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徒笑道:“宇文雄又多此一舉了,這種開闊地,能夠埋藏人嗎?”


    葉知秋道:“可以,剛才不是已做給你看了嗎?他們隻要提早去地下挖了洞,把人藏在裏麵,咱們經過時,再突然躍出來,還不是可以達到目的?”


    聶釗道:“若是平日,咱們也未必會害怕,但如今咱們雙眼不斷淌淚水,功力大打折扣,再遇強敵,情況可不妙哪!”


    柏長青忙詢問剛才用清水洗眼的人之情況,答複情況大有好轉,於是下令就地暫停,以水洗眼,可惜水不夠,柏長青親身帶人下山,到附近四圍裏的水溝取水。他十分仔細,先以銀針在水裏測試了一陣,不見有異,再以自己雙眼試驗,一試之下,雙眼登時紅腫起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將水倒掉,道:“快迴去,水已被宇文雄的人放了藥,若我沒有猜錯,對方即將發動大攻勢!”


    當下五個人匆匆跑迴去,葉知秋見柏長青雙眼紅腫,大吃一驚,問情況後,大叫一聲:“宇文雄果然厲害!”


    慕容瑤光四周環繞一下,道:“大家小心,若我是宇文雄,必會在此時發動攻擊,咱們得選擇一有利之地位應戰!”


    葉知秋立即派人上山監視,道:“不要下山。山下地方開闊,有利進攻。”


    拓拔徒道:“但咱們總不能老窩在這裏!”


    “等雙眼較舒服之後,再下山不遲!”


    聶釗亦讚成此說,當下群雄就地休息,忽然有個旋風堡的武士上前,道:“歸少俠,在下略懂草藥,因家父是郎中,你雙眼可否讓我看看。”


    若是別人,葉知秋肯定有所懷疑,但旋風堡武士全是鐵丹仁之死士,自然沒有問題。這人觀察一番後,取出一個小瓷瓶來,剔了一點藥膏,塗在眼皮上。


    柏長青隻覺一陣冰涼直滲進去,十分舒服,不消一刻,紅腫便消了,但眼珠依然紅赤,淚水不斷。


    葉知秋問道:“這病你不能治?”


    那武士叫鐵翼,聞名道:“葉少俠,在下的確不懂,否則早就動手了,不懂是因為不知對方所用是什麽毒,歸少俠雙眼紅腫,則是因水質汙穢而引起的,在下認為宇文雄在水裏下藥之機會不太大……”


    “你為什麽這般有信心?”


    鐵翼一指下麵,道:“這裏水道縱橫,潭池湖齊全,他要的是武林盟主的寶座,應該不會在所有的水源處下毒,如此影響太大,如遭朝廷注意,雖說武林人士都不怕朝廷,但從來都是以不刺激朝廷為妙,省得麻煩!”


    聶釗頷首道:“你這小子說得理,但為何用清水洗眼能舒緩病症,用溝裏的水洗不行?”


    “這是水質的問題,咱們身上帶的水都是食水,再加上燒沸過,水質不但幹淨,而且在燒沸時,水質已起了變化,也許這種變化,正好可以治眼疾!”


    聶釗又點點頭,道:“可惜食水有限,看來要到下一站才有機會了!”


    柏長青道:“隻怕宇文雄等不及了!”可是等了一陣,對方仍然沒有動靜,柏長青忖道:“莫非他們又有埋伏?若另有安排,會是什麽?”


    拓拔徒叫道:“差不多啦,咱們下山吧!”


    柏長青道:“最近官途兩旁有房子,看到沒有?如果裏麵全是炸藥,在咱們走過去時,突然爆炸,咱們會死多少個人?”


    拓拔徒道:“那是村人的房舍……哼哼,宇文雄真的墮落到此地步?”


    “難說,總之小心為上!”聶釗道:“老夫先下去,探一探那邊的房舍!”


    拓拔徒道:“憑你一個人要查到什麽時候?”他一揮手,把十多個手下都帶下山了。


    柏長青忙道:“兩位前輩,千萬小心!”那批人下去以後,柏長青還是有點擔心。


    葉知秋知道他之心意,便又組織了十來個人,到山下布防,隨時準備支援,這批人都是暗器高手。


    過了頓飯功夫,忽見聶釗發出長嘯,布防的那些人立即衝了過去,不一會便見他們出來了。但見他們擄了幾個蒙麵人將之抬上山來。


    慕容瑤光親自提審,嚴刑迫供之下,那些蒙麵人隻好老實招供,他們果然是宇文雄的手下,不過他們連宇文雄的臉亦未見過,他們的堂主是本來江南霹靂堂的謝玄,那是負責製造火藥的老師傅,官途兩旁的屋舍,已有六間被填了不少炸藥,隻待他們由官道過去,便將之點燃。


    群雄聽了這席話後,後背都出了—身冷汗,頻唿好險。慕容瑤光寒著臉再問幾個問題:“宇文雄在前頭還有什麽埋伏?中了毒煙彈,如何醫治?”


    第一個問題他們根本不知道,因為地位太低,第二問題也很簡單,隻要過一個時辰,眼疾自愈,若用清水浸洗,時間會縮短。


    剛審問完畢,拓拔徒等人亦抓了不少人上來,道:“那六座房舍,老夫都派人守護了。那些人若沒有用,便都殺了吧!”柏長青忙道:“不,咱們可以把他們帶到武當,說不定他日與宇文雄對壘,還派得上用場!”


    慕容瑤光道:“有理,就這樣決定,咱們出發吧,隻是那些炸藥,可得將之弄濕,免得貽害人間!”


    柏長青又道:“火藥跟水一樣,既可載舟,也可覆舟,晚輩認為若有可能者,盡量將之帶上武當山,說不定他日有用。”


    當下群雄下山,每人都帶了一袋火藥上路。一路上仍然戰戰兢兢,幸好無驚無險抵達襄陽城。此處已靠近武當山,群雄都鬆了一口氣,決定在此過夜。


    入住之後,柏長青又擔心鐵丹仁他們之安危。“大哥,那邊咱們自己人比較少,萬一出了事,鐵堡主未必能壓得住!”


    “故此愚兄才會把老二派去。”


    柏長青道:“此處離武當已近,小弟想南下跟他們匯合……嗯,小弟在暗中監視霜葉山莊的人馬,萬一有事,也可給堡主一個支援!”


    葉知秋沉吟道:“這樣也好,不過你最好帶幾個人去……嗯,慕容飛、商亮武功都不錯。”


    柏長青點點頭,道:“這裏一切便請大哥多費點心了。”他把慕容飛及商亮招來,先替他倆易容,最後自己亦易了容,帶了幹糧及食水,漏夜出發了。


    柏長青一直擔心慕容飛會跟自己抬杠,但她居然表現得十分溫順,原來她自視過高,又受乃師影響,一向看不起男人,尤其是出色的男人,但經過這一段時間之接觸,柏長青不但武功高、人品好,而且十分謙虛,更何況他智勇雙全,做事又能替人設想。


    凡是這種女子,除非不動情,否則隻會愛她被征服的男人。表麵上她對他仍然十分冷淡,其實一顆芳心一早已全交給柏長青了。


    她不是不敢向他表示,而是柏長青早已是甄嘉之心上人,她實在無膽橫刀奪師妹之愛。柏長青又哪裏知道她的內心感情?隻把她當作朋友、戰友。


    三人連夜趕路,到黎明前才找地方歇了一個時辰,吃過幹糧之後,三人又再上路,馬不停蹄之下,到午後,便進入荊門州。三人來不及吃飯,到處找尋旋風堡及霜葉山莊人馬,卻不見人影?


    這一驚非同小可,慕容飛道:“也許他們還未到,因為他們人多,行動必較慢,咱們再南下攔他們吧!”


    柏長青見她粉臉青白,道:“既然還未到達,咱們便先吃飯吧,人不累,馬亦疲了!”


    商亮道:“不錯,俺實在餓得不行了!”街邊便有一家飯館,頗為幹淨,商亮道:“就在這家吃吧!”他跳下馬鞍,將馬韁交給店小二。


    ×      ×      ×


    柏長青也餓了,三人點了五個菜一碗湯,一大盤餃子,便狼吞虎咽吃起來。店子雖小,但菜卻燒得極是可口,三人都愜意極了。


    三人隻歇了一陣,向店家要了食水,便又上馬匆匆出城。柏長青在前,慕容飛在中間,商亮押後。馳了十多裏路,屈指一算,鐵丹仁一行若無意外,亦應已見到。是以柏長青頓覺不妙,連忙一掌擊在馬臀上,催馬急馳。


    三人一口氣馳了數十裏,胯下馬兒已受不了,這才停在路旁樹林裏,讓馬兒吃草補充體力。


    慕容飛道:“看來他們一定遇到麻煩事了,否則怎還未到?”


    柏長青點點頭,道:“否則我也不會不斷催促馬匹了。商兄經驗豐富,未知有何高見?”


    商亮道:“那邊之實力不低,隻是霜葉山莊之人馬,不知會否同仇敵愾而已,若有反意,宇文雄要收拾他們也不容易!”


    柏長青想了一下,道:“宇文雄铩羽而歸,從時間上看,他應該來不及召集大軍攔截,隻能下令著各地分舵采取各種方法阻撓,或給其打擊而已,這對鐵堡主他們來說,根本是癬疥之患!”


    慕容飛睨了他一眼,問道:“你又認為是何原因?”


    柏長青分析道:“司馬千羽若要出爾反爾者,在霜葉山莊時,便大可以跟宇文雄合作了,因此商兄的顧慮,大可不必,我隻是擔心他們被什麽絆住或困住。”


    “你不擔心宇文雄的下三濫手段對他們產生了作用?”


    柏長青道:“按腳程計,宇文雄的人尚未找上鐵堡主,邊二哥已先找到他們了,因此可能性不大。”


    商亮笑道:“少俠何須浪費腦汁?咱們再上路,務必找到他們,屆時一問便知道了。”


    過了頓飯功夫,三人再度上馬,繼續南下,待天將入黑,柏長青轉頭望向一座樹林,忽然道:“小心,林裏有人!”


    慕容飛要拉馬,卻見柏長青依然拍馬前進,隻好跟著他,馳了三裏,前麵出現一座山崗,官道繞山而轉彎,此刻,柏長青才將馬勒住,迴頭道:“兩位在此稍等我一下,我摸進樹林裏看看!”


    慕容飛道:“不,要去便一起去,萬一有事多咱兩個人也較好辦,否則待你來討救兵,隻怕來不及了!”


    柏長青略為沉吟了一下,再馳前幾丈,將馬拴在樹幹上,然後繞步上山崗。


    待到崗頂,柏長青連忙伏在地上,向前偷窺,果見樹林上麵有塵土飛揚,裏麵分明有不少人馬,他心中暗暗奇怪,到底是什麽人躲在樹林裏?


    借著天色已黑,柏長青藝高人膽大,迅速下山,弓著腰向林馳去,慕容飛及商亮,隻好跟著他前進。


    樹林裏傳來聲音:“怎地還不見人?莫非他們不來了?”


    另一個道:“你放心,倫堂主行事一向謹慎,再稍候一陣,應該便會迴來。”


    柏長青聽後,心頭更加詫異,既然對方頭目不在,鐵丹仁他們一幹人又怎會被困?是以認為樹林內的人必非自己要找的人,正想放棄,已見慕容飛入林,隻好跟著慢慢竄入。


    他一入林便聽到一道慘叫聲,他知道慕容飛一定已經動手,定睛望去,果見另有幾個蒙麵漢向她撲去。


    樹林裏更加黑暗,他尚未看清楚情況,但形勢緊迫,不由他細思,亦立即自樹後閃出去,左手一抬,一縷指風射出,正中一個蒙麵漢,那廝麻穴被封,不能動彈。


    柏長青人未至,一股掌風過處,又撞飛一個大漢。有人立即叫道:“來了強敵,趕緊發信號!”


    說時遲,那時快!柏長青飛起一腳,踢在那廝胸膛上,水牛般的軀體,立即飛起,撞在一棵大樹上,眼看活不成了。


    忽聽商亮叫道:“少俠,他們都在樹林裏……咦,奇怪,為何他們都繞著樹幹轉動?中了邪?”


    柏長青心頭一動,急道:“小心,千萬不要再進去,鐵堡主必是被一座奇門怪陣所困!先解決這些嘍囉,再慢慢想辦法破解!”


    商亮倒縱迴來,道:“殺雞豈用牛刀?這邊待我來,請少俠去破陣!”


    柏長青先點燃了幾根枯枝,當作火把,然後走前。果見前麵不足一丈之處,數十個人擠在一起,席地而坐,有個人則躺在地上,看樣子已經死了,還有幾個不斷繞樹而轉,有的破口大罵,有的喃喃自語,一看此情形便知道群雄受困於奇門玄陣之內。


    再在人群找尋,果然找到鐵丹仁、司馬千羽等頭目,都一臉無奈,盤膝席地而坐。


    柏長青再仔細觀察四周,但見一些大石,十分奇怪,還有幾根樹幹斜躺在地上,他連走數匝,直至火把將燒盡,仍未能看出這是什麽陣式。


    他重新紮了一根火把,樹林裏再度恢複光亮,柏長青已把陣式了然於胸,隻是未看出是何陣式,不敢貿貿然移動石頭,蓋一挪錯,可能會引動陣式變化,產生不可預測之後果,例如使被困陣內的人,進一步產生幻覺,或精神錯亂,以致互相廝殺起來,後果就更加嚴重了!


    他不覺又繞著陣勢走動起來,一直仔細觀察,樹林潮濕,有些樹旁長了好些菇類的植物,忽然心頭一動,忖道:“莫非這些樹菇也有作用?”


    席地而坐,再將樹菇之位置與石、木結合起來思考,果然逐漸有所得。卻一時之間又看不出關鍵之處。


    此時樹林裏已安靜下來,柏長青抬起頭來,隻見慕容飛及商亮正望著自己,他苦笑一聲:“在下一時尚未能解開此謎,不過若給我點時間,應該沒有問題。”


    慕容飛道:“不打緊,你慢慢想,若有敵人來犯,便由咱應付,因怕打擾你,是故不敢叫你。”


    “那些人都解決了?”


    “解決了,也迫問過了,可惜他們也不知這是什麽陣,說是他們堂主之傑作!”商亮道:“他們已承認是統武盟第一路元帥,奇門堂的人!”


    柏長青訝然問道:“此陣既是他們堂主之傑作,如今他們堂主去了何處?”


    慕容飛答道:“這個問題咱們也問過了,那堂主去找同伴,要共同來守護此陣,又派人去長安通知宇文雄。聽說陣內還有一些設施,已給群雄破壞了,而鐵堡主等人亦已被困了大半天!”


    “隻要再過幾天,陣內的人無水無糧,必然被餓死,是故還得請少俠多用點心思破解!”柏長青目光一亮,道:“如此說來,那堂主本身對這陣式之變化,亦尚未完全掌握,否則他隻要發動陣勢,鐵堡主他們便危矣!”


    商亮抓抓頭皮,道:“這句話在下真想不通,他若不了解其陣變化,又怎能將這許多高手困住?”


    “這點大概是商兄對奇門遁甲完全不了解,才會產生的!”柏長青道:“這種陣式十分複雜,是一種混合陣,不知底蘊的人,摸不著頭腦,便無從下手。”


    商亮截口問道:“咱們隨便將石頭搬開,不就可以?何必這般費心思?”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柏長青道:“有的陣式隻要移動一兩件東西,陣式立即產生變化,說不定陣內的人會受到刺激,而自相殘殺,這不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嗎?”


    慕容飛道:“這方麵家師亦是高手,小妹一直對此不感興趣,可惜家師又不在,否則跟你商量一下,也許很快便能解開了!”


    柏長青道:“有一個辦法……不過,我不敢使用,便是多找些人來,喊一二三,一齊將石頭搬開,其陣便破了。如今咱們隻有三個人,兩手加一腳,最多隻能移動九件,恐怕破不了陣,如果有十來個人,便可一試了!剛才我悄悄計算過,可疑之物,共有二百來件。”


    慕容飛歎了一口氣:“如今隻好等你找出破解之鑰了!”她轉身欲行:“小妹到林外巡視一下。”


    商亮道:“在下也去巡視一下。”柏長青點點頭,持著火把,圍著陣式又踱起步來。就在此刻,柏長青忽然隱約聽到一陣馬蹄聲。


    隻聽慕容飛跑了進來道:“有人來了,有二十多個人!”柏長青立即將火把弄熄,道:“對方人多,咱們先躲起來,萬一要動手,先看我行動!把那幾個俘虜也藏起來!商兄,咱們三個分開三處躲藏。”三人立即行動,俄頃,馬蹄聲已至林外。


    ×      ×      ×


    忽聽有人叫道:“高老七,高老七!”


    大概高老七已被慕容飛解決掉,當然沒法答應。有人道:“小心,也許林內有變。”接著又聽到一陣低沉的聲音,似在商量。


    柏長青豎起耳朵凝神靜聽,聽到—陣輕微之步履聲,估計他們已分頭進林。樹林裏一片漆黑,隻偶爾聽到被困的陣內的群豪的嚎叫聲。


    對來人來說,林內實在一步一驚心,一個大漢走至柏長青身旁,因他在林內時間已久,雙眼早已適應黑暗,是以看得真切,相反那廝卻毫無所覺。柏長青覷得真切,一縷指風射出,正中其死穴!


    柏長青竄出,扶住那廝,輕輕抱到樹後放倒。忽然有人道:“堂主,咱們這樣更加危險,何不點幾根火把?”


    另一個聲音道:“也好,小心一點。”柏長青聽第一個聲音就在自己附近,便悄悄移動,閃到另一棵樹後,等後機會。


    “卡卡”,林裏傳來敲打火石的聲音,這等於暴露位置,柏長青再射出一縷指風。那廝應聲而倒。柏長青竄了出去,又將其抱到樹後,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小石頭!”


    柏長青又閃到另一棵樹後,不料竟撞到一個人,那廝虞不及此,脫口驚唿,柏長青反應快,手起掌落,將那廝擊飛。


    有人喝道:“小心!有敵人埋伏!”聽聲音似是那個堂主。過了一會兒,林內便有火光。光線發自一棵大樹後麵,料是堂主晃亮了火折子,“小周、誌陸、天成、你們三個做火把,其他人把暗青子取出來,一見有外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發射!”


    柏長青心頭微微一凜,忖道:“想不到這廝這般鎮定,指揮若定,果是大將之才,可不能小覷!”


    雙方僵持了一陣,柏長青突然後退,滑出樹林,再繞路而行,估計已接近那位堂主,然後再竄入林內。探頭一望,那廝果然手持火折子,轉頭向前觀察。看其年紀,約莫三十二三,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隻見眉宇之間,流露出一片傲氣。


    對方搜索圈突然擴大,那廝又道:“三人一組,慢慢找,一發現有異便示警,不可單獨行動!”


    如此搜了一陣,一來他們隻能分成七組,人數不算多!二來樹林大,樹木又密,要想將每個角落都搜遍,也不容易。


    忽然那廝又下令:“都退迴來,本座細想一下,他們也破不了陣,稍後咱們援兵一到,便不怕他們了!隻要這幹人仍困在陣中,便算咱們立了大功,何必放棄西瓜去找芝麻呢!”


    柏長青心頭又是一跳,暗道:“想不到這廝還有這份機智!”他心念暗轉,希望能想出一個辦法來對付他,可是想了三盞茶功夫,仍想不出一個妥善的辦法來。


    最後隻想到一個辦法,便是擒賊先擒王,一定要在對方的援兵到達之前,先解決這個堂主!


    他主意打定,立即自樹後竄了出去。


    那姓倫的堂主反應異常之快,雙腳一頓,身子已斜掠丈餘,哈哈笑道:“你終於沉不住氣,自己送上門來了?”


    笑聲未了,他臉色倏地一變,蓋他連換兩種身法。對方不即不離,右掌虛按,離己身前不足八尺,令人莫測高深,心底猛地升起一股寒意!


    柏長青冷笑道:“倘若你能逃出少爺掌心,再笑未遲!”他去勢加速,何況是一個前進,一個後退,再兩個起落,其掌離胸已不足兩尺!


    姓倫的魂飛魄散,他雖身懸長劍,但此時已來不及抽劍,急切之間,靈光一現,猛將火把往柏長青臉上拋去。


    這一著大出柏長青意料,且雙方距離又近,霍地驚出一身冷汗。電光石火之間,斜退五尺,但覺一股熱氣自耳鬢掠過,他耳朵聽到絲絲聲,料是烤掉發梢!姓倫的一個沒頭觔鬥翻開,“倉啷”一聲,長劍離匣,抽握手上,冷哼一聲:“臭小子,納命來吧!”身子不退反進,長劍分心便刺!忽然手腕一抖,劍尖泛起幾朵劍花,蘊而不吐,劍勢籠住柏長青胸前幾個大穴!


    他由暴怒,迅即冷靜下來。采取最有效之方法製敵,又大出柏長青之意料。知道對方的確是個人物,當下亦沉下氣來,雙腳不丁不八,雙眼如炬,緊緊盯住對方之劍勢!


    氣沉如山這份修為及氣勢,也令姓倫的知道,今日遇到的是平生最強的一個對手,那一劍更加不敢輕易發動!


    柏長青冷冷地道:“少爺手中沒有武器,你怕什麽?”他越鎮定,對方越難捉摸,忽然硬生生把劍收迴,擺出一個門戶,長劍蘊而不發。


    柏長青目光一亮,忍不住上下看了他幾眼,道:“報上名來!”


    姓倫的冷冷地道:“待你受縛,大爺自會告訴你!”他心機奸狡,輕嘯一聲,猱身撲上,長劍展開暴風雨般進攻,務必搶占先機。他那道輕嘯,實質上是在知會手下靠攏,以便倚多為勝!他劍法淩厲,每走偏鋒,招式詭異,與一般中原之劍法有異,但柏長青鬥了十多招之後,便應付裕如,進退有序,對其劍法仿佛十分熟悉,姓倫的連攻十七劍,連其衣角也沾不著邊!忽見柏長青雙腳一錯,避開其劍,隨即踏上一步,手臂暴長,手指如鉤,向其肩膊抓去!他踏上一步,身子上前,正是其劍勢之死角,此時長劍在外,來不及迴削,因此柏長青那一爪,正是攻其破綻及空隙!


    姓倫的亡魂喪膽,急急後退,堪堪避過那一爪,脫口問道:“你是什麽人?”


    柏長青冷冷地道:“待你受擒,少爺自然會告訴你!”真是六月天的債,來得好快!


    姓倫的急道:“你們還不快過來!”


    柏長青冷冷地道:“你放心,你的手下來不了!”猛地左臂向後一甩,一縷指風射出,背後立即響起一個悶哼聲,原來有個蒙麵漢已潛至其背後,聽見柏長青之言,心頭暗喜,唿吸聲稍大,即為柏長青發現,剛自樹後竄出去,一縷指風射至胸膛,隻覺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全身功力登時消失!


    姓倫的見機不可失,連忙後退。柏長青喝道:“倫文堂,今日若讓你逃出去,少爺便跟你姓!”他幾個起落,已追至其背後,那廝見逃不出去,隻好迴身再鬥。


    “技隻此矣,尚再作困獸鬥!”柏長青聲若寒冰,問道:“傅青峰呢?他是副堂主?”


    “我不知道……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隻知你是個人麵獸心的逆徒,下手毀掉恩師雙腿!”柏長青越說越怒:“像你這種人,還留在世上作惡,老天爺豈能再容你!”原來他自對方之劍法及身法看出,其必是“西鬆”鬆高聳之大徒倫文堂,當日柏長青在恩師麵前發誓要代師清理門戶,料不到居然在此時此地遇到他,真應了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你是那老鬼的什麽人?”


    “我便是他老人家收的關門弟子,專門要替他老人家清理門戶的!快說,傅青峰在哪裏!”


    倫文堂怪叫一聲:“那老鬼果然該死,我跟了他十多年,居然把壓箱本領,收藏得這般秘密!”他隻道柏長青這身武功全是鬆高聳所授!


    柏長青大怒:“你死到臨頭,尚不知悔改!尚要侮辱恩師,懷疑恩師,實在死不足惜!告訴你,少爺的授藝師恩有四位:你不供出傅青峰之下落,少爺自有辦法!”他加強攻勢,倫文堂隻有招架之力!


    眼看即將落在柏長青手下,但聞一道輕微之破空之聲臨身,柏長青大吃一驚。知道有人以暗器偷襲,急切之間,斜飛八尺閃避,一陣沙沙聲響,料是梅花針之類的暗器!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射了出來,仗劍急刺柏長青之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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