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杜公子所教，難怪了……”</p>
蘇薇聽著臭小子忽然改叫自己‘蘇兄’，略覺異樣，倒未著惱，又聽他讓自己直唿其名，自是未把自己當成外人看待，微紅著臉道，“隻是你以後最好也不要那樣叫我，聽著有些別扭。我以後叫你小白，你還是叫我……就叫小薇好了。”</p>
“如此正好！”</p>
李小白倒未覺得有什麽別扭的，不過也自然以對方所說為是，又隱約聞到了一股藥味，便笑了笑道，“蘇……小薇兄弟……你是帶了我的湯藥來嗎？”</p>
蘇薇聽他還在亂叫什麽兄弟，仍覺有些別扭，心下暗罵這個憨貨呆子，嘴上卻隻道：“是的，小白兄弟……我特地找了你的藥方子，親自給你熬了這碗內服湯藥，你過來坐著喝了吧。”</p>
兩人相距數步，李小白對房內所有陳設自已熟悉異常，答應了一聲後，聽聲辨位，橫握著拐棍，徑直便往對方一旁的桌邊走去。</p>
蘇薇見他睜著兩眼行走自如，步履輕健，忽想這小子是不是在裝瞎？</p>
但見對方目光無靈，走近後放下拐棍，一隻手在桌麵上摸了摸，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便將湯碗往前挪了挪，道：“小心別燙著。”</p>
“小薇兄弟，真是謝謝你，讓你費心了。”</p>
李小白隻覺藥味撲鼻，雙手扶著湯碗，並未就喝，“我聽說你身手非凡，我現在初學乍練，不成樣子，一會兒可得請你好好指教指教……”</p>
“指教倒不敢當……”蘇薇撇撇嘴，“你先喝了藥再說！”</p>
“你這……是在裏麵加了糖嗎？”</p>
李小白點點頭，吹了吹氣，隨後便端起湯藥喝了一口，“感覺略有些甜味，又不會太甜，不似之前喝的那般苦冽。”</p>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出自誰的手……”蘇薇一笑道，“良藥苦口，也不一定非得苦巴巴的喝不是？”</p>
“這倒也是……嘿嘿！”</p>
李小白又點點頭，說著幾下便把剩下的湯藥都喝了。</p>
不想才剛喝完，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麵，怔了怔，頗有些激動道：“我想起來了！”</p>
那畫麵其實是在他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生了重病，他娘親給他熬了一碗很苦的藥，捏著他鼻子讓他把藥喝下去。</p>
畫麵中雖看不清他娘親的臉，他心下卻十分確定對方便是他阿娘，便就在他第二口湯藥喝下時，他記憶深處的這副畫麵忽然間一閃而過。</p>
但隨後他努力再想要迴想起更多細節時，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p>
他之前從趙武六那，大略聽過自己與爹爹兩人相依為命、遠赴這關外之事，也早已知娘親已不在人世了。</p>
這時忽而想起往事畫麵，既已失憶的他雖有幾分欣喜，卻不免更有些觸動感傷。</p>
“想起什麽了？”</p>
蘇薇自不知愣小子想起了什麽來，略覺奇怪，便隨口問了問。</p>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我阿娘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麽……”</p>
李小白緩了緩神，心知自己失憶之事自不必提及，也不細說剛才閃過的畫麵，隻亦不無奇道，“可能是我小的時候，她喂我吃的藥都很苦？”</p>
蘇薇微一皺眉，又瞪了他一眼，心道：“我可不是你阿娘，你喝碗藥怎的把我和她想一塊去了？”</p>
她對李小白身世來曆隻略有所知，雖知他如今已是父母雙亡，卻不知他其實經已失憶，自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感懷之情，隻仍將他當作那個讓自己一念心動的呆小子，隨後道：“那你是喜歡喝甜的……還是苦的？”</p>
“能喝到甜的，當然是喝甜的好，不過苦的也沒什麽了……”</p>
李小白也沒聽出對方這問題背後暗含的情意，對他來說，隻要能快點治好他的眼睛，再苦的藥也不在乎了，“大概小時候都怕苦，現在隻覺得苦也有苦的好，不然怎麽說苦口良藥？”</p>
這迴答自非蘇薇所想聽到的，於是她又追問了一句：“我隻是想知道，你更喜歡甜的還是苦的？”</p>
她雖女扮男裝，卻自是少女春心，這時想聽到的話，也隻不過是對方一句更偏向自己的、肯定迴答罷了。</p>
“蘇兄，哦不，小薇兄弟……”</p>
李小白自然沒想那麽多，聽對方仍要追問，略覺奇怪，想起這位小兄弟所做的，無論何種菜式都帶甜味，反問道，“你做的菜都比別人多加了一味甜，也很可口，看來你是更喜歡甜的了？”</p>
“你怎麽問起我來了……喜歡甜一點的又有什麽不好？”</p>
蘇薇自覺沒趣，聽愣小子仍那樣叫自己，頓時收起了萌動的心，嘟囔著道，“還是別說這些了，你繼續練你的棍子，哦不……劍法吧。”</p>
“我正好練得不是那麽起勁，總感覺自己什麽地方練得不對。”</p>
李小白聽著感覺對方有些許不悅，不知自己什麽地方說錯了，還道小兄弟是要離開，卻也沒聽到什麽動靜，便寬下心來，點點頭道，“小薇……你在這就好，我從頭練一遍給你看看，有不到位的你替我指教一下，可好？”</p>
“那也成，指教倒談不上了……”</p>
蘇薇本在猶豫要不要走，聽對方有求於己，心想既是天山派杜止美所教的招式，再看看也無妨，勉強答應了一句，“那我便來給你……當這眼睛。”</p>
說罷自覺有些古怪，臉上不由又是微微一紅。</p>
李小白自是歡喜，便拿起拐棍，走到一旁，把杜止美教過他的那幾招劈、刺、撩、掃等挨個慢慢演練了一遍。</p>
“你這些動作倒是沒什麽不對……”</p>
蘇薇瞧來李小白每個動作都有板有眼，準確到位，不過所練也隻是一些平平常常的招式，而且手上拿的是木棍，看起來總感覺不像那麽迴事，又好比剛學會握筆寫字之人一般，顯得有些謹小慎微，隨後忍不住道，“隻是總感覺少了點靈氣，要是練著玩玩還可以，別的可就差得遠了……”</p>
“你說的是，我也感覺這幾下太過簡單了些！”</p>
李小白讓杜止美教自己練劍，為的是有朝一日找到柳無極之後手刃仇人，聞言自覺有些班門弄斧，料來對方更有高招，便笑道，“不過我可不是練著玩玩，我是要學了之後去找柳無極報仇的！小薇兄弟，我自己練了這幾天也覺得沒多大意思，不如你再教我幾招，如何？”</p>
他虛己求學，自然不是為了玩玩而已，隻是不想今後再遇到什麽事，自己隻能像往常一樣哭鼻子，因此但凡覺得能讓自己有所進益，他自也是樂得其所。</p>
蘇薇聽著臭小子忽然改叫自己‘蘇兄’，略覺異樣，倒未著惱，又聽他讓自己直唿其名，自是未把自己當成外人看待，微紅著臉道，“隻是你以後最好也不要那樣叫我，聽著有些別扭。我以後叫你小白，你還是叫我……就叫小薇好了。”</p>
“如此正好！”</p>
李小白倒未覺得有什麽別扭的，不過也自然以對方所說為是，又隱約聞到了一股藥味，便笑了笑道，“蘇……小薇兄弟……你是帶了我的湯藥來嗎？”</p>
蘇薇聽他還在亂叫什麽兄弟，仍覺有些別扭，心下暗罵這個憨貨呆子，嘴上卻隻道：“是的，小白兄弟……我特地找了你的藥方子，親自給你熬了這碗內服湯藥，你過來坐著喝了吧。”</p>
兩人相距數步，李小白對房內所有陳設自已熟悉異常，答應了一聲後，聽聲辨位，橫握著拐棍，徑直便往對方一旁的桌邊走去。</p>
蘇薇見他睜著兩眼行走自如，步履輕健，忽想這小子是不是在裝瞎？</p>
但見對方目光無靈，走近後放下拐棍，一隻手在桌麵上摸了摸，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便將湯碗往前挪了挪，道：“小心別燙著。”</p>
“小薇兄弟，真是謝謝你，讓你費心了。”</p>
李小白隻覺藥味撲鼻，雙手扶著湯碗，並未就喝，“我聽說你身手非凡，我現在初學乍練，不成樣子，一會兒可得請你好好指教指教……”</p>
“指教倒不敢當……”蘇薇撇撇嘴，“你先喝了藥再說！”</p>
“你這……是在裏麵加了糖嗎？”</p>
李小白點點頭，吹了吹氣，隨後便端起湯藥喝了一口，“感覺略有些甜味，又不會太甜，不似之前喝的那般苦冽。”</p>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出自誰的手……”蘇薇一笑道，“良藥苦口，也不一定非得苦巴巴的喝不是？”</p>
“這倒也是……嘿嘿！”</p>
李小白又點點頭，說著幾下便把剩下的湯藥都喝了。</p>
不想才剛喝完，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麵，怔了怔，頗有些激動道：“我想起來了！”</p>
那畫麵其實是在他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生了重病，他娘親給他熬了一碗很苦的藥，捏著他鼻子讓他把藥喝下去。</p>
畫麵中雖看不清他娘親的臉，他心下卻十分確定對方便是他阿娘，便就在他第二口湯藥喝下時，他記憶深處的這副畫麵忽然間一閃而過。</p>
但隨後他努力再想要迴想起更多細節時，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p>
他之前從趙武六那，大略聽過自己與爹爹兩人相依為命、遠赴這關外之事，也早已知娘親已不在人世了。</p>
這時忽而想起往事畫麵，既已失憶的他雖有幾分欣喜，卻不免更有些觸動感傷。</p>
“想起什麽了？”</p>
蘇薇自不知愣小子想起了什麽來，略覺奇怪，便隨口問了問。</p>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我阿娘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麽……”</p>
李小白緩了緩神，心知自己失憶之事自不必提及，也不細說剛才閃過的畫麵，隻亦不無奇道，“可能是我小的時候，她喂我吃的藥都很苦？”</p>
蘇薇微一皺眉，又瞪了他一眼，心道：“我可不是你阿娘，你喝碗藥怎的把我和她想一塊去了？”</p>
她對李小白身世來曆隻略有所知，雖知他如今已是父母雙亡，卻不知他其實經已失憶，自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感懷之情，隻仍將他當作那個讓自己一念心動的呆小子，隨後道：“那你是喜歡喝甜的……還是苦的？”</p>
“能喝到甜的，當然是喝甜的好，不過苦的也沒什麽了……”</p>
李小白也沒聽出對方這問題背後暗含的情意，對他來說，隻要能快點治好他的眼睛，再苦的藥也不在乎了，“大概小時候都怕苦，現在隻覺得苦也有苦的好，不然怎麽說苦口良藥？”</p>
這迴答自非蘇薇所想聽到的，於是她又追問了一句：“我隻是想知道，你更喜歡甜的還是苦的？”</p>
她雖女扮男裝，卻自是少女春心，這時想聽到的話，也隻不過是對方一句更偏向自己的、肯定迴答罷了。</p>
“蘇兄，哦不，小薇兄弟……”</p>
李小白自然沒想那麽多，聽對方仍要追問，略覺奇怪，想起這位小兄弟所做的，無論何種菜式都帶甜味，反問道，“你做的菜都比別人多加了一味甜，也很可口，看來你是更喜歡甜的了？”</p>
“你怎麽問起我來了……喜歡甜一點的又有什麽不好？”</p>
蘇薇自覺沒趣，聽愣小子仍那樣叫自己，頓時收起了萌動的心，嘟囔著道，“還是別說這些了，你繼續練你的棍子，哦不……劍法吧。”</p>
“我正好練得不是那麽起勁，總感覺自己什麽地方練得不對。”</p>
李小白聽著感覺對方有些許不悅，不知自己什麽地方說錯了，還道小兄弟是要離開，卻也沒聽到什麽動靜，便寬下心來，點點頭道，“小薇……你在這就好，我從頭練一遍給你看看，有不到位的你替我指教一下，可好？”</p>
“那也成，指教倒談不上了……”</p>
蘇薇本在猶豫要不要走，聽對方有求於己，心想既是天山派杜止美所教的招式，再看看也無妨，勉強答應了一句，“那我便來給你……當這眼睛。”</p>
說罷自覺有些古怪，臉上不由又是微微一紅。</p>
李小白自是歡喜，便拿起拐棍，走到一旁，把杜止美教過他的那幾招劈、刺、撩、掃等挨個慢慢演練了一遍。</p>
“你這些動作倒是沒什麽不對……”</p>
蘇薇瞧來李小白每個動作都有板有眼，準確到位，不過所練也隻是一些平平常常的招式，而且手上拿的是木棍，看起來總感覺不像那麽迴事，又好比剛學會握筆寫字之人一般，顯得有些謹小慎微，隨後忍不住道，“隻是總感覺少了點靈氣，要是練著玩玩還可以，別的可就差得遠了……”</p>
“你說的是，我也感覺這幾下太過簡單了些！”</p>
李小白讓杜止美教自己練劍，為的是有朝一日找到柳無極之後手刃仇人，聞言自覺有些班門弄斧，料來對方更有高招，便笑道，“不過我可不是練著玩玩，我是要學了之後去找柳無極報仇的！小薇兄弟，我自己練了這幾天也覺得沒多大意思，不如你再教我幾招，如何？”</p>
他虛己求學，自然不是為了玩玩而已，隻是不想今後再遇到什麽事，自己隻能像往常一樣哭鼻子，因此但凡覺得能讓自己有所進益，他自也是樂得其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