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方家集殺四起的時候,那一艘用數十匹健馬拉動的海魔船,又再徐徐的向醫穀進發。


    竹林內,蝴蝶城的劍士雖然劍法不弱,但由於悅賓樓中突然傳出百掌鏢局總鏢頭宰一刀叛變的消息,部分劍士已無心戀戰。


    海魔教的高手越戰越狠,氣勢遠比蝴蝶城的劍士旺盛。


    但醫穀中的高手,也已紛紛開始參戰,而且還有部份高手上前,準備阻攔海魔船駛向醫穀。


    當龍城璧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心中更是疑雲大起。


    海魔教主賀譽何以不惜花費大量人力物力,要把這一艘船從海中弄到陸上?


    這其中一定有某種秘密?


    海魔船的體積如此龐大,在它的船艙中,可以容納不少事物。


    他的想法,正與司馬血的想法不謀而合。


    現在,海魔般繼續向醫穀駛去,一定會進行某種驚人活動。


    他們想追上去,把海魔船截停。


    但竹林內的形勢,又是那麽的緊湊,如果剩下了唐竹權、許竅之和時九公三人,恐怕實力上未必會是海魔教的對手。


    因為海魔教除了毒秀才聶武奪之外,還有不少武功極厲害的角色在其中。


    海魔教的刑堂堂主桑七星,更是令人感到頭疼的一個。


    這一來,龍城璧心裏是陰影更大。


    他決定要冒個險。


    他要登上海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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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之王司馬血雖然想跟隨龍城璧到海魔船,但無奈本身卻被桑七星的七星指法纏得甚緊。


    桑七星是海魔教的刑堂堂主,他的玉魔杖法.固然非同小可,就是他現在所使用的七星指法,亦是一種極具殺傷力的武功。


    他突然一個箭步向司馬血左方竄過去,然後反手一指戳向司馬血的後頸。


    桑七星這一著兇狠迅速,而且位置極準。


    憑著他的七星指刀,就算司馬血的頭骨,件用鋼鐵鑄成的,也勢非給他戳斷不可。


    但司馬血的身形閃動極快。他的腰向右一擰,身形閃退半尺,恰似就避過桑七星這要命的一指。


    桑七星一聲暴喝,又再連發十一指。


    這十一指處處都不離司馬血的死穴,任何一指擊中,司馬血都得立刻掉進地府裏。


    但桑七星的十一指又告全部落空。


    司馬血冷冷一笑,突然劍勢變得緊密而辛辣。


    殺手之王的碧血劍,絕不是用來唬嚇敵人的。


    劍風啖嗤作響,桑七星給司馬血逼得連退六步。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另一杷劍加入了戰圈。那是毒秀才聶武奪的劍!


    聶武奪的劍,一向都喜歡靜悄悄的出手。


    往往他的敵人還未看見他的劍,就已死在他的劍鋒之下。


    毒秀才的劍法,當然是歹毒無比的。


    然而,他這一次卻碰上了—個大行家了。


    殺手之王懂得的劍法絕不止一種,別忘記他留在劍狀元那裏,學過一套毒蛇劍法。


    毒蛇劍法顧名思意,自然是陰險毒辣兼而有之。


    聶武奪以毒辣的劍法偷襲司馬血,司馬血也用毒辣的劍法迴敬他。


    一劍還一劍,聶武奪的臉色變了。


    他原本以為一劍就可以從司馬血的背後把他解決,但一經接觸,才發現司馬血並不是個容易中伏的人。


    瞬息之間,司馬血的劍已名副其實的,像條毒蛇般向聶武奪的身上纏去。


    桑七星見機不可失,立刻伸出右指,向司馬血的“靈台穴”上戳去。


    “靈台穴”乃人身極重要的穴道之一,一旦被點中,輕則登時動彈不得,重則可能一命嗚唿,立刻了帳。


    桑七星這一指,並非想令司馬血不能動彈,而是想要了司馬血的性命。


    可是,他這一指剛出手,忽然橫裏又殺出另一根手指。


    這一根手指,遠比桑七星的手指粗胖得多。


    那是唐竹權的手指!


    桑七星的七星指法,早已名動江湖。


    但若與杭州唐門的五絕指法相比,還是五絕指法在江湖中的名氣響亮一點。


    盛名之下無虛士。


    武功往往也是一樣。


    五絕指法是唐竹權的看家本領。


    這個唐家的大少爺不喜歡攜帶兵器,所以杭州唐門幾種武功之中,他練得最好的就是五絕指法。


    兩指一碰之下,桑七星與唐竹權俱各後退三尺。


    唐竹權瞧了瞧自己的手指。


    他的臉色忽然變了。


    他瞪著桑七星,氣唿唿的道:“想不到你的指法這般厲害,早知如此,老子決不跟你交手。”


    司馬血仍然與聶武奪在激戰,但唐竹權的說話,他亦聽得很清楚。


    他以為唐竹權的手指受了傷。


    但他又隨即聽見唐竹權接道:“老子的手指甲給你的手指磨損了,看來七星指法真厲害。”


    桑七星的臉陣陣發白。


    唐竹權的手指甲的確被磨損,但桑七星的一隻手指卻已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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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魔船漸漸推進,距離醫穀,越來越近。


    用數十匹健馬來拉動一艘巨船,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賀譽辦到了。


    前後總共花了二十八天的工夫,海魔船終於由東海之濱,來到了名滿天下的醫穀。


    海魔船裏埋藏著些甚麽秘密?


    這一點,除了賀譽之外,恐怕天下間已絕對沒有任何人能想像得到。


    就在海魔船已快將駛進醫穀的時候,船上突然響起一陣幽怨的笛聲。


    這笛聲不但幽怨,而且還令人感到有一股透氣不過的壓力,彷佛整個天地,都隨之而變得蒼涼、寂寞。


    這是意境淒迷的一闕曲調。


    不是傷心人,奏不出這種悲哀的調子的。


    海魔船上,誰是傷心人呢?


    一曲複一曲。


    一曲比一曲更蒼涼、更寂寞。


    笛聲是從海魔船的船艙裏傳出來的。


    船艙深處。


    這裏彷佛已和外界完全隔絕?


    雖然外麵陽光燦爛,但在這一個船艙裏,卻是一片漆黑。


    隻有一根小小的蠟燭在點燃著。它的生命,也快已到達盡頭。


    燭光昏黃。吹笛的人,赫然竟是海魔教的教主賀譽。


    在此大戰當前的時候,賀譽何以不在陣前督戰,卻在這裏吹笛?


    這是一件令人頗費思量的事。


    笛聲忽停。


    賀譽的臉同時沉下。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龍城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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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城璧好大的膽子,也好大的本領。他居然闖到這裏來了。


    在微弱的燭光下,賀譽的臉色絕不像個人,而是像一具僵屍。


    如果世間上真的有僵屍的話,那麽賀譽的臉現在就最像僵屍。


    他突然重重一咳,好像有點暈眩的樣子。


    黑暗中,龍城璧發出了淡淡的一笑。


    “賀教主,你不歡迎在下?”


    賀譽沉默了許久,才終於歎息一聲,道:“天下間能夠闖進這一個船艙的人絕不會多,而你卻是其中之一。”


    龍城璧悠然道:“賀教主言重了,在下的本事,絕不如別人想像中的大。”


    賀譽看著他,臉上忽然變得全無表情了。


    因為龍城璧的目光,已轉移到船艙的另一角。


    雖然燭光很微弱,但龍城璧還是可以看得見船艙之內,有幾百個木桶子。


    在那些木桶子的上麵,還放著一具棺木。


    這一具棺木,竟然是用玉石雕琢而成的。


    玉棺!


    賀譽仍然靜靜的坐在船艙裏。


    他忽然迸出了一句話:“你現在都看見了?”


    龍城璧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忽然覺得目己的手心在沁汗。


    賀譽雖然是海魔教的教主,同時也是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強敵,但這絕不足以令到龍城璧感到緊張。


    令到他手心冒汗的,是那一具玉棺,和那幾百個木桶子。


    賀譽冷冷一笑,忽然又說:“江湖傳言,雪刀浪於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你此刻大概已該明白一切了罷?”


    龍城璧緩緩的點頭。


    他沉默了許久,才間:“冷碧橋是在甚麽時候逝世的?”


    賀譽看了玉棺一眼,慢慢的道:“半年之前。”


    龍城璧道:“她中了下崖蛇焰手的奇毒,但卻無法得到下崖蛇尾草作為解藥,的確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不幸?”賀譽冷冷一笑:“你也認為她很不幸?”


    龍城璧道:“在她來說,的確很不幸,但對天下蒼生,武林同道而言,卻是萬幸。”


    賀譽冷冷的道:“你的說話,倒很坦白。”


    龍城璧說道:“我何必瞞你?這是事實。”


    賀譽道:“你可知道本教主最憎恨的是誰?”


    龍城璧道:“時九公?”


    賀譽道:“還有呢?”


    龍城壁道:“醫穀裏所有的人?”


    賀譽不再說話了。


    他的雙日中,突然閃過一絲濃厚的殺機。


    龍城璧的目光,又盯在船艙的另一角處。


    那裏有一扇木門。


    木門之後的又是個甚麽地方?


    那當然是另一個船艙,但在那一個船艙裏又有甚麽秘密?


    龍城璧根想看看。


    但即使他沒有看見木門後那個船艙裏的景象,他也猜到了那裏有甚麽東西存放著。


    那是一個一個的木桶子。


    他終於忍不住問賀譽:“這條船裏,總共有多少個這樣的木桶子?”


    賀譽嘿嘿一笑:“你猜猜看?”


    龍城璧皺眉說:“一千?兩千?”


    賀譽搖搖頭。”一兩千個遠遠不足夠使用。”他伸出了一根手指,緩緩道:“這些木桶子,不多不少,恰恰一個整數兒。”


    龍城璧的心更加發冷。


    一個整數兒的意思,是指一萬!


    “這一條船上,有一萬個這樣子的木桶?”


    “不錯,這個數目大概已差不多足夠把醫穀炸個天崩地裂了罷?”賀譽忽然大笑了起來。


    龍城璧也想笑一笑。


    但他笑不出。


    就算有人去搔他的腋窩,他都絕不會笑得出。


    這些木桶子,裏麵裝的都是炸藥。


    現在,海魔船已駛到了醫穀。


    而這一艘海魔船,無疑就是一個龐大的炸藥庫!


    這艘海魔般若發生爆炸,後果會變成怎樣?


    龍城璧不敢想下去。


    他絕不是個怕死的人。


    他若怕死,就不敢闖到海魔船上,來到這一個船艙中。


    海魔船的秘密終於被他發現了。


    但他仍然有一個疑問:賀譽是否打算和醫穀同歸於盡。


    他的心裏想著的事,賀譽居然也看了出來。


    “聽說你是一個多情的人,”賀譽蒼涼地一笑:“如果換上了你,而玉棺裏死了的是唐竹君,你會不會為她報仇?”


    龍城璧攤了攤手:“那根本不能混為一談,唐竹君是個純潔可愛的女孩子,但冷碧橋卻是一個……”


    賀譽怒道:“別說下去!”


    龍城璧道:“冷碧橋是死在黃山五毒手下的,與醫穀又有何關係?”


    “倘若醫穀肯施以援救,她又怎麽會死?”


    龍城璧道:“那是報應!若要怪,就隻好怪她以前太過殘暴,濫殺不少無辜的人。”


    賀譽怒喝一聲,道:“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龍城璧冷冷道:“我絕不會離開這裏了。”


    賀譽道:“你活膩了?”


    “怡恰相反。”龍城璧振聲道:“我若離開這一個船艙,才是自尋死路。”


    賀譽這:“此話怎講?”


    龍城璧冷冷一笑:“你早有陰謀,打算把醫穀炸為焦土,而且還有同歸於盡的決心。”


    賀譽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龍城璧又道:“你知道憑海魔教的力量,未必能與醫穀及蝴蝶城的高手拚個玉石俱焚,於是索性來一個更澈底、更可怕的計劃。”


    賀譽冷冷道:“你再說下去。”


    龍城璧道:“現在海魔船已在醫穀之中,醫穀與蝴蝶城的精英高手,都已包圍著這一艘藏著萬桶炸藥的巨船。”


    賀譽嘿嘿一笑。


    “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這一個秘密。”


    龍城璧道:“你不但立誌與所有的人同歸於盡,同時更出賣了海魔教,把許多對你忠心的弟子一齊毀滅。”


    賀譽又再大笑,瘋狂的大笑。


    “龍城璧,你不同意我的做法?”


    “你是個瘋子,”


    “可惜現在已絕對沒有任何人能改變我的計劃,”賀譽的聲音聽來有如夜梟:“就連你也不能。”他一麵說,一麵伸手向那根細小的蠟燭攫去。


    他伸手的速度絕不慢,就像是一隻疾馳中的豹子,一爪向前抓出一樣。


    但他竟然沒有把那根小小的蠟燭搶到手中。因為在此同時,龍城璧腰間的風雪之刀也已出手!


    賀譽的手伸得快,也退得快。


    他的手若退慢半刻,就會被風雪之刀砍了下來。


    龍城璧這一刀很重要。


    倘若這根蠟燭落在賀譽的手上,情況就危險極了。


    這裏到處都是炸藥,一旦發生爆炸,整個醫穀裏的人都立刻化為灰燼。


    一萬桶炸藥,可以炸掉多少個人的腦袋?


    龍城璧不敢想。他知道這個時候,海魔船已被醫穀和蝴蝶城的高手重重包圍。


    兩者之間的距離並不遠,火藥一經爆炸,誰都沒有幸免的機會。


    刀光如雪。


    但,賀譽手中的一根笛子,卻是綠色的。江湖上,有六根笛子,它們都很有名氣。


    “綠林第一笛”就是其中之一。


    “綠林第一笛”是綠色的,長二尺八寸。但當笛中的劍鋒彈出的時候上 尺八寸就會變成了三尺六寸。


    嘶!


    笛風嘶鳴,刹那間就已向龍城璧連攻十五招。


    這十五笛的速度,真令人難以想像。


    但龍城璧的動作,也快到了極點。


    他盡量保持冷靜,他絕不能有失。


    這一戰的成敗,關係著醫穀的安危,也關係著逾千人的性命。


    賀譽一聲冷喝,突然向後退。


    原來賀譽企圖杷一桶一桶的炸藥,向那一枝蠟燭之上拋去。


    龍城璧這一驚,寶在非同小可。


    隻要任何一桶炸藥發生爆炸,後果都不堪設想。


    但賀譽的計劃,並沒有成功。


    甚至可以說,他弄巧反拙。


    當第一個木桶向前拋出的時候,木桶便已命中目標。可是,木桶沒有發生爆炸,反而把蠟燭的火光壓熄下去。


    艙內頓時黑漆如墨。


    這裏絕對沒有任何光線,即使眼睛曾練過夜視的人,亦無法看見任何事物。


    這一戰,當然更加驚險。


    雙方都沒有取勝的把握,但卻非拚個死活不可。


    人在江湖,身不由主。


    這兩句說話真的一點也不錯。


    黑暗中,突然晌起了一陣巨響。


    火藥爆炸了?


    不。火藥並沒有爆炸,而是龍城璧的雪刀,和賀譽的綠林第一笛,都在拚鬥的時候互相震飛。


    黑暗中,誰也不知道雪刀和笛子丟在那裏。


    這一陣響聲,是他們兩人硬拚一掌的結果。


    這一掌交碰之下,艙中就再也沒有發出其他任何的音響。


    艙中忽然變得一片沉寂。


    也許唯一的聲音,就是他們兩人的唿吸聲。


    漸漸地,唿吸聲開始變得緊促。


    他們這一戰的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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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魔船在黃昏的時候,駛進了醫穀。


    但方家集的一戰,尚未結束。


    竹林中,蝴蝶城與醫穀的高手,聯合抵抗海魔教的侵襲。


    原本清幽雅麗的一座竹林,已被血腥所衝洗,變成恐怖的人間地獄。


    死傷枕藉,傷亡累累的場麵,真令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能夠站立著的人,仍然在互相拚搏,誰也不肯向敵人低頭。


    唐竹權雖然生平大小戰陣經曆無數,但如此慘烈的場麵,還是第一次遇見。


    桑七星與聶武奪的武功,雖然高強,但麵對著司馬血和唐竹權,他們卻未能占到任何的便宜。


    相反地,桑七星與唐竹權激戰數十迴合之後,首先中了一記五絕指法,登時倒斃。


    這一指重重擊中他的咽喉,桑七星總算敗得心悅誠服。至於聶武奪與司馬血的一戰,更是兇險無比。


    聶武奪的劍法詭異。


    但司馬血的劍法,更加離奇莫測。


    他們的劍法,驟眼看來,有時簡直是跡近乎兒戲,但隻有真正的劍法大行家,才會看得出他們的比拚何等激烈、何等兇險。生死間不容發,決勝隻在一刹那間。


    聶武奪在未曾加盟海魔教之前,曾殺過十一個追殺他的職業殺手。


    那些職業殺手,在江湖上的名氣都很晌亮。


    可是他們沒有一個是聶武奪的敵手。


    司馬血雖然是殺手之王,但在這一戰之前,聶武奪仍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但這一戰,澈底地改變了他對天下間所有殺手的觀感。


    他以前一向都認為,殺手隻擅於暗中出其不意的把對手刺殺,若論真正武功,並不足慮。


    這一個觀念,無疑大錯特錯。


    但直到他發覺到這一個錯誤的時候,司馬血手中的碧血劍已貫穿過他的心髒。


    聶武奪陡地睜大了眼睛,整張臉型都為之扭曲。


    血,從他的胸膛上慢慢的流出。


    劍己迴鞘,司馬血的神態仍然是那麽的冷酷。


    海魔教的實力,相當強大。


    然而,醫穀與蝴蝶城兩派高手聯盟,再加上司馬血、唐竹權、衛空空這些高手相助,卻使到海魔教遭受到了極重大的挫折。


    直到暮色將臨的時候,海魔教的敗局已逐漸顯露出來。但海魔船上,仍然有大批海魔教的高手。


    龍城璧冒險偷進海魔船,卻如泥牛入海,不見了蹤影。


    唐竹權大為擔心。


    至於衛空空,他一直都在醫穀之中,給予許竅之一個非常大的助力。


    方家集竹林一役,雙方都傷亡慘重。


    時九公在混戰之中受了傷,在胸上捱了一刀。


    尚幸這一刀砍得並不太深,否則這個第一號神醫就得立刻完蛋。


    戰爭的範圍逐漸縮小。


    海魔教已成為了攻擊的重要目標。


    攻船的行動,終於全麵性的展開。


    負責指揮進攻的主帥,當然就是醫穀穀主許竅之。


    這一艘海魔船,立刻變成了戰場。


    這一戰激烈之處,絕不在方家集竹林一戰之下。


    唐竹權雖然是個體重驚人的大胖子,但他衝上海魔船的速度,卻是最快的一個人。他剛衝上船,立刻就有兩個朱衣老人分從左右向他襲擊。


    這兩個朱衣老人的掌力異常渾雄,掌未到,兩股赤熱的掌風已向唐竹權的臉上罩去。


    唐竹權“哇”的一聲,身形突然淩空冉躍丈二。


    兩個朱衣老人掌勢亦急變。


    但他們都忽略了另一個人!


    原來在唐竹權之後,還有一個殺手之王司馬血。


    司馬血的殺性已起,手中的碧血劍彷似驚虹驟現,直向左首的朱次老人刺去。


    那朱衣老人隻顧襲擊唐竹權,冷不防還有另一把劍從橫裏殺出。


    當他發現到碧血劍劍影的時候,他的心髒已被刺破。


    另一個朱衣老人又驚又怒,再也顧不得襲擊唐竹權,連忙左手一揮,十二枚飛鏢成一行,品字型般向司馬血的身上激射去。


    司馬血冷笑揮劍。


    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十二枚飛鏢盡被擊落。


    朱衣老人突然一聲怪叫。原來唐竹權的五絕指已插在他的背上了。


    司馬血毫不放鬆,向前補上一劍。兩個朱衣老人於是雙雙了帳。


    他們是誰?當時沒有人知道。


    直到這一戰完全結束之後,才有人認出他們的身份。


    原來他們就是海魔教潛鯨堂的兩大長老。


    潛鯨堂沒有堂主,這兩個朱衣老人,就是昔日潛鯨幫的左右魔使。


    左右魔使的武功雖然不弱,但他們仍然無法抵禦唐竹權和司馬血的聯手合擊。


    海魔船上的高手並不少。


    海城堂、飛盜堂、水魔堂及三仙堂的堂主,都在這一艘巨船之上。


    許竅之還未上船,就給水魔堂的堂主湯恕緊纏,兩人立刻展開惡門。


    至於衛空空,卻與海城堂主卜世康殺得天昏地暗。又是一場激烈的大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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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黑暗的船艙內,突然亮起了火光。火光雖不算明亮,但卻令龍城璧為之一陣心跳。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一點火光若落在那些炸藥之上,海魔船上及醫穀內的人,將會在瞬息之間同歸於盡。


    他與賀譽在黑暗中硬拚內功,結果兩敗俱傷。


    賀譽的內功,極為邪門,龍城璧雖然練就“龍心神訣”,但無法突然把對方克製,經過一段長時間比拚之後,兩人都已力拙,終於在最後一刻間雙雙分手。


    他們若還再鬥下去,勢必拚個同歸於盡。但龍城璧寧願就此氣絕身亡,也不願意放過賀譽。


    賀譽已變成了一個瘋子,他要醫穀、蝴蝶城、海魔教三派的高手陪葬。


    賀譽雖然身受重傷,但仍然勉強從懷中取出火折子生火。


    他又把一支蠟燭燃亮。


    燭光下,賀譽的臉並不是蒼白色,而是灰黑色的。


    龍城璧怒道:“你別胡來!”


    賀譽桀桀一笑:“本教主決定了的……事,永……不更改。”


    龍城璧突然看見了風雪之刀。


    這一把刀,就在賀譽的左後方。


    賀譽瘋狂地大笑,但笑聲卻極度的虛弱。他突然巍巍巔巔地向那些炸藥桶子走去。


    蠟燭在他的手中,火光在燃點著。


    隻要這些火把任何一桶的炸藥燃點著,一切都得立時完蛋。


    賀譽還能動。


    但他卻算準龍城壁已不能動。


    可惜他這一次算錯了。


    龍城璧確已受了重傷,當賀譽在燃點蠟燭的時候,他的每一根骨,都好像已經完全散裂。


    但當他突然發現風雪之刀之後,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又從他的心底冒起。


    這一股欲望,使龍城壁在不可能彈動的情況之下,突然完全複蘇。


    賀譽一步一步向前走。但龍城璧卻像一頭怒獅,向他的背後撲去。


    賀譽毫不理會,燭光已與炸藥桶子接觸。隻要火光再向前移近一寸,便……


    但就在這個時候,賀譽的身子突然劇烈地抽搐,手中的蠟燭竟然墜在地上。


    燭光熄滅。


    賀譽伸手向頭上一摸。


    黑暗中,他隻覺得頸際一片濕冷。


    他的心更冷。


    他的計劃,在最接近成功的時候失敗,徹底的失敗!


    黑暗中,賀譽倒下。


    龍城璧也倒下。


    慘烈的戰事終於結束。


    這一次,傷勢最嚴重的人,就是龍城璧。當他被司馬血首先發現的時候,司馬血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幸好這裏是醫穀,隻要還未斷氣,醫穀裏的神醫就有辦法。


    負責醫治龍城璧的人,是時九公。


    時九公也受傷不輕,他也在接受另一個神醫的醫治,但是他卻又忙著醫治龍城璧。


    醫人者,人亦醫之。


    唐竹權桀桀一笑,對衛空空道:“這個世界真的是公平極了。”


    這一戰,海魔教全軍覆沒。


    但蝴蝶城絕大部份的高手,也在這一戰之中慘烈犧牲。


    趙天爵在悅賓樓中,不明不白地死在一個神秘白衣人的劍下。


    所謂“不明不白”,是指局外人的看法。


    白無浪大仇已報,從此歸隱山林,不問江湖世事。


    但龍城璧卻恰恰相反。


    他的傷勢還未痊愈,便已悄悄的從醫穀中溜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甚麽地方。


    他雖然又走了,但“雪刀浪子龍城璧”這七個字,卻永遠在醫穀每個人的心內……


    <strong>(全書完)</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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