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ri,陸天放便打發人將曹延平單獨叫進了自己的房中。


    這時,曹延平的臉sè仍舊是非常的難看,雙眼通紅,顯然他是急得一夜未睡。


    陸天放的心裏雖然也是非常焦急,但麵sè卻還顯得比較正常,他看了看曹延平,緩緩道:“延平!思芳被人劫走,我們的心裏都非常的著急,但光著急是沒有用的,我們要將整件事情理出一個頭緒來,然後才能想辦法救迴思芳。”


    他在不經意之間已改變了對曹延平的稱唿。


    曹延平點點頭道:“我知道。”


    陸天放道:“知道我為什麽要單獨將你叫進我的房中嗎?”


    曹延平自陸思芳被劫以後,思緒一直都是比較的混亂,很多事情都還沒有去細想,他茫然問道:“為什麽?”


    陸天放道:“因為我覺得我們聚英寨可能出了內鬼,而思芳被劫之事正是內鬼與外麵的人裏應外合所為。”


    曹延平的臉sè頓時一變,他沉思了一會,漸漸也把事情理出了一些頭緒,他點了點頭道:“我認為你的懷疑是有道理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更加的嚴重了。”


    陸天放道:“第一,阼ri是你與思芳的大喜之ri,整個聚英寨都沉浸在了一片喜慶的氣氛之中,寨裏的防範自然也有所放鬆,但我也不敢太過怠慢,也派出了一百來名弟兄在山寨的四處巡邏放哨,而一個外人,一個對聚英寨的情形沒有一點了解的外人,卻輕易地躲過了所有巡邏弟兄的視線,潛入到了思芳的閨房之中,將思芳擄出閨房以後,又再一次輕易地躲開了所有巡邏弟兄的視線,潛迴山腳,上了舟船,這有可能嗎?別說是別人,就算是你我二人也難以做到呀。”


    曹延平讚同道:“陸大俠說得極是。還有第二?”


    陸天放點點頭道:“還有第二。”他打開了衣櫃,拿出了一套黑sè的服飾,除了黑衣黑褲以外,還有一塊黑蒙巾,然後他繼續道:“這是事後我從擄走思芳的那個人的船上發現的,而那個擄走思芳的人在棄舟逃走時,正是穿著黑衣黑褲,頭上蒙著黑布,怎麽船上還有一套一模一樣的服飾呢?這隻能說明這事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所為。”


    曹延平道:“而另一個人很有可能便是內鬼?”


    陸天放道:“不錯。事情很可能是這樣的,那內鬼劫走了思芳,趕到船上與船上的那人接上頭以後,為了不暴露自己,在匆忙之中他隻得將這套服飾留在了船上。”他將自己手中的那套服飾拍了一拍以後,又將其放迴了櫃中。


    曹延平沉吟道:“但如果真有內鬼的話,那內鬼又究竟是誰呢?陸大俠不是說,留在山上的人都是你最為信賴的朋友,都是你最為忠實的弟子,他們又怎麽可能背叛你呢?”


    陸天放歎息一聲道:“我也在納悶呀。”他沉思良久,才沉吟道:“首先,問題有可能出在巡邏的弟兄身上,至於其他人……其他人似乎都在堂中給我們道喜呀……哦,我想起來了,中間隻有一個人離開了聚義堂……”


    兩個人齊聲說出了一個名字:“歐陽懷遠!”


    陸天放道:“當時歐陽懷遠借口肚子不好,離開了聚義堂,然後思芳便出事了。難道……”他馬上便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一猜測:“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歐陽懷遠怎麽可能會背叛我呢?問題隻可能出在那些巡邏的弟兄身上。”


    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裏,陸天放與曹延平便開始秘密地排查當ri巡邏的弟兄,結果他們發現當ri巡邏之人都是至少三四人在一起巡邏,似乎沒有人落過單,更沒有人中途離開過。


    他們中間任何人的嫌疑似乎都可以排除。


    剩下的嫌疑者似乎就隻有一個了。


    歐陽懷遠!


    但這就連曹延平也不敢相信:“這怎麽可能呢?歐陽大俠怎麽可能背叛你呢?第一,他與思芳之間並無感情糾葛;第二,他與你我也似乎並沒有利益衝突,第三,陸家為了救出馮老爺,付出那麽多,歐陽大俠也一直對此心懷莫大的感激,但現在,這個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人卻有了最大的嫌疑,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呢?”


    陸天放緩緩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還沒有弄明白,那一次,歐陽懷遠下山迴馮府,比我預想的時間晚了半個月才迴到寨中,我問他的原因,他卻沒有對我說真話,我心裏也一直在疑惑不已……難道……難道……馮達現在還在歹人的控製之中,而歐陽懷遠也是迫於無奈才做出這事的……”他又沉默一會後,又立即否認了自己的這一想法:“這也不可能呀,因為歐陽懷遠終究不是王崇陽,他怎麽可能以這種既無情無義,又愚蠢至極的方式來救他的老爺呢?”


    曹延平道:“現在的一切猜測都是徒然,我們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陸天放歎息道:“也隻有這樣了。”


    陸天放與曹延平在聚英寨中心急如焚地等待了五ri以後,聚義寨中的一個巡邏者將一封書信送進了聚義堂中,他說信是附近的一個漁民受人之托送進來的。


    由於信封上寫著“曹延平親啟”幾字,所以信也很快被送到了曹延平的手中。


    曹延平拆信一看,裏麵也隻有寥寥數語:yu救你的未婚妻,務必在接信以後三個時辰之內單獨趕至彭家村口,與吾一見,過時不候。


    曹延平又將書信交給陸天放歐陽懷遠等聚英寨的一些重要人物看了,然後他緩緩道:“我必須去。”


    陸天放道:“你一個人去我不大放心。這樣吧,我與你一同前往,我在暗中保護你。”


    歐陽懷遠道:“這樣不好,我擔心……”


    陸天放道:“歐陽大俠擔心什麽?”


    歐陽懷遠道:“我擔心大小姐現在是在官軍的手中,而這又是官軍的調虎離山之計,你與曹大俠都是山寨的主心骨,而彭家村距山寨又有將近一百裏地的路程,如果你們一起下山赴約,而官軍又乘機來攻打山寨,那聚英寨便會變得岌岌可危。”


    陸天放憂急地道:“可延平一個人去我又實在是不大放心呀。”


    歐陽懷遠道:“不如這樣,我替代陸大俠去保護曹公子,應該也能保證曹公子無事,而陸大俠留在山寨之中,山寨便有了主心骨,即使官軍來攻,我們也不怕了。”


    曹延平疙瘩了一下,他想謝絕歐陽懷遠,不料突見陸天放給他使了一個眼sè,於是他便道:“好吧。也隻有這樣了,隻是太麻煩歐陽大俠了。”


    歐陽懷遠淡淡道:“這有什麽?”


    曹延平一路施展“輕功”,三個時辰不到,便已經到達了彭家村口。


    但卻沒有人上來與他接頭。


    曹延平感到有些蹊蹺,他又問了幾個路人,確定此地確實就是彭家村口以後,他也隻得站在那裏,等待起來。


    天sè漸漸接近黃昏,仍無人與他來接頭,他的心也漸漸變得極其緊張、擔心而又煩躁。


    驀地,他前方的一棵大樹之上shè出了一道寒光,一柄長劍從大樹上一刺而出,在空中劃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以後,水銀瀉地般地向曹延平的咽喉直刺而來。


    這一劍相當的突然,也相當的迅速,以至於曹延平還未看清持劍之人,長劍便已刺到了他的眼前。


    但曹延平也是反應極快,他很快便揮出了魔笛,飛速迎了上去。


    這時候,曹延平感覺到他的身後有一道更為淩厲的劍光向自己這邊刺了過來。


    曹延平正yu轉身招架,但又很快意識到了這是歐陽懷遠的劍,心中不禁也塌實了下來。


    就在那一瞬之間,他的魔笛與他身前的利劍相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巨響,曹延平也在同時看清了持劍之人的麵孔。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昭重!


    曹延平的心底頓時也湧出了一股莫大的仇恨。


    也就是在那一瞬之間,曹延平便已感覺到了自己身後的那柄劍不對。


    他身後的劍並不是來救援他的!


    劍是直刺他的後頸而來,而且速度快得出奇,猶如點光火石。


    這是絕對意外的一劍!


    雖然曹延平與陸天放事先便已對歐陽懷遠有諸多懷疑,但曹延平還是沒有想到他會聯合周昭重對自己下如此毒手。


    這又是絕對致命的一劍。


    當曹延平意識到他身後那柄淩厲無比的劍是直刺自己的後頸而來時,實際上已經晚了。


    歐陽懷遠的長劍距離曹延平近了,又近了……


    但在長劍刺至曹延平的後頸還有四分距離時卻突然停住了。


    第三柄利劍出現在了空中,穩穩地架在了歐陽懷遠的長劍之上,使歐陽懷遠的長劍不能再繼續向前推進。


    當歐陽懷遠的身子落地之時,他也看到陸天放的身子在他的旁邊落下,而陸天放的長劍仍舊穩穩地架在他的劍上。


    周昭重見勢不妙,又向曹延平虛攻一招以後,便很快地縱入空中,向路邊的叢林之中疾躍而去。


    而此時,曹延平的心中已經充斥著殺了周昭重,為白夢桐報仇的念頭,見周昭重逃跑,便咬牙切齒地大聲叫道:“周昭重!你哪裏跑?”便yu追上去。


    陸天放卻在他的身後提醒他道:“延平!不要追了,小心埋伏!”


    曹延平這才止住了腳步。


    然後他便轉過身去,麵對歐陽懷遠。


    曹延平憤怒地道:“可惜我一直都將你當朋友,沒想到你卻聯合我的仇人一心一意地置我於死地,你這是為什麽?”


    歐陽懷遠冷冷道:“我從來就沒將你當成朋友。”


    陸天放看著歐陽懷遠,道:“那我呢?你是不是也從來不將我當作朋友?”


    歐陽懷遠放下了手中的長劍,他也同時低下了頭,低聲道:“老爺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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