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魔崖後絕壁臨崖,虯柯奇鬆之下,一間木屋,半為銀雪遮蓋,怒吼狂風之下,木屋格格作響,顯得遺世獨立。


    忽然一條迅速人影疾掠至木屋外,響起一聲森冷笑聲,沉聲道:“耿老師請出!”屋門呀的開啟,當先走出八指閻羅耿若殷,隨後走出羅素蘭吳黛青朱寒蓉及王澤鄭仲元等五人。


    耿若殿一眼望見來人是七皇子,不禁心中暗感凜騎:


    七皇子一眼瞧清吳黛青朱寒蓉,嘴角呢出一絲陰詭的笑密道:“原來你等乃八阿哥黨羽。”


    羅素蘭冷笑道:“七殿下休血口噴人。”


    七皇子微微一笑道:“無論你等是否,但你已身陷樊籠,不如據實招出武顯揚來曆,你等奉何人所命,否則你等將催慘酷極刑。”


    羅素蘭冷笑道:“我等豈能受危言恫嚇,十三陵戒備如此森嚴,尚能來去目如,何況區區秘魔崖,你以幹乘之尊輕身涉險,未免不智。”


    七皇子哈哈大笑道:“羅姑娘,請勿恃百毒陰風指力便可天下無敵,須知我恩師太極慧劍將景賢與令師本是一雙俠侶,後為事反目,但昔年意氣未左之時,百毒武學家師知之甚穩,故我對百毒絕堅解無所畏……”說時目中泛出一異芒,陰陰一笑道:“三位姑娘美貌如花,實不願加害,如幡悟歸順,他日不失後妃之位。”


    三位俠女聞言不禁玉靨泛霞,吳黛青怒叱道:“惡賊,你認得我麽?殺你之仇,不共戴天,姑娘若不能將你磔骨揚灰,難消此恨。”


    七皇子聞言心中暗驚,故作鎮靜,淡淡一笑道:“姑娘最好把話講明,令尊是誰,為何誣指是我所害?”說時忽暗中出指,一縷冷風點向耿若殿。


    耿若殿隻覺肋下穴道一麻,便知不妙,神色大變喝道:“姑娘小心。”


    七皇子身手委實快速絕倫,右臂疾探宛如閃電,一把扣住羅素蘭右手腕脈上,大喝道:“不許妄動!”


    王澤五人已拔出兵刃,瞥見羅素蘭被製,不禁懾住。


    吳黛青朱寒容麵色一變,霍然拔出肩後長劍,兩道寒虹幻出漫空金星襲向七皇子周身重穴。劍勢迅厲,帶出銳嘯風聲,招式辣毒奇詭已極。


    兩股辣毒劍勢交擊攻至,換在常人,必喪身劍下,但七皇子一身武學已臻神化,橫身跨步,手腕帶著羅素蘭迎向劍勢。


    兩女心中大驚,忙縮臂變招,豈料七皇子已左手五指分開羅素蘭背上筋脈,疾閃欺身,雙手中指分點而出。


    但聞七皇子哈哈一笑,兩女腕脈頓被點中,隻覺飛麻循背攻上,長劍脫手墜地。七皇子身法出手無不恰到好處,拿捏不差分毫,瞧息之間製住武林高手四人,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隻見七皇子轉麵向王澤五人冷笑道:“我隻一稍動殺極,彈指之間,羅姑娘必香消玉須。”


    王澤道:“殿下把我等意欲如何?”


    七皇子微微一笑道:“諸位能為我用,兄弟自能推心置腹。”


    王澤道:“我等奉命探查蛇頭柳葉鏢何人持有,無意與宮廷為敵……”


    七皇子哈哈大笑道:“蛇頭柳葉鏢百毒宮獨門暗器,已震驚武林,兄弟亦急於查明,何況你等出身百毒門下自有澄清之責,但你等為何隨武顯揚潛十三陵。”


    “風聞乃嶗山無量道人嫁禍東山。”


    “那是無中生有之詞!”


    七皇子麵色微沉,喉中吐出一聲微嘯。崖側立時飛掠射出七八條藩邸心腹高手,七皇子喝道:“男的送迴府內,以禮相待,三位姑娘留下。”


    木屋前隻剩下—男三女,七皇子目中泛出一線異樣光芒,三女心中明白難免淫辱,急得芳心亂顫,破口大罵。


    七皇子微微一笑,將三女一一提入木屋內。


    木屋內僅一榻一幾,七皇子將三女橫放在榻上,伸出二隻魔爪寬開三女外衣……


    驀地,崖下傳來數聲淒厲慘嗥。


    七皇子不禁一怔,凝耳傾聽。


    但這慘嗥立即寂然而止。


    忽聞門外傳來一聲冷笑道:“萬惡淫為首,日後若你竊纂大位,必殘民以逞,還不出來受死。”


    七皇子麵色猛變,抓起木幾向門外飛擲而去,身形如飛隨出,肩後撓出長劍,嗆郎郎一聲龍吟,寒虹逼射,爆射漫天金星,辣毒之極。


    哪知卻無人彭,七皇子驚疑四巡,天風勁疾,衣挾飄飛,空蕩地並無敵蹤。


    七皇子暗中咬牙切齒,忽地身後一聲陰森森輕笑,隻覺心頭一震,迅疾移星換鬥,旋身後顧,抬麵望去,但見一蒙麵黑衣人懾人眼神炯炯逼射著自己。


    蒙麵人冷冷一笑道:“你遲早難免一死,老朽寶劍雖快,卻不屑汙染你頸上腥血,趁早滾下崖去。”


    七皇子下意識中似猜出此人來曆,不覺心頭狂震,猶自冷笑道:“閣下莫非就是骷髏劍主麽?”


    蒙麵人徐徐出聲道:“你莫問老朽來曆,如不退下崖去,能接下老朽三劍,便可饒你一死,不然老朽廢去你一身武功。”


    說著伸手撤出肩頭長劍。


    長劍出鞘,卻渤黑無光,無毫異處。


    七皇子一身武學雖臻化境,卻震攝於散骷髏劍主威名,仲劍平指,蓄勢相待。


    木屋內三女酥胸半露,熱淚盈眶,恨無地目容,羞憤欲絕。


    忽地,屋外疾閃掠入唐子建、鄧素雲、魏紅綃、梅若萍,唐子建目光端詳了三女一眼,伸指解開穴道,將羅素蘭錯開筋絡複原,忙別麵後顧。


    二女紅脹著一張麵龐,躍身而起,整好羅衣,即欲出外與七皇子以死相拚。


    鄧素雲忙低聲微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此賊必遭慘死,我等豈能冒此大不韙。”說著望了唐子建一眼,道:“皋弟,七皇子武功絕倫,你可替下嚴老前輩,依計施為。”


    唐子建轉身答道:“小弟遵命。”伸手將麵具揭下,露出俊美如玉麵目,在著萍手中按過一襲黑衣換著,立時變成黑衣蒙麵人身形疾閃而出。


    此刻正是雙方對峙著,並未出手,七皇子瞥見木屋內也閃出一蒙麵人。不禁心神大震。


    唐子建向蒙麵人道:“兄弟請退,讓在下接著。”


    那蒙麵人冷冷答道:“小心了。”還劍歸鞘,緩緩走入木屋內。


    唐子建道:“七殿下,你豈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理,那乾坤處士武顯揚乃千麵神儒石誠所易容改扮,為四殷下所網羅,是你強仇死敵,更習成血影魔經絕學,處心積慮非欲製你死地,殿下尚欲與我等為敵,甚至不智。”


    七皇子聞言不禁抨然一動,沉聲道:“尊駕所說是否屬真。”


    唐子建冷冷答道:“相信與否,端憑殿下,你我一無過節,望殿下釋迴耿若殿及百毒門下。”


    七皇子忖道:“不知此人所說真假,耿若殿必然知情,哼,既落在自己手中,不怕他不吐露個中隱秘。”鼻中冷哼一聲,道:“一經與宮廷為敵,即視同叛逆,豈可輕言釋放。”


    唐子建冷笑道:“你雖貴為皇子,但在下乃草莽野民,不相拘束,恕在下得罪了。”話聲未落,肩頭冰魄劍虹飛挽而出,寒氣逼人接道:“在下這一劍要削下殿下一縷鬢發。”


    七皇子聞言心頭大震,哪知對方話出劍出,劍勢緩緩平揮出一招“飛沙落雁”。


    劍勢看來平淡無奇,但七皇子卻瞧出神妙絕倫,隻覺無法化解,不禁大駭,迅疾斜飄出劍,一招“拱雲托月”迎去。


    那唐子建劍勢竟刺隙而入,七皇子隻覺眼前寒芒一閃,鬃邊冰寒澈骨,一縷黑發隨著狂風飄向崖下。


    七皇子不禁膽寒,暗道:“這是何宗派奇奧劍法。”


    隻聽唐子建冷冷笑道:“我這第三招要殿下長劍脫手。”


    七皇子身懷絕學,武功淵博精神,人又最狂傲自負,聞言胸中怒火鼎沸,厲聲道:“這倒未必!”


    唐子建放聲大笑道:“我這第三招,管叫殿下人頭落地!生平以來,未出過三招,殿下當心了。”手腕輕振,一點寒星飛出,直奔七皇子右手腕脈重穴。


    七皇子隻覺劍勢詭奧無比,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拆解之招,立飄身開去。


    哪知這點寒星如同附骨之蛆般跟蹤而至,而且迅快如電,七皇子突感腕脈一麻,不由自主的鬆開五指,長劍脫手墜在山石上,當郎郎進起火星直冒。


    七皇子不禁膽寒,目中怒火如熾,冷笑道:“我就不信你敢殺我。”


    唐子建朗笑一聲,道:“在下不敢有汙手中寶劍, 自有取殿下性命之人,在下何必多此一舉。”緩緩將劍歸鞘,拾起七皇子長劍送迴七皇子手中。


    七皇子隻覺屈辱過甚,怒容滿麵,接過寶劍迴鞘,暗暗切齒罵道:“日後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隻見唐子建道:“蒙殿下盛召相約共謀大事,隻緣在下途中因事阻擾,未能如限赴達,勞殿下久候,還望見諒。”


    七皇子乍聞此言大感困惑,不禁呆住。


    唐子建又道:“在下途中已得風聞,殿下因不慎敗露密謀,已遭疑嫉,如不先發製人,恐自遭慘禍,軒轅秘笈雖為殿下所得,但非朝夕可習成,還是武顯揚之計替身易換,何愁大事不成。”


    七皇子愈聽愈困惑難解,暗道:“我幾時召邀你來了。”正想怒喝出門,忽聽隨風飄來一聲陰惻惻冷笑道:“七弟真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把同胞手足視作眼中釘。”說時,身影紛紛掠上崖來,現出四阿哥為首諸皇子。


    七皇子猛然省悟中了骷髏匪徒借刀殺人之計,矢口辯白道:“四哥,不要聽他胡說……。”


    言猶未了,唐子建忽縱身躍下崖去,身如飛鳥,轉瞧杳失影蹤。


    諸皇子攔阻不及,不禁麵麵相覷。四皇子冷笑道:“他逃不多遠。”接著麵色一冷,目中威梭逼射,向七皇子厲聲道:“方才愚兄等人聽得真切,你強辯亦是枉然。”


    七皇子麵色鐵青,厲笑道:“且聽小弟說明經過詳情才可明白小弟之言不虛。”


    四皇子談淡一然道:“你且道來。”


    七皇子冷笑一聲,將聞迅八指閻羅耿若殿等人潛蹤秘崖後山絕頂,自己率眾追蹤而來經過詳情如盤托出。


    四皇子笑道:“你說耿若殿等人已為你所搐,羅素蘭三女尚在木屋內麽?”


    七皇子暗道:“那蒙麵人進入木屋未再出來,三女經自己獨門手法製住,無人可解,未必解救逃走,蒙麵人久久未出,想必離去,三女仍留在屋內。”心內未能遙然斷定三女是否仍在,但情不自禁答道: “蒙麵匪徒進去後,便未再現身,小弟敢斷言他無法解開小弟獨門手法,三女仍在屋內。”


    四皇子冷笑一聲,道:“七弟際領先入內。”


    七皇子呆得一呆,向木屋邁步走去,清皇子尾隨身後。


    一經踏入屋內,榻空人去,哪有三女及蒙麵人蹤影。


    四皇子道:“七弟竟然將我等視為無知小童,繪聲繪影,謊言逼真?蒙麵匪徒即有兩人,為何一人不顧同伴安危,獨自逃去,何況我等相率甚多武功高強能手,在周圍五裏方圓之內布下天羅地網,萬不能不敗露行蹤。”


    七皇子一腔??抑無處可伸,高聲道:“四哥不信,你命小弟手下帶來耿若殿及百毒門下一問就知。”


    四皇子冷冷一笑道:“愚兄要你心服口服。”左手飛擲出一道旗火,衝霄奔空,爆射出漫空藍焰。


    崖下飛掠上一個虎背熊腰,貌象威猛大漢,望四皇欠身施禮道:“殿下何事吩咐?”


    四皇子道:“你去召集七殿下心腹武士。”


    大漢領命掠下崖去。須央催同一藍衣老叟而至。


    四皇子道:“宗武師,七殿下謂在此擒住耿若殿及王澤等百毒門下,可是真情實話。”


    宗姓老叟望了七皇子一眼。


    七皇子沉聲道:“你隻據實答疆,不可隱瞞。”


    宗姓老望躬身稟道:“耿若殿及百毒門下雖被擒住,但中途卻為人劫走。”


    七皇子不禁大怒。暴喝道:“你為何不傳迅稟明。”


    宗姓老叟惶恐答道:“其時,諸位殿下率眾趕來,嚴令屬下不得妄動,否則處以極刑。”


    四皇子冷笑道:“謊言編織得極為美妙,但無中生有之詞,我等甚難置信,七弟,你現在有何話說。”


    七皇子幾乎氣得一口鮮血噴出口來,麵色由紅轉為鐵青,瞠目結舌有苦難言。


    忽然,七皇子耳中突送來一個蟻語傳聲道:“七殿下,在下為你設下一道錦囊紗計,恢仔細聽著……”


    四皇子見七皇子垂首無語,隻道他內疚神明,遂微微歎息道:“燭影搖紅,雖為千古疑案,但手足相殘,無可諱言……”


    七皇子突放聲狂笑道:“四哥別惺惺作態,慢說小弟無有與徽骷髏劍主勾結情事,即是有也是針對四哥為了自保逼非得已,否則我等將禍生肘腋,死得不明不白。”


    四皇子聞言大怒,厲聲喝道:“七弟,你語無論次,血口噴人為何,須知國法森嚴,雖兄弟而親,例無徇情。”


    七皇子冷冷答道:“四哥不要嚇唬小弟,四哥之密謀毒計,已為小弟偵悉無遺,證據猶在小弟的手中。”


    四皇子聞言吃驚,麵色鎮定如恆,淡淡一笑道:“愚兄有何毒謀,你且言明,須知誣告栽贓,罪加一等。”


    七皇子道:“小弟府中昔年有一武師千麵神儒石誠,易容之術,江湖中無入比擬,武功卓絕,機智尤工,後因其心術不端,為小弟察覺,正欲除他,但被他逃去,扮為鄉間巨紳豪富,不料卻為四哥收容,網羅門下,命其尋覓與我等形貌相象之人,以備替換我等。”


    此言一出,諸皇子不禁相顧失色。


    四皇子心神猛凜,淡淡一笑道:“七弟言之繁整,莫非石誠已落在傷手中麽?”心中稽道:“此事怎會讓他得知,莫非石誠白知不慎泄露口風,自己已萌殺機,但七弟隻知他是武顯揚,為何能揭破他真正身份,令人困惑難解……”隻聽七皇子冷笑道:“口說無憑,待小弟前往宮內取出真憑實據,你等可願同往。”


    諸皇子見七皇子振振有詞。本由得不信,互望了一眼,頷首應允。


    四皇子冷笑道:“你若有一絲不真,恕愚冤無法徇情。”偕同諸皇子返迴宮禁大內。


    一至玉帶橋瓊華島附近,七皇子倏地止步。


    八皇子目露詫容道:“七哥為何不行?”


    七皇子冷冷一笑道:“你等著己憶不差,我在十三陵曾當眾詳言窺聽武顯揚之言麽?武顯揚乃奉石誠之命所為。”


    五皇子冷笑道:“乾坤處士武顯揚乃武林前輩名宿,怎會聽石誠指使。”


    七皇子朗笑道:“武顯揚墓木已拱。骨化成朽,此人乃石誠替他易容,何況此人與石誠已習成血影魔經。”


    五皇子麵色大變,詫道:“什麽?他們已習成血影魔經。”


    此言除了兩人外,頓感心神猛震,岌岌自危。


    那兩人是誰?一是四皇子,另一乃主使乾坤處士武顯揚的天演貴胄。


    四皇子隻覺七皇子胡言亂語,反正沒有真實憑據落在他手中,且瞧他玩出什麽花樣來。


    另一人樂得黃鶴樓上看翻船,幸災樂禍。


    七皇子微微一笑道:“所以四哥察覺石誠心懷叵測,得手血影魔經毫無所聞,將他涯騙人宮逼出血影魔經藏處,豈料反被石誠察覺,以替身隨入,暗算致命,四哥隻道石誠被暗害身死,憂喜交半……”


    四皇子麵色大變怒道:“七弟怎麽竟胡言亂語起來了。”


    七皇子哈哈大笑道:“四哥際身帶石誠潛入宮禁,一舉一動均落在眼中,已先稟明母妃立好佐證,四哥,你我之間雖各有不是,最多兩敗俱傷,四哥還不取出屍髓來。”


    四皇子不知其言有詐,不禁嘿嘿冷笑道:“七弟這也算不了什麽大事,石誠心懷不軌,豈圖利用我等奪嫡之事遂其顛覆大清之誌,愚兄豈能不殺他以滅口。”


    七皇子冷笑道:“石誠並非四哥所殺,石誠亦非石誠。”


    四皇子氣極麵如赭血,急步走在假山石前移開冰雪,拉出—具僵硬屍體。


    七皇子冷笑道:“誰是誰非,我們同去覲見父皇。”


    二皇子道:“依我之見不如算了,我等都有不是處,萬一父皇盛怒,我等均性命難保。”


    請皇子聞言不禁默然,各自拂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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