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有執著的精神,但你的實力,卻遠遠不如我。


    青衫青年冷笑一聲,攻勢愈加猛烈。


    蘇洵擦了擦嘴角處的鮮血,他想要使出手中的赤霄劍,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祭起這把劍。


    他實在是太累了。


    這一戰,盡管他毫不退縮,甚至是越戰越勇,但終究還是實力差距太大,這差距就好像他仰視一尊巨人。


    果然不出所料,你還是會被你自己殺死。


    青衫青年淡然一笑,他的大手朝著蘇洵的天靈蓋抓去,似是想要一擊將蘇洵擊殺。


    也就是在這一刻,蘇洵的心頭似是有種明悟。


    我有的,你肯定有,但我沒有的,你卻也沒有……他似是抓住了什麽一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想要戰勝你,僅僅拿出引以為傲的功法,這些全都沒有用。


    因為我有的,你都會,而且比我都精通,蘇洵似是自嘲一樣。


    你的修為雖然超過我,但我的理念卻不是你所具備。


    蘇洵的眼中,迴憶之色愈加濃烈。


    前一世,為了成為仙人,學習仙法,蘇洵踏上宗門玉階。


    那個執著的少年,那個手指磨破也要向上攀爬的少年。


    這一世,為了讓沙陽村能夠遠離戰亂之苦。


    他以玄脈為根基,耗費心神,煉製禁法。


    當一個人的責任化為擔當的時候,那麽他便會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頭頂天地,他的擔當,他的責任,便會驅使他繼續向前。


    向前踏出一步,前方也許是布滿荊棘的坎坷道路,但蘇洵不會退縮,他要一力而行。


    這一刻,他的道心明悟。


    一種莫名的信念湧上心頭,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自信。


    此時,那朵蓮花印記攻擊到蘇洵的身前。


    但在眉心處,這朵蓮花印記,卻莫名的消失。


    那青衫青年看了一眼蘇洵,淡然道:“從這一刻起,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你。”


    說完這句話,那青年的身子迅速的消融。


    最後化為一道流光,射入蘇洵的眉心內。


    蘇洵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那已經消融的青年。


    這一切,仿若一場讓人不敢相信的夢。


    當夢醒來,隻有虛無縹緲。


    但夢境卻很真,時光流逝,人也會變。


    此時,在蘇洵的道心中,酒水化為一道道澎湃的大河,河水滔滔。


    而內心深處那道恐懼的倩影,也已經融入大河中,消失不見。


    心胸寬廣,有容乃大。


    迴過神來,蘇洵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巨石上,巨石依舊是巨石,紋理依舊存在。


    隻是這一切看上去並不複雜。


    因為蘇洵的道心變了,變得能夠包容更多的東西。


    蘇洵施施然朝著那巨石拱了拱手。


    這塊巨石中孕育著極為雄厚的天地元氣,所以才能夠模擬出他心中所想的一切。


    而那青年,便是天地元氣幻化的青年。


    蘇洵心中所想的假想敵,故而天地元氣的力量便會愈強。


    而這場考驗的本質,並不是在於一個人的潛質,而是一個人能否戰勝自己。


    蘇洵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人這一生,會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甚至遇到很強的敵人,但人最大的敵人便是自己。


    那是因為大多數人習慣於安逸的生活,從而喪失了向前的動力。


    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唯有挑戰自己,才能夠找尋真我。


    蘇洵朝著那塊巨石緩緩的開口道,他所見到的仿若並不是一塊巨石,而是故人、朋友。


    這番話說完後,蘇洵眼眸中愈加清澈。


    他的目光朝著四周掃去,卻發現這些文人依舊陷入其中。


    顯然他們在這巨石麵前也遇到了一些挑戰。


    在巨石的邊上,一扇門戶緩緩的浮現在蘇洵的身前。


    踏步向前,蘇洵沒有絲毫猶豫。


    他已經看清楚真我,繼續參悟這塊石頭,意義不大。


    場上,前排的兩人看到這一幕,瞳孔猛然間一縮。


    兩人麵帶思索之色,紛紛朝著蘇洵看去。


    唐祭酒朝著馬鬥成打量而去,發現馬鬥成的臉上也帶著一絲吃驚之色。


    他的心中暗暗嘀咕道:“莫非馬鬥成看重的並非此人,否則他的神情怎會如此這般錯愕。”


    錯愕,驚訝,這是一種提前不知的神情。


    唐香司咳嗽一聲,立刹將陷入思緒的馬鬥成驚醒。


    院長可知,五百年年前,這塊靈石還未曾落入瀛州時,曾經有人以極短時間頓悟石頭,此人的姓名你可知曉,唐祭酒若有所思。


    馬鬥成目光一凝,淡淡道:“神算子!”


    對,被譽為當世神算第一人的神算子。


    莫家老爺子,以妖孽之資,頓悟此石,唐香司緩緩道。


    後來莫家老爺子輔佐趙皇帝,為趙家打下一片江山。


    如今,五百年後,又出了這樣的修士,莫非正是天意。


    唐香司輕撫胡須,目光炯炯的看著院長。


    院長麵色冷峻,搖了搖頭,歎道:“此人或許日後前途光明,但以瀛州今日的人才和盛況,趙皇又有雄心大誌,極為剛愎,未必會聽你我的。”


    甚至於朝中已經出現宵小之人,若是蠱惑之下,此人非但不能為國效力,反而容易招致殺禍。


    唐香司也是陷入了沉思中。


    顯然,他並無幹預朝政的能力。


    如今的朝堂,已經不似以前那麽清明。


    現在的朝堂,混亂成一片,唐香司慨然一歎。


    那麽以院長看,此人又該如何安排。


    好在外人看不出他已經頓悟這塊石頭,院長目光如炬。


    學問不分貴賤,既然也是來求學,自然給他一個機會。


    院長的意思是破格錄取,還是……唐祭酒遲疑。


    這隻是第一道考核,談不上錄取,倘若過了其他的考核,自然按規矩辦事,反而不容易招致他人揣測。


    你我也趁著這段時間,翻閱天書檔案,了解此人的背景,馬鬥成緩緩道。


    半日後,原本大量湧入靈石陣中的青年,此時也已經隻剩下少部分人。


    能夠通過靈石考驗的文人,加上蘇洵,不足十人。


    單單得到靈石認可,便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而這些通過靈石考核的人,大多從靈石上或多或少的感悟出一些真理。


    沒有通過這次考核的青年則是退出這場比賽。


    而那些晉升的青年,則要為這一場辯學做出準備。


    深夜,太學府,諸多晉升的學子被安排在太學府。


    明日,便是他們辯學的日子,所以今晚他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日。


    但在太學府書閣中,馬鬥成和唐香司卻未曾入睡。


    他們的手中出現一份檔案,正是關於蘇洵的天書檔案。


    這份檔案上詳細的記錄了蘇洵踏入瀛州所有詳細路線以及修為境界。


    兩人翻開天書檔案,一點點的朝著下方看去。


    隻看了一點點,兩人神色大變。


    天書檔案上寫的明明白白,蘇洵參加了仙遺戰場、參加了天才會。


    更為重要的是,他還是雲夢澤四代新秀。


    兩人繼續向下看去,這份天書檔案繼續浮現出文字。


    不足三年,修煉不足三年,便已踏入陽明二重境。


    聖墟榜第一人。


    這……


    越是往下看,兩人越是吃驚。


    兩人看到一幕幕,幾乎合不攏嘴。


    蘇洵……


    天書檔案會有出現錯誤的時候嗎?


    唐祭酒暗暗咂舌,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馬鬥成。


    不會,有一種可能,不過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就是我在展開天書檔案的時候,暗中有強者出手,遮掩天機。


    不過,這種情況很少出現,馬鬥成凝重道。


    以他這般年紀,有這種可能嗎?唐祭酒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馬鬥成的臉上帶著一絲凝重之色,淡淡道:“天書檔案隻會記錄他的行蹤和修為,具體到事件,極為難查。”


    倘若此事屬實的話,那麽他能夠參悟巨石也就說得過去。


    與這塊石頭相比,他的經曆不可謂不豐富。


    若是如此,這麽大的事情,我們報不報陛下……唐祭酒的眼中帶著一絲猶豫。


    報陛下?院長馬鬥成眉頭緊皺,凝重道:“如今的陛下,不似從前那樣倚重你我。”


    況且又有宵小之人在旁側進讒言,即使我們什麽都沒幹,陛下也會猜忌你我。


    倘若此時將這消息傳入陛下的耳中,倘若有人在旁推波助瀾,不僅會波及到太學府,甚至連你我也會受到牽連,馬鬥成慨然一歎。


    倘若不報,陛下追查,你我隻怕也會受到牽連,唐祭酒緩緩道。


    這也是兩人最為為難之處,報與不報,對於他們都是兩難。


    恰在此時,一道人影緩緩的浮現。


    “誰?”


    馬鬥成心中一驚,目光一凝,看著黑暗中的人影。


    是我,老者緩緩咳嗽一聲。


    是你?


    馬鬥成看向老者,失聲道。


    黑袍老者苦澀一笑,道:“這件事情,不僅僅是兩位受到波及,隻怕我長生行也會受到牽連。”


    畢竟這人,也出現在我長生行。


    你都聽到了,唐祭酒略顯不善的看向黑袍老者。


    老哥哥莫非是要殺人滅口,黑袍老者看了一眼唐祭酒。


    唐祭酒翻了翻白眼,淬了口沫子,冷冷道:“我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又豈能殺的你。”


    都是你惹得好事……


    翻個什麽狗屁天書檔案,唐祭酒嗔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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