶球,發出“格格”的聲響,裂了開來,在他的腳下,被踏成了粉碎。


    王爺麵上的神情,很難捉摸,祗聽得他喃喃地道:“三手判官何震!”


    他一麵說著,一麵又伸足向另半個水晶球踏了下去。在水晶球發出“格格”的聲響破裂開來之際,王爺臉上現出陰險的笑容來,又自言自語道:“三手判官何震的女兒!”


    在他說了那一句話之後,他一腳踏下去的力道,陡地加強,祗聽得“拍”地一聲響,一片水晶的破片,濺了起來,射向一根柱子。


    那水晶的破片,十分銳利,一射在柱子上,便深深地嵌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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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直到退出了王爺的書房,兩人才鬆了一口氣,他們互望了一眼,全都現出十分苦澀的笑容來,急急向前走著。


    直到他們來到了走廊的盡頭,高完才苦笑著道:“莊兄,我們卻是如何才好?”


    莊十瓢壓低了聲音道:“高兄,是福是禍,在此一舉,我們若殺了何麗君,自然就此成為王爺的心腹,若是成不了事——”


    莊十瓢講到這裏,不由自主,又向自己的咽喉之上,撫摸了一下。


    高完苦笑著道:“也不必想得那麽遠了,若是我們難以成事,何麗君外號人稱刀不留人,我們還輪得到王爺來下手麽?”


    莊十瓢道:“是以我們祇可以突然偷襲,不能明對明動手,高兄說對不對?”


    高完點了點頭,兩人又向前走去。


    越過了一個燈火通明的院子,又經過了一條走廊,那條走廊卻是黑沉沉的。


    兩人才一走到走廊上,就聽得走廊盡頭處,傳來了何麗君的聲音道:“甚麽人?”


    高完和莊十瓢兩人,嚇了一跳,但他們究竟是飽曆江湖的高手,莊十瓢立時道:“何姑娘,是我們,有事要來和何姑娘相商!”


    高完也道:“就是我和莊兄兩人!”


    他們兩人說著,祇見走廊盡頭,火光一閃,何麗君已晃著了火折子,燃著了她手上的一支巨燭,原來她就持著巨燭,站在門口,兩人剛才來的時候,因為天黑,所以才未曾看到她!兩人心中,本就懷有鬼胎,一看到那樣情形,不禁又打了一個突,互望了一眼,頓有進退兩難之感,而何麗君則已道:“兩位請進來!”


    她一麵說,一麵已轉過身,推開門,向屋內走了進去,莊十瓢和高完,忙也向前走去。


    當他們兩人,進入屋子之際,何麗君已將燭台,放在屋中的一張桌子上。


    偌大的一間房間之中,就祇有那麽一枝燭火,雖然燭火也算是明亮,但是火頭忽閃忽閃,映得人影在地上搖曳不定,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之感。


    兩人在門口停了一停,莊十瓢道:“我個前來,倒不是為了別的——”


    何麗君不等他說完,便揮了揮手,道:“不必說了,我知道,你們是奉了王爺之命,前來殺我,卻為何還不動手?”


    何麗君在講那幾句話的時候,語意輕描淡寫,似笑非笑地望定了他們兩人,倒像是所說的話,並不是甚麽要緊的大事一樣!


    可是,莊十瓢和高完兩人一聽得何麗君突然之際,講出了那樣的話來,剎那之間,兩人卻像是五雷轟頂一樣,僵立在那裏,作聲不得!


    何麗君一翻手,將手按在她放在桌麵上的雙刀之旁道:“咦,怎麽還不動手?”


    莊十瓢雙手和頭搖著道:“何姑娘,我……我們……”可是,他的話還未曾說完,高完便已一聲怪叫,右手一揚,手中握住了一根短短的點穴橛,疾攻而上!


    何麗君一聲冷笑道:“還是你夠膽些!”


    她一麵說,一麵手掌突然在桌麵上一拍,“錚”地一聲響,一柄刀已跳了起來,何麗君五指一緊,已握住了刀柄,順勢一刀,向前削出!


    隻聽得“嗤”地一聲響,那一刀,自袖口起,直到肩頭上,將高完右臂的衣袖,削去了一條,而刀尖則已擱在高完的頸際。


    而那時候,高完的點穴橛,離何麗君的胸口,還有半尺許,何麗君的刀已抵在高完的頸際,高完如何還敢動彈?他手中的點穴橛,雖然直指著何麗君胸前的“華蓋穴”,但是卻再難向前伸出分毫!


    非但他那一招,無法再使,當冰涼的刀尖,緊貼著他的頸際時,他的手,還不由自主,發起抖來。


    在剎那間,他的臉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手也越抖越厲害。


    何麗君略低了低頭,望著高完手中的點穴橛,冷笑著道:“你不斷晃著手作甚麽,究竟想點我甚麽穴道,得拿定主意才是啊!”


    她一麵說,一麵手中的刀尖,向前略逼了一逼,高完在一被刀尖抵住頸際之時,頭已竭力在向外側去,想避開刀鋒,這時,何麗君的刀尖,再向前一逼,他的頭側得更甚,以致頸骨也發出“格格”聲來。


    若不是他顧念著自己究竟是一流高手,他這時真可能哭了出來,然而,他雖然未曾哭出來,這時發出的聲音,倒也和號哭差不了許多,真不枉了他“鬼哭神號”這個外號,祇聽得他道:“何姑娘,我不敢了!”


    何麗君的那一刀,出手如此之快,不但身受其害的高完,未曾看清楚,連在一旁的莊十瓢,也未曾看清何麗君究竟是如何出的手。


    在何麗君一製住了高完之後,莊十瓢更是嚇得麵無人色,他老奸巨猾,雖然明知退了出去,在王爺麵前,交不了差,也是一樣糟糕,但是總比吃眼前虧的好,是以他正鬼鬼祟祟,在向門口退去。


    卻不料他才退到門口,祇聽得“拍”地一聲響,何麗君又一掌擊在桌上,另一柄刀,也彈了起來,何麗君的五指一緊,又已抓了刀柄!


    莊十瓢這時,已到了門口,祇要一躬身,背撞在門上,就可以掠出房去,可是他看到了何麗君手中的刀尖,已指向自己,也不禁一呆。


    也就在此際,祇聽得何麗君語言冰冷,道:“莊朋友,如果你自己認為,可以逃得出去的話,盡管走!”


    莊十瓢的麵色煞白,他停在門口,和何麗君相距,足有八九尺遠近,而且,何麗君右手執刀,還正抵在高完的額際,他心中想,何麗君實在是無法發刀傷及自己的!


    可是,他的心中盡管那樣想,雙腳卻像是釘在地上一樣,再難移動分毫!


    他究竟不敢冒這個險,雖然明知何麗君傷他的可能不大,然而那卻是以生命作為賭注的一博!


    莊十瓢勉強在他發僵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道:“何姑娘,有……話好說。”


    何麗君一笑道:“是啊,你講得不錯,有話好說,你走近來,我有話對你說!”


    莊十瓢一聽,不禁一呆,他這時留在門口,兀自背梁上冷汗不住向下流,叫他走近去,那豈不是送死?他抖著聲道:“何姑娘,莫……開玩笑!”


    何麗君的麵色一沉道:“誰與你開玩笑?我叫你走近來,有事與你說,你以為你留在門口,我刀就傷不了你麽?可要試試?”


    莊十瓢仍然站著不動,雙手亂搖道:“何姑娘,有話但說不妨!”


    他這一句話才出口,祇聽得何麗君突地一聲嬌叱,祇見她身子突然一閃,在高完的身邊閃過,向前疾掠而出,掠向莊十瓢,去勢快絕,莊十瓢祇覺得眼前刀光一閃,一陣寒風過處,腰際傳來了“拍”地一聲響,登時覺得左腿之上,一陣發涼。


    由於變故來得實在大快,是以莊十瓢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處受了傷,他祇覺得自己的身子發軟,幾乎倒了下來。


    而就在此際,高完祇覺得眼前人影一花,何麗君人已不見,架在頸上的利刀,也已離開,他心中這一喜,實在是非同小可,發出了一聲怪叫,身子突地向前,衝了出去。


    高完祇要能向前衝出五六尺的話,就可以撞開窗子,逃到房間外麵去了,然而,何麗君動作如風,她一掠向前,一刀攻出之後身子立時向後退來。


    她攻向莊十瓢的一刀,是左手發出的,而當她向後退來時,右手的刀,已然向後直指,恰好高完在向前衝去,可是何麗君的勢子,卻比他快得多,向後一退之間,刀尖已抵住高完的背心。


    高完又發出了一下怪叫,急忙雙手扶住窗子,停了下來,他一停,何麗君的刀勢,也突然一凝,刀尖堪堪刺破了高完背後的衣服,直抵在他背後的皮肉之上,高完的上下兩排牙齒,在“格格”發著抖,他還想講幾句求饒的話,可是卻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何麗君並不轉過身來,祇是反手一刀,製住了高完,冷冷地道:“總算你見機,若是你不立即停住,我這一刀,已叫你身上,添了個透明窟窿!”


    高完一麵發著顫,一麵道:“是……是……”


    何麗君一揚首,雙目精光閃閃,直視莊十瓢道:“你過不過來?”


    莊十瓢直到此際,才驚魂甫定,他低頭向自己的腰際一看,不禁叫了一聲慚愧!


    剛才,當何麗君一刀削下之際,他立時覺得腿上一片發涼,像是有許多血流了下來,他以為自己,一定是被何麗君一刀砍傷的了。


    及至此時一看,他才看到,何麗君的那一刀,祇是將他腰際的一隻葫蘆,砍成了兩半,葫蘆中的酒,漏了出來,漏在他身上,他以為那是鮮血了。


    那隻葫蘆,被何麗君一刀,自上而下割開來,一半已落在地上,莊十瓢自然明白,何麗君那一刀,如果不是立時收勢,刀勢再強上幾分的話,那麽,自己的一條左腿,已被卸下來了!


    莊十瓢果然不愧老奸巨猾,他一看到那等情形,心中雖是驚駭之極,但是居然還立即道:“多謝何姑娘刀下留情,感恩不盡!”


    何麗君冷冷地道:“你肯過來了?”


    莊十瓢已經知道,自己就算離得何麗君再遠,何麗君若是立意要傷自己,也是一樣可以得手,走向前去,雖然更危險,但如何麗君有心要傷自己,剛才那一刀,又何必手下留情?


    是以,他忙道:“自然,何姑娘有何指教,定然恭聆。”


    等到他來到了近前,何麗君一聲冷笑,身子一閃,雙刀一並,放在桌上,她在桌旁,坐了下來道:“高朋友,你可以轉過身來了!”


    高完答應著,慢慢轉過身來,在他轉身之際,動作僵硬得就像是被凍僵了的人一樣。


    何麗君坐著,他們兩人,恭恭敬敬地立在何麗君的身前,這時,就算有刀架在他們的頸上,叫他們出手殺何麗君,隻怕他們也不敢動了!


    何麗君望著他們兩人道:“王爺為什麽叫你們來殺我,你們可知道?”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搖著頭道:“何姑娘,那是王爺的主意,不關我們的事。”


    何麗君又緩緩地道:“王爺要害我,是因為我已認出了他的來曆!”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神情駭然,失聲道:“他……不是王爺?卻是什麽人?”


    何麗君話講得更緩慢,一字一頓道:“鬼爪孫天塵的名頭,你們聽說過麽?”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的臉色,本就難看得可以,這時,何麗君的話一出口,他們兩人的臉上,更是罩上一重死氣,隻見他們兩人互望著,喉間發出“格格”聲來,卻是一句話也講不出!


    何麗君道:“你們現在明白了?他不是什麽王爺,他就是多年以來,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音訊全無的鬼爪孫天塵!”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仍然講不出話來,何麗君揮了揮手道:“行了,我話已說夠了,你們快走吧!”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剛才恨不得逃了出去,可是這時,何麗君叫他們走,他們卻又不走了!


    因為他們已知道了那樣一個大秘密,明知真要走,也是無路可走的了!


    他們呆了片刻,莊十瓢笑著道:“何姑娘,我們卻走向何處?”


    何麗君笑道:“去逃命啊,隻揀沒人的荒山野嶺去逃,或者,鬼爪會找不到你們,那麽,你們還有希望可以保得性命。”


    高完也苦笑著道:“何姑娘,我有一事不明,若是鬼爪孫天塵,他何以能身為王爺?”


    何麗君道:“這一點,我也不明,但是他雖已易了容貌,他那鬼爪功夫,手臂上,有三條黑筋,卻是瞞不過我,我自小不知見過多少次了!”


    高完又突然道:“何姑娘,你是——”


    何麗君冷冷地道:“先父是三手判官何震!”


    高完和莊十瓢兩人,苦笑了起來,在他們的苦笑聲中,何麗君又道:“孫天塵是何等樣人,你們總該知道,他心狠手辣,你們替他辦事,會有什麽好結果?王府中年年招募高手,又到何處去了?你們還不快些逃命,卻呆著作甚麽?”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互望了一眼,兩人一齊躬身道:“何姑娘,我們逃命,是逃不過去的,唯有和何姑娘共進退,悉聽何姑娘號令!”


    何麗君並不迴答,隻是用十分陰冷的目光,望定了他們,過了好一會,才道:“你們講這話,可是真心真意,還是心懷不軌?”


    莊十瓢忙道:“若有心懷不軌,亂刀分屍而死!”高完也道:“何麗君,若我有三心兩意,定叫五馬裂身而亡。”


    何麗君忽然一笑道:“那很好,除了孫天塵,我報了父仇之後,還要籌組黑道高手聯盟,到時,你們兩人,自然有極高的位置!”


    高完和莊十瓢兩人,聽得何麗君那樣說,心中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因為他們兩人,若要在黑道聯盟中,占極高位置,首先得將鬼爪孫天塵除去!而對付鬼爪孫天塵那樣的高手,豈是容易的事?他們的一條命,等於在在線掛著一樣,如何敢奢望將來的事!


    何麗君道:“鬼爪孫天塵的武功極高,我們隻可智取,不可力敵。”


    莊十瓢忙道:“何姑娘有何高見?”


    何麗君道:“我早已想好了,我假裝已被你們打成重傷製住,你們拖著我去見他,趁他不覺,猝然發難,隻要一動手,能先將他兩隻手砍下來,那就不怕了。莊朋友,你取了我的雙刀,高朋友,你拖住我的頭發,這就去見他,不能再遲了!”


    高完遲疑道:“何姑娘,我……不敢冒犯!”


    何麗君怒道:“我叫你做什麽!”


    高完答應了一聲,伸手抓住了何麗君的頭發,伺麗君的身子一斜,倒了下去,向莊十瓢低聲喝道:“拿了我的雙刀,記得,別離得我太遠!”


    莊十瓢和高完兩人,雖是武林之中,頗有名頭的人物,一生之中,也見過了不少大陣仗,但是這時,夾在何麗君和鬼爪孫天塵兩大高手之間,進退維穀,心中卻也著實不是味兒。


    他們兩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高完拖著何麗君,便向外走了出去,莊十瓢緊緊跟在身邊。


    他們兩人,走出了何麗君的房間之後十來步,才敢向何麗君望了一眼,隻見何麗君雙目緊閉,麵如紫金,竟像真的受了傷一樣,他們兩人的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


    不一會,他們已來到了王爺的密室之前,隻見門外立著兩個蒙麵漢子,高完和莊十瓢兩人,投入王府中並不久,王爺府中的高手,他們自然不能全認出來,更何況那兩人蒙著臉。


    兩人來到了門前,略停了一停,莊十瓢心想,事已至此,也隻好照著何麗君的吩咐去做了,是以他定了定神,大聲道:“王爺在麽?我們已將何麗君擒來了!”


    那兩個蒙麵人還未出聲,便聽得門內傳來了王爺的聲音道:“進來!”


    莊十瓢忙踏前了一步,那兩個蒙麵人一起向旁,退了開去,莊十瓢向高完使了一個眼色,一伸手,已推開了門,高完仍拉著何麗君的頭發,先走了進去,莊十瓢跟在何麗君的身邊。


    隻見王爺正坐在案前,他們兩人一進去,便不由自主,向王爺的手背上,望了一望。


    當他們一看到王爺手背上,那三條淡也似的黑筋之際,他們的心頭,又不禁怦怦亂跳了起來,幸虧他們久曆江湖,是以心中雖然吃驚,但是卻還沉得住氣,兩人一進屋,王爺便立起了身來。


    高完手一鬆,何麗君的身子,“砰”地一聲,直挺挺地跌在地上,高完笑道:“王爺,幸不辱命,我們已將她擒來了!”


    王爺向跌在地上的何麗君望了一眼,又向高完和莊十瓢望了一眼。


    高完和莊十瓢兩人,心中各懷鬼胎,當王爺向他們望來之際,他們隻覺得王爺的目光,冰也似冷,像是淋下了兩桶冰水一樣,忍不住心頭發寒!


    可是看王爺的神情,卻顯然未曾看出什麽破綻來,他背負著雙手,向前走來,道:“好,她死了麽?”高完忙道:“她中了我一掌,又捱了莊朋友一腳,已然身受重傷,離死也不遠了,任憑……王爺處置!”


    王爺在向前走來,已經來到何麗君的身邊,高完和莊十瓢兩人,則在向後退去,在王爺的麵上,帶著一種十分陰冷的笑容,他來到了何麗君的身前,俯身下來,冷笑著,道:“你——”


    也不知道他原來想講些什麽,這時,他隻講出了一個字,便已生了變故!


    何麗君本來是在地上直挺挺地躺著的,而就在那一剎間,她雙手略略一翻,按在地上,身子突然倒翻了過來,雙足一起踹向王爺麵門!


    她若是猝然之間動手,以雙手出招的話,王爺或者還能預防,可是,她卻不以雙手出招,她的上半身,一動也未曾動過,雙腳卻已彎了起來,踢向王爺的麵門,那實是意外中的意外!


    王爺才講出了一個“你”字,便聽得“砰”地一聲響,何麗君的雙腳,已踢中了他的麵門!


    在那剎間,高完和莊十瓢兩人,簡直驚得呆了,根本無法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們隻見到王爺的身子,突然向後退去,又是“砰”地一聲響,撞在案上,將那張長案,齊中撞成了兩截。


    而何麗君雙腳一踹出,身子一骨碌,打了一個轉,翻了過來。


    莊十瓢隻覺得在那剎間,手上一緊,他拿著的雙刀,已被何麗君奪了過去,已看到刀光閃耀,何麗君的雙刀,已向前砍出!


    他們兩人,直到這時,才看到,撞斷了長案的王爺,滿麵皆是鮮血!


    王爺的身子還未站定,何麗君的雙刀,便已砍到了他的麵前,隻見王爺的身子,又陡地向後退去,雙手齊出,十指箕張,竟徑向何麗君的雙刀抓來!


    何麗君的雙刀,何等鋒利,但是王爺卻出手抓向她的雙刀!


    高完和莊十瓢兩人,本來對於何麗君說王爺是鬼爪孫天塵一事,還不免有所懷疑,但是此際,一看到他徒手去抓鋒刃,心中再無疑問!


    他們一看到那樣情形,以為何麗君一定會改招,不讓王爺抓住的。


    可是,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間,隻見王爺的十指一緊,竟然已將何麗君的雙刀抓住!


    在那一剎間,兩人心中的吃驚,實是難以形容,因為他們和何麗君串通了來騙王爺,何麗君若是一敗,那麽,他們豈不是糟糕!


    是以那片刻間,他們兩人,不由自主,各發出一下驚唿聲來。


    就在他們的驚唿聲中,隻見王爺的雙手一緊,一聲怪叫,雙臂俱向懷中一帶,何麗君的身子,也向前陡地跌出了一步。


    看那情形,何麗君手中的雙刀,分明是要被王爺空手奪了過去的了!而何麗君雙刀若是脫手的話,會有什麽變故,那實是不堪設想!


    可是,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間,事情又有了變化,隻聽得“錚錚”兩聲響,何麗君的雙刀,已到了王爺的手中,可是刀柄卻還在何麗君的手中,而且,何麗君的手中,不單是拿著刀柄,在刀柄之上,還有七八寸長,鋒銳已極而又薄又狹的刀身!


    這兩柄刀子,原來是藏在她雙刀之中的!


    那時,王爺雖然已將雙刀奪走,但是,卻防不到何麗君的雙刀之中,另有乾坤!


    高完和莊十瓢兩人,一看到這裏,心中的緊張,實是難以形容,一顆心幾乎從口腔之中,直跳了出來。


    何麗君的雙刀之中,竟然刀中有刀,那實在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情。而那時候,王爺奪刀之際,用的力道自然太大了些,是以刀一奪到了手,雙臂便向上揚了揚,胸前門戶,正好大開。


    何麗君顯然早已料到了這一點,是以她手中的薄刀,也在那一剎間,疾刺而出!


    隻聽得王爺又發出了一下怒吼聲,雙臂在那剎間,陡地向下沉,他手中所抓的刀身,突然向下,格了下來,“鏘鏘”兩聲響,他出手極快,居然將何麗君的雙刀,格開了幾寸。


    但是何麗君的刀勢,來得十分兇猛,仍然不減,隻聽得“噗噗”兩聲響,七八寸長的利刃,已一起刺進了王爺的肩頭,直沒至刀柄!


    王爺一聲怪叫,身子再向後退去。


    他身子向後一退,刀子便離開了他的肩頭,他肩頭上鮮血狂噴,身子退出了幾步,“砰”地一聲,撞在一根大柱之上。


    就在那時,隻聽得門口砰地一聲響,在門外的兩個蒙麵人,已然衝了進來。


    而這時,高完和莊十瓢兩人,看到何麗君兩刀已然得手,心中大定,是以一見那兩個蒙麵人衝了進來,立時迎了上去,四人隨即動起手來。


    何麗君兩刀刺中了王爺的肩頭,她也以為自己得了手,踏步進身,又向前疾逼了出去,手中的利刃,閃起兩股精虹,又已逼到!


    她手中的利刃,斜斜向前攻出,王爺正貼柱而立,眼看無可退避,何麗君一麵出手,一麵厲聲喝道:“孫天塵,你末日到了!”


    她刀發如電,眼看已可以砍中王爺,卻不料王爺的背貼在柱上,就在她雙刀砍到的那一剎間,身子突然貼著大柱,向上升了上去!


    那一式“壁虎遊牆”功,使在大柱之上,而且使得如此靈巧快疾,這也是何麗君料想不到的。


    何麗君雙刀,自外而裏,斜斜砍下,她的原意,是想先將王爺的雙肩,卸了下來再說,就算不能如願,這兩刀至少也叫王爺的雙肩,受了重創,筋脈切斷,內力難以輸送,那麽,他就使不得“鬼爪”功夫了!


    卻不料王爺就在那一剎間,身子突然向上,升了起來,是以,隻聽得“叭叭”兩聲響,何麗君的雙刀,一起砍在柱子上。


    何麗君用的力道很猛,雙刀一砍在柱子上,刀身立時陷進了大柱之中。她雙刀一砍空,心中便已知不妙,急切之間,也不理會對方是避向何處,雙臂一振,立時身形向後疾退而出。


    可是王爺背貼著大柱,身形疾升了上去,避開了何麗君的雙刀,他可以說已占了上風,如何還能容何麗君後退?何麗君雙臂一振,剛將雙刀自大柱之中抽了出來,王爺的身子,已突然向下一沉。


    他起、沉之際,背部始終貼在柱上,一沉之後,雙足飛起,“砰砰”兩腳,已踢中何麗君的頭部,那兩腳,踢得何麗君的身子,向後疾翻了出去,雙刀脫手,跌倒在地,動彈不得。


    王爺的身子又向下一沉,落下地來。


    這時,看何麗君時,隻見她星眸緊閉,麵如紫金,分明已受了極重的傷,昏死了過去!


    何麗君已然昏了過去,倒什麽知覺也沒有了,也根本不知道駭怕,可是高完和莊十瓢兩人,卻已然殺了闖進來的那兩個蒙麵人。


    當他們和那兩個蒙麵人動手的時候,何麗君還是占著上風的,是以他們心中也十分篤定。可是等到他們得了手,轉過身來時,何麗君卻已昏倒在地,站在他們麵前的,是目露兇光的桂王爺!


    高完和莊十瓢,在那剎間,心中的吃驚,實在是難以形容,一時間,僵住了不知該如何才好,兩人的麵上,也已蒙上了一層死氣。


    王爺向昏在地上的何麗君略望了一眼,兩道淩厲之極的目光,便一起盯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高完和莊十瓢,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在這時候,急急要想為自己分辯幾句,但是喉嚨之中,卻堵著什麽東西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爺望著他們,他們隻是僵立著,動也不動,過了片刻,才聽得王爺道:“不錯,你們兩人,倒對我忠心得很!”


    王爺一開口,高完隻是叫了一下,他叫出的那一聲音,實是難聽之極,也根本不知道他忽然叫了一下,究竟是什麽意思,王爺又冷笑一聲,道:“和這臭丫頭串通了來害我,真不錯!”


    莊十瓢人總比較狡猾些,他已然看出,自己和高完兩人,已經萬無幸理的了,但是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總沒有引頸就戮之理,而且,哀求也決不會有什麽用處,是以他心中,陡地又起了歹意。


    就在王爺話才一說完之際,他雙手齊出,突然用力向前,推了一推!


    他那一推,卻不是攻向王爺,而是推在高完的身上!高完就站在他的身邊,這時正嚇得心膽俱裂,做夢也想不到會禍生肘腋!


    莊十瓢用力一推,正推在他的背後,高完隻覺得一股大力湧來,身不由主,身子便向前跌撲了出去,正是撲向王爺!


    高完在那剎間,也根本無法想自己如何會跌向前去,他隻覺得在剎那之間,王爺陡地離自己近了許多,他根本不及去考慮其它,一拳已向王爺的麵門,疾擊了出去,拳風唿唿,極其淩厲。


    而莊十瓢一看到自己將高完推出,而且高完又是撲向王爺的那邊,他可以說已得到了一線生機了!他發出了一下怪聲,身子陡地向後一翻,翻向一扇窗子。


    那一邊,高完在混亂之中,一拳擊出,他那一拳在打到離王爺的麵門,隻有半尺許之際,拳頭便突然一緊,整個拳頭已被王爺抓住,隻聽得“格格格”一陣響,他整隻右手的手骨,已全被抓碎!


    整隻手的手骨,全被抓碎,那種痛楚,當真是徹心徹肺,痛得高完額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怪嚀了起來,在那剎間,他連視線也模糊了,眼睛隻看到自己的拳頭,被王爺的手包著。


    而在王爺的手背之上,那三條漆也似墨的黑筋,卻高高賁起,宛若是在他的手背之上,伏著三條黑色的爬蟲一樣,可怖之極!


    在那剎間,高完心中所想到的,也隻是“鬼爪”兩字!他根本沒有機會多想什麽,王爺的手已向前陡地一鬆,高完整個人,立時被一股大力所湧,如同斷線風箏也似,向前直跌了出去!


    那時,恰好是莊十瓢已翻到了窗口,眼看可以撞破窗子,逃出外麵去了,然而高完的身子,疾撞了過來,“砰”地一聲響,正撞在莊十瓢的身上。


    那一撞之力,實在大得出奇,莊十瓢的身子斜斜向外飛了出去,又是“砰”地一聲,撞在牆上,隻見他雙手用力一抓,在牆上抓出了十道極深的裂痕,可是他的身子,也在那剎間,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在那幅牆上,竟然清清楚楚,印下了他的一個麵印,而莊十瓢倒在地上之後,出氣多,入氣少,開始時還抽搐了一下,接著,便氣息全無了!


    倒還是高完,撞中了莊十瓢之後,雖然也跌倒在地,然而總算掙紮著站了起來。


    隻不過他才一站起,王爺已到了他的身前。


    高完隻覺得天旋地轉,左肩一緊,又被王爺抓住!


    王爺一聲冷笑,道:“你已知道我是什麽人了,是不是,快說!”


    高完急叫道:“孫前輩饒命!”


    王爺的雙肩之上,曾被何麗君刀中之刀,刺中了兩下,可是在王爺中刀,迅速後退之後,他雙肩之上,並沒有多少血流出來。


    這時,高完一麵在急叫“饒命”,一麵硬著頭皮,抬頭看去。


    高完看到王爺的雙肩之上,血珠子一顆一顆迸了出來,那顯然是他在受傷之後,便一直運勁逼住了傷口之故,而他在受傷之後,還一直和何麗君動手,這份功力之高,也可想而知了!


    高完看到了這等情形,心頭更是駭然,連忙又低頭去,身子把不住簌簌發抖。


    王爺冷笑了一聲,道:“你說,我能夠饒你嗎?”高完聽出王爺的聲音不善,心中的害怕,也到了極點,他又急叫道:“王爺,且慢下手,我有話說!”


    看官,須知鬼爪孫天塵,乃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他當年和三手判官何震,一起在唐家堡中下毒,他和三手判官,乃是何等樣的交情,但是他一想到下毒唐家堡,這事一定引起武林公憤,難保三手判官不傳出去,是以一得了手,便將何震刺死!


    像這樣兇狠的一個人,若是聽得高完那樣說,他竟會真的暫不下手,那才真是出奇的事!


    然而這時,他肩頭上傷得十分之重,何麗君那兩刀,幾乎沒有在他的肩頭上,刺了個透心涼,他在受傷之下,一直運氣迫住了傷口,而且還踢傷了何麗君,震死了莊十瓢,卻也要略緩一口氣過來才行了。


    是以他一麵真氣運轉,一麵冷冷地道:“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高完自己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如何不知道在現在那樣的情形之下,要叫鬼爪孫天塵不下毒手,那是萬萬沒有可能的事!


    他出言要鬼爪孫天塵暫緩下手,原是打定了拚命的主意,本來也沒有存著多大的希望,以為孫天塵一定會立時下手,再也不肯遲緩的。


    可是此際,他聽得孫天塵居然要他說話,他一橫心道:“孫前輩,我——”


    他本來是趴在地上的,一個“我”字才出口,雙手才在地上,陡地一按,整個人,已向前直撲了過來!


    他這時打定了拚命的主意,一撲了上去,也顧不得什麽招式了,雙手未曾出招,頭已向孫天塵的胸口,直撞了出去!


    孫天塵的武功再高,但是卻也料不到,高完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居然還敢反撲!高完離得他本來就近,電光石火之間,“砰”地一聲,一頭已撞中了他的胸口,那一撞的力道,還著實不輕!


    他隻覺得胸口陡地一甜,一口鮮血,忍不住就要噴了出來,剎那之間,他心中又驚又怒,手起掌落,一掌便拍在高完的後腦之上。


    高完在一頭撞中了孫天塵的胸口之後,雙手一伸,還一起向孫天塵的小腹之上抓來。


    就在那時候,孫天塵的那一掌,早已拍下,“撲”地一聲下,高完的後腦,立時陷下去了一大塊,立時三刻,高完便已斃命!


    但是孫天塵氣尚未出,五指一緊,隻聽得“格格格”一陣響,他五指一起陷進了高完的頭骨之中,然而在這時候,他自己也支持不住了,身子向後連退了幾步,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五指仍插在高完的頭骨之中,當他後退之際,是將高完也拖了過來的。


    等到他坐下之後,他一張口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真氣一散,雙脅下的傷口也迸不住,立時變得血如泉湧!


    在那剎間,他的麵色,也變得難看之極,坐在椅上,身子也在不住地發著抖,他的雙眼,卻盯在地上昏過去的何麗君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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