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意識,血紅sè的迴憶。


    昏睡之時,龍劍不斷地做著噩夢——


    他夢見自己那身月白長袍被染成了血紅sè;夢見了龍淵那張yin險狠毒的麵容;夢見了大長老三人那張因jiān笑而扭曲的臉龐;更夢見了,父親為了保全自己,不惜廢除四十年間苦苦習來的修行……


    “不要,爹,不要!!!”


    龍劍嘶吼著,意識瞬間從噩夢之中掙月兌出來。


    睜開雙眼,龍劍的視線已經模糊了。在他的額頭之上,掛滿的全是豆大的汗珠。他的瞳孔不斷放大,令得眼球之上的血絲也如同蜘蛛網一般蔓延開來,夾帶的全是驚恐和不知所措。


    龍劍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思緒才稍稍平靜下來,才稍稍月兌離了剛才的那場噩夢。


    轉過頭,目光瞬即朝著房間的四周望去——熟悉的裝橫、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床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卻又顯得那麽悲涼。


    空無一人、死氣沉沉。


    而陪伴龍劍的,唯有枕在腦後的那把不起眼的石劍。


    ……


    忍著全身的麻木和刺痛,龍劍慢慢地從床榻之上爬了起來。那痛徹心扉的撕裂疼痛之感告訴他——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全是現實,不是夢境。


    昂起頭,龍劍任由他那張略顯稚女敕的麵容朝向房頂,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夠控製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不讓它們輕易掉下來。


    “不能哭,我不能哭!”


    龍劍在心中呐喊著,此時,誰又能體會的了他心中氤氳彌漫的痛苦?


    “龍劍,你絕不能哭。大男兒立足於世,本當頂天立地。不就是敗了一場,又有何妨?”


    抬起手,龍劍順手擦去了眼角溢出的淚絲。可是他這麽一擦,反而替他眼眶中的淚水挖出了一條溝壑,令得其中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龐滑落下來,碎了一地。


    “龍劍,你還是哭了。你真沒用,真沒用!”龍劍在心裏自嘲著,這一刻,他似乎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然而與此同時——


    “靈兒,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一道夾雜了無限憤怒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龍劍一聽,雙眼不由猛然一亮,淚水硬生生地被憋迴了眼中。因為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剛才那陣熟悉的聲音是屬於誰的。


    “那是爹的聲音的。”龍劍的笑臉上終於騰起了三分喜sè。隨即,龍劍便用盡全力站了起來,準備拖著破爛不堪的殘軀朝著門邊移去。


    可是,龍劍的腳步尚未邁出,便被門外響起的聲音給製止住了——


    “就在四長老和小少爺昏迷的這段時間,司徒家遣派了人來,說要取消司徒小姐和小少爺之間的婚約。還有,雲家也派了人來,說雲公子和小少爺之間結拜的事情純屬小孩娛樂,不得當真。另外,空大師倒是親自來了一躺龍族,不過他來了龍族之後,便找到了大長老,說了要解除和小少爺之間的師徒關係,改收龍淵少爺。”


    那是一道清脆而甜蜜的聲音,是龍劍最為熟悉的聲音,是靈兒的聲音。要在往ri,當龍劍聽到靈兒的聲音之後,臉上必然會浮現出迷人的笑容。但是此時,當龍劍聽完靈兒的這番講述之後,麵sè瞬間定格了。


    “這群忘恩負義的家夥。”門外再度響起了龍嘯天的暴怒之聲,隻見他銀牙緊咬,臉角抽搐,看來是氣的不輕:


    “當初那個司徒小姐和我家劍兒的婚約,還是司徒家自己提出來的。當時我若不是看在司徒老兒的麵子上,又怎麽可能答應這門婚事?而今倒好,劍兒大傷未愈,他們不來探望也就罷了,竟然還此般落井下石,解除婚約?”


    “還有那個雲家。當初他們為了讓我家劍兒和他們的公子結拜,可是三天兩頭登門造訪,送這禮,送那禮,費盡心思地討好我與劍兒。而如今,他們竟然有臉說結拜之事純屬小孩娛樂,不得當真?哼,我看啊,他們這是誠心要和我龍嘯天劃清界限吧。”


    說到這兒,龍嘯天稍微頓了一下,平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之後,這才繼續說道:


    “至於那個空大師,他還有臉解除和劍兒之間的師徒關係?這些年來,劍兒之所以有著如此修煉程度,不全都是依靠著天資聰慧和努力換來的嗎?他空大師何曾指點過劍兒,何曾把劍兒真正當成他的徒兒了?”


    龍嘯天越想越恨,越說越氣,以至於說到最後,他的雙眸都愈發血紅:


    “一群牆頭草,一群忘恩負義的勢利之徒。如今我和劍兒修行盡毀,在龍族也失去了原有的地位,所以他們也依靠不上我們了,生怕我們會攀關係給他們惹來麻煩,所以這才迫不可待地要與我們劃清界限。我呸,都是一群什麽人,他們真當我龍嘯天會死皮賴臉地去攀關係?”


    龍嘯天的口中不斷地傳出罵罵咧咧地聲音,而這每一句,都如同一根鋼針一般刺進了龍劍的心扉之中。


    龍劍感受的到父親心中的怒火,更感受的到一股漫天的羞辱朝著自己襲來。如今,司徒家、雲家以及空大師他們的舉動,無一不是在羞辱著他與他的父親。這一刻,就算龍劍閉上了雙眼,他似乎都還能看見眾人那百般譏諷的惡心麵孔;耳邊也時不時地迴蕩著那些冷言譏語。


    雙拳,被龍劍緊緊地握了起來,五指關節不斷地摩擦著,哢哢作響。


    羞恥,從未感受過的羞恥。


    而龍劍心頭的這股羞恥之感,正是拜那些勢利小人所賜。


    仰頭,一口鮮血自龍劍的喉嚨處衝天而起,伴隨著他的一聲沉吟,血花瞬間染紅了他的視線:


    “噗!”


    殷紅的鮮血再度染紅了龍劍的新衣裳,再度令他心中的漫天恨意無限彌漫開來。


    “我龍劍對天發誓,總有一ri,不但要讓大長老為他如今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更要讓司徒家、雲家以及空大師他們明白:‘辱人者,人恆辱之!’。”


    “辱人者,人恆辱之!”龍劍嘶吼著,那聽似稚女敕的聲音之中夾雜著萬千怨恨,猶如天際滾滾雷雲之中的雷霆一般,讓人聽了不由一陣寒栗。


    ……


    “咯吱!”


    房門被推開了,顯然,房外的龍嘯天和靈兒也聽到了龍劍的嘶吼著。這不,隻見得房門剛被打開,龍嘯天便一臉憂sè地衝到了龍劍的身旁,將其連忙攙扶至床邊。


    “劍兒,你傷勢尚未痊愈,切勿亂動。”龍嘯天叮囑著,隨後也不管龍劍是否情願,便將其生生地拖到了床榻之上。


    “爹,他們憑什麽,憑什麽?”龍劍的情緒依舊沒有穩定下來,剛剛入塌,便再度嚎叫道:“他們這麽一做,讓您的麵子往哪兒放,讓我們ri後有何臉麵在龍族立足?”


    “罷了,罷了。”龍嘯天搖頭迴應著,語氣無奈至極:“反正我們都要離開上界了,一切就由著他們吧。”


    “離開上界,去哪兒?”龍劍愣住了,大腦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數秒之後,龍劍仿佛又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清楚地記得,大長老臨走前所放下的最後一句話便是:而這第三件事呢,便是待你和劍兒傷勢康複之後,便收拾收拾行裝,離開上界吧。反正你們二人的修行已經沒了,從上界到下界,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去下界?”龍劍突然轉身,目光猛然朝著父親的小月複望去,忙道:“爹,您身上的傷怎麽樣了,您是不是真的自毀了自己的修行啊?”


    迴答龍劍的,卻是沉默。


    望著父親那張寫滿無奈的麵容,龍劍的身體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時間,怒火再度盤踞了龍劍的大腦,令他的意識再度陷入了一片模糊之中……


    “劍兒,劍兒……”


    ……


    浩浩星辰,皎皎銀月。


    這是屬於修真者的夜空。


    而在這片夜空之下,存在著兩處宇宙空間。一處名為“上界”,而另一處,則名為“下界”。


    “上界”和“下界”是兩個互不相幹卻又關係密切的宇宙空間——


    之所以說它們互不相幹,那是因為這兩個宇宙空間沒有交接點。就如同兩個平行的直線一般,這條直線上麵發生的事情,永遠和那條直線無關。


    而說它們關係密切,那則是因為“空間通道”和“飛升”的存在!


    下界之所以被稱之為“下”,則是因為下界這片宇宙空間乃是“修真”的起源地。凡人生於此、長於此,隨後強身健體,打通體內奇經八脈,從而挖掘出身體中未知的潛能,循序漸進地提高自身的修真等級。


    然而當下界之人修煉到了一定層次之後,便將會“飛升”至“上界”,以至於縱觀整個“上界”,無一人不是修真徒。


    然而——


    從“下界”來到“上界”的途徑隻有一種:努力修行,當修真等級到達一定層次之後,通過“飛升”的方式來到“上界”。


    而從“上界”迴到“下界”的途徑也隻有一種,而那便是——


    空間通道!


    不過,這個“空間通道”卻極具戲劇xing,必須是修行全廢之人方可穿行。否則的話,一旦有人進入,必將魂飛魄散,屍體被空間裂縫絞割地連渣都不剩!


    然而,“上界”中的居民可都是修真徒,每個人都具備著一定的修行,誰又願意為了迴到“下界”而自廢修行?


    不過萬事無絕對!


    就在今夜,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三道人影正慢慢地跨入了這漆黑的“空間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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