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其實也有點緊張,道:“娘子久候了。”


    說著便拿起桌上的玉如意,伸過去要挑起蘇溪的蓋頭,果然一道劍光唰的一下把他逼退。


    蘇溪清冷道:“對我來說,等十年八年和等一兩個時辰,其實沒什麽分別。你我雖已結為夫妻,但也隻是奉天尊之命,在這人間走個過場,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我心中無你,所以不必相見。”


    “見,還是要見一下的。”陸子清道,“今晚我還要跟你洞房呢。”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蘇溪冷笑,手一揮,劍光帶著一抹金光,直取陸子清的心窩,卻被陸子清用玉如意穩穩擋住。蘇溪有些意外,心念一動,無堅不摧的不滅劍心發動,劍刃隨心飛旋,卻依舊被陸子清輕鬆擋住。


    “幹嘛幹嘛,想要謀殺為師啊?”陸子清的口氣已經越發玩世不恭,“枉費為師冒著天大的風險,特來與你洞房。你若不喜歡,我走便是。”


    蘇溪一怔,隨即狂喜。她認出來了,這劍心,這劍法。不會吧,不可能吧,蘇溪瞬間淚崩。鴻蒙老祖的預言是真的!


    劍光落地,陸子清用玉如意輕輕挑起了紅蓋頭,露出了一張映著紅光的嬌羞容顏,飽含著淚光望著他,一雙玉手已經牢牢扯住他的手臂不放。


    “大哥哥!真的是你嗎?”蘇溪顫抖著用手撫摸著陸子清的麵容,這是真的你,對吧?不是易容之後的樣子,我終於見到了你的真容。


    “天地都拜過了,不能再叫大哥哥了——叫師父!”


    陸子清輕輕拉起蘇溪的手,兩人都感到了彼此在顫抖。陸子清的玩世不恭,不過在掩飾他心底的緊張和恐懼。


    此時此刻,蘇溪可以容納千萬人的心網中,隻有陸子清一人。


    下一刻兩人便緊緊抱在一起,哪怕天打雷劈,也絕不放手!


    紅燭的光影裏,兩道身影合為一體,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天地之間隻有彼此。


    (此間省略兩萬字……)


    當天色漸明,兩人依舊緊緊癡纏在一起,不想分開。


    蘇溪問道:“你怎麽會是太子?”


    陸子清搖頭:“我當然不是太子,太子在壁角櫃子裏。”


    蘇溪也不意外,自從遇到你第一天起,你便是如此離經叛道。現在好了,你這個上仙不但監守自盜,還睡自己的女弟子。


    但是蘇溪不害怕,也不後悔。這天下她唯一害怕的事,就是再也見不到他。他沒有留下名字,總是以易容後的容貌出現,玷汙了她的清白,給她留下了一片黑暗,但她一點兒也不後悔。


    蘇溪問:“你要走了,是嗎?會不會有事?”


    陸子清沒有直接迴答,四目相對,了無遺憾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會一直等你。”蘇溪含淚笑著,她知道,陸子清非走不可。她也知道,兩人幹出這種事情,一定會帶來許多的麻煩。


    陸子清不舍地捧著蘇溪的麵龐,柔聲道:“你生下的孩子,必定會成為大周太子,這是天尊們看到的未來。你需要經曆很多的磨難,受到很多的痛苦,但是沒有一絲痛苦是多餘的。那些磨難會打磨你的劍心,為這個世界帶來希望。”


    “這不公平!”蘇溪嗔道,“你就會哄我。你明知道,隻要是你讓我做的,我都一定會去做的。”


    陸子清差點兒被她的眼神溺死了,捏著蘇溪的下巴,笑道:“其實很公平。”


    “哪裏公平?”


    “這一世我看著你慢慢長大。你卻不曉得我是怎麽迴事。”陸子清道,“他日就變成了你看著我慢慢長大,我卻不曉得你是怎麽迴事。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訴你,將來,你也不能告訴我。”


    蘇溪的櫻唇輕啟,震驚不已,劍心中已經感應到了真相。


    陸子清點點頭,這一世的我快要出生了,所以我必須得走。不能告訴你,我究竟是誰,不能告訴你,我何時出世。但是,早晚有一天,你會見到我,再一次出現在你的麵前。


    蘇溪含笑和他依偎吻別,劍心緊緊融合在一起,傾訴著。


    蘇溪道:“不管多少年,對我來說都隻如隔日。但是狐狸麵具沒有了,你須得給我留下點兒什麽。”


    陸子清點點頭,不舍地最後一次撫摸蘇溪的麵龐,隨後他的身影化作霧靄消失了,在蘇溪的掌中留下了一枚金色的小劍,隻有巴掌大小。


    “師父,你留給我的這把劍,我已經想好了它的名字。等到將來再見之時,我便告訴你。”蘇溪輕輕摩挲著劍身,感受著裏麵殘留著的劍心。雖然你不得不走,但是這把劍和你的劍心會一直陪伴著我,保護著我,對吧?


    陸子清最後看了一眼房中,我唯一能為你做的,竟是給你這把殺人的劍,如此便可以把所有的罪孽都攬到我的身上。我要你的劍心無垢,自始至終都幹幹淨淨。


    隨即陸子清笑了笑,神清氣爽地在賢者狀態下離去。我終於幹出了這等監守自盜之事,真香!原來太子哥是我的種?怪不得丫滿地打滾兒的時候,看上去特別有我的風采!


    順便把裝著太子的箱子也帶出皇宮,把姬廣安置到一個客棧裏,好方便他去找龐敏。一切的安排便已經妥當了。


    現在就隻剩下最後一樁事。


    妖師。


    陸子清的身影化作晨霧,消失在望京城中。


    黃丘縣,大黃莊。


    一道無能狂怒的濃霧,在牆上撞出了一個潮濕的人形。


    “你,你又給我添差事!”陸子清看著陸雨村拙劣的泡妞技巧,徹底驚呆了。在黃太公和一群優秀的弟子麵前,年輕時的陸雨村完全表現不出有什麽才學,卻一邊上課一邊走神惦記著黃家小姐。而且陸雨村上完一天的課,也不幹什麽正經事,那一臉猥瑣到處試圖爬樹、爬牆頭偷窺的樣子,要是被黃家人發現,不被他打斷腿丟出去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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