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曹延平迴到江的南岸之時,陸天放等人還在等待著他,而此時,曹延平幾乎就要崩潰。


    盡管如此,他還是難以將自己在船上與畢離的那段對話說出口來。


    因為他知道,此語一出,陸天放便將會變得相當相當的被動為難。


    這是曹延平不願看到的。


    但他同時又知道,他若是隻字不提,那白夢桐也就必死無疑了。


    曹延平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之中。


    陸天放等人見曹延平一幅如此淒慘的模樣,都已知大事不妙,心中也不禁跟著著起急來。


    最為著急的要數陸思芳,她在心中真心誠意地乞求著上天能夠讓白姑娘平安歸來,因為她知道白夢桐在曹延平心中的重要程度,她寧願今生今世永遠也不能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她也不願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在剛剛從那麽沉重的打擊與苦難中擺脫了出來,卻馬上又陷入一個更大的噩夢之中,她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有些顫抖:“白……白姑娘不會有事吧?”


    而歐陽懷雖然心中一直對曹延平懷有恨意,但曹延平卻是因為先救自己才使白夢桐遭了難的,心中也很是過意不去,不禁歉然道:“曹公子應該先將白姑娘救上岸,才來救我的。”


    陸天放則問道:“剛才我似乎看到你在江的對岸上了他們的船,你跟他們談了些什麽呢?”


    曹延平yu言又止,他長歎一聲道:“我……我實在是難以啟齒呀……”然後他就坐在了地上,身子無力地靠在了一棵大樹上,雙手掩麵,全身痛苦地**著。


    陸天放、歐陽懷遠、陸思芳,他們都立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xing,臉sè也變得更加的難看。


    陸思芳黯然道:“有什麽事情曹公子就盡快說呀,有什麽難以啟齒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出白姑娘。”


    陸天放道:“思芳說得極是,你將事情說清楚,大家才好一起想辦法。”


    歐陽懷遠道:“曹公子就盡快將情況說明吧,官兵隨時會到,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曹延平站了起來,將他在船上與畢離的對話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果然,陸天放立即就陷入了極大的為難之中,他來迴徘徊著,良久不語。


    曹延平痛苦地道:“我知道陸大俠相當的為難,我也知道我欠陸家的已經夠多的了,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再向陸家索要這麽多的東西了,況且如果將魔笛交給他們,你們也將更加變得極其的危險,所以我認為陸大俠根本用不著猶豫,他們的無理要求是絕對要拒絕的。”


    陸思芳急道:“這怎麽可以呢?我們拒絕了他們的要求,那白姑娘她……”


    曹延平道:“我已經想好了。”


    陸天放看著曹延平,疑惑道:“你難道還有更好的解救白姑娘的辦法嗎?”


    曹延平緩緩道:“陸大俠如果斷然拒絕他們的要求,甚至將我手中的魔笛也收迴去,他們便什麽也得不到了,他們也定會大失所望,這時候,我再拿一樣稍微值錢的東西去與他們交換白姑娘,並不想一無所獲的他們肯定會答應的。”


    陸天放更加疑惑,不禁問道:“你拿什麽東西去與他們交換?”


    曹延平的臉sè突然變得平靜了下來,而他的聲音則也突然顯得很平靜:“我的命。我想用我的命換迴夢桐的命,因為我的命值五十萬兩。”


    這樣的話說出來,足以令每一個人心碎。


    陸思芳的心已經嚇得“嘭嘭”直跳,她用一個極其戰抖的聲音道:“這……這怎麽可以呢?”


    陸天放則是顯得很激動,他大聲道:“你這是在陷我於不義!”


    曹延平低下了頭,滿臉愧意。


    陸天放待自己平靜了一些,才放低聲音,繼續道:“況且,你認為你這樣就真能救出白姑娘了嗎?你落入了他們的手中,他們就真的會放了白姑娘嗎?退一萬步講,就算白姑娘僥幸能夠活下來,在她知道她的命是用你的命換迴來的以後,她又還能活得下去嗎?你這是一個多麽愚蠢的想法!”


    曹延平又絕望地坐在地上,熱淚一湧而出,他痛哭道:“但是我除了如此,還能怎樣呢?”


    陸思芳看著他這幅淒然的神態,心中不禁也是傷悲至極。


    她又不禁想起了兩年多以前自己與曹延平在自己閨房前的那次談話,曹延平的那幅絕望痛苦之狀讓她至今都記憶猶新。


    而此時曹延平的這幅神態又與兩年多以前何其的相似?


    “時光易逝,兩年多的時間在不經意間就過去了,但是怎麽他的苦難卻還沒有結束呢?”


    陸思芳又對她的心上人產生一種很大的憐憫之心。


    陸天放則緩緩地對曹延平道:“我們一路上共過這麽多的患難,你也十分清楚我的為人,我會對此事置之不理嗎?”


    曹延平馬上跪在了陸天放的腳下,感激涕零道:“陸大俠……陸大俠的俠義心腸足以令在下銘記終生,但是……但是我們是絕對不可以將魔笛交到那幫畜生手上去的呀……”


    歐陽懷遠道:“的確,我們如果現在將魔笛交給了長江幫,後果實在是難以想象的。”


    陸天放將曹延平扶起,緩緩道:“這一點我也承認,我也不打算在今ri,或是近幾ri便立即將魔笛交給他們,我們要盡量采取拖延戰術,爭取我們能夠拖到用其它的方法將白姑娘救出來,萬一不行,我們也得拖到我們在某個山頭站穩腳跟以後,再與他們做交換……”他將自己的想法詳細地說了出來。


    曹延平不由得又跪在了陸天放的腳下,淚流滿麵、感激至極地道:“陸大俠與陸大小姐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曹延平今生今世是報不了的了,但求來生……”他馬上在地上磕起頭來。


    陸天放再次將他扶起,道:“你快點去吧,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官兵或許很快就要到了。”又將幾張銀票塞到了曹延平的手上。


    曹延平將銀票塞入了懷中,然後轉身向江的北岸行去,幾個起落以後,他便很快地到得了北岸,並躍上了一艘大船的船頭。


    曹延平再次在船頭麵對畢離。


    畢離知道對方是很難拒絕自己開出的價碼的,他的神情之間不禁流露出了得意之sè,他問道:“怎麽樣?你們考慮得如何?”


    曹延平道:“我們可以完全答應你開出的條件。”


    畢離卻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淡淡道:“看來陸天放待你不錯嘛。”


    曹延平緩緩道:“陸大俠就是一個這樣的大仁大義之人,可惜這也是他致命的弱點。”


    畢離道:“那我們馬上開始交換?”


    曹延平道:“現在不行。”


    畢離臉sè一變,問道:“現在如何不行。”


    曹延平道:“第一,現在陸大俠的身上並沒有一筆如此之大的銀子;第二,現在官兵可能很快便要趕到長江這邊來了,陸大俠既然對我如此仁義,我就不能因為要救我的女人而將他們父女害了。”


    畢離又問道:“那何時才能交換?明ri還是後ri?”


    曹延平道:“明ri後ri都不行。”


    畢離怒道:“他娘的,你在傻我?你還想不想要你的女人活?”


    曹延平沉聲道:“這是事實。我們現在是在逃命,是在躲避朝廷重兵的追捕,而魔笛很多時候是要用來救大家的命的,我將魔笛交給了你們,我們就可能都會沒命的。”


    畢離道:“那我們要何時才能交換?”


    曹延平道:“等我們在某一處山頭站穩腳跟以後。”


    畢離道:“那我們豈不是要等到猴年馬月?”


    曹延平道:“我們可以向你保證,你們至多隻會等兩個月的時間。”


    畢離道:“如果我們不同意呢?”


    曹延平沉聲道:“如果你們同意,我可以馬上給你們奉上十萬兩銀票,而且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們不會將這十萬兩銀票計在那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的帳裏,就算是我們的額外奉送;如果你們不同意……”他語氣一頓,又用一個更加擲地有聲的聲音道:“那我們就隻有魚死網破了。”


    畢離心中忖道:“反正你的女人在我的手上,諒你也玩不出什麽花招。”他又遲疑了一下,才道:“好吧!我答應你。但我要jing告你的是,如果你敢玩什麽花招,你的女人便會死得很慘。”


    曹延平歎息道:“我能玩出什麽花招來?”他掏出懷中的幾張銀票遞給畢離,然後他又一個非常有力的聲音道:“我同樣也要jing告你的是,兩個月以內,你們絕對不可以傷害我的女人,也不可以欺辱她,否則……堂堂的一個梅花堂都被我滅了,我還滅不了你們一個長江幫?堂堂的一個方天佑都被我殺了,我還殺不了你一個畢離?”


    畢離接過銀票,點點頭道:“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兩個月之內,我們絕對不會讓你的女人受到半點傷害。”


    曹延平又躍下大船,再次向江的南岸疾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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