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沉起身走來,身後天音院諸多弟子,立刻跟在他身後浩浩蕩蕩過來。


    他在天音院地位很高,備受尊崇,可以說是眾星捧月。


    這一切並非他世家出生的貴公子身份,而是他卻有其才,靠實力贏的了這些人的欽佩和追隨。


    顧星沉一襲白衣,風流倜儻,他輕聲道:“我七歲入品後,沉澱三年,看遍世間風華圖卷,天下樂譜我遍覽大半,見過最狂的風,看過最豔的花,嚐過最冷的雪,到我十歲就有能隨意奏出最美的月。”


    他一邊說一邊走,說話之間,手掌在半空中隨意撥弄敲打。


    空氣中似有無形的絲弦,隨著他的右手奏出悅耳的琴音。


    風花雪月各種異象,在他周身不斷閃過。


    顧星沉本就風流倜儻,這般手段一出,頓時在場修士皆眼前一亮。


    他身後浩浩蕩蕩的天音院弟子,神色平靜,都知道這隻是師兄的小手段罷了。


    盤龍石柱上乾陽聖君,悄悄鬆了口氣。


    顧星沉口口聲聲說他並非不服,隻是仰慕司雪衣的音律之名,才想與他切磋一番。


    實際上他是乾陽聖君最後的棋子!


    用來泰山壓頂,打出致命一擊的絕對底牌。


    今日這聖傳大典,隻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司雪衣踩下去,他的聲名氣勢都會跌落穀底。


    氣勢受阻,氣運也會隨之受阻。


    再想翻身千難萬難。


    乾陽聖君居高臨下看著司雪衣,麵色冷峻嚴肅,殺氣十足。


    他在心中暗自說道,“小小龍脈,能讓本聖如此重視,即便你被踩在腳下,也足以自傲了。是非恩怨都可以放下,但你的龍骨,本聖是非要不可的!”


    一旁玄陰聖君和龍首聖君,瞧見顧星沉上台後,心中瞬間了然。


    不遠處的風緣聖君心中歎了口氣,這就是聖君的手段啊。


    即便他礙於規則,無法親自出手。


    可隻要念頭一起,收拾個龍脈修士,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這司雪衣若是半點眼色,當日霄雲院拜拜本聖的碼頭。


    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被動的局麵,終究是咎由自取,活該如此。


    但不著急,本聖會慢慢調教你的!


    風緣聖君嘴角勾起抹笑容,他很自信,能將司雪衣調教的比風子瑜還要恭順。


    道場上。


    司雪衣聽到對方要和他切磋音律,不由略顯詫異,而後看向端木熙和紅藥。


    三人對視一眼,然後全都笑了起來。


    司雪衣出言道:“音律之道,在下隻是略懂罷了,平日裏都是自娛自樂,論音律天賦肯定比不上閣下。”


    他鋒芒雖盛,可脾氣從來都不差。


    隻要不是開口廢物、螻蟻這種,司雪衣向來都願給幾分麵子。


    找他比音律?


    那勝算可不是一般的低。


    司雪衣看他確實有天賦,風采不凡,並不想讓其當眾出醜。


    顧星沉雙目微凝,他目光銳利,沉聲道:“雪衣兄謙虛了,誰不知道在聖者考核第二關中一鳴驚人,將古音牆壁的異象全部彈了出來,這可是近百年都罕有之事。”


    司雪衣平靜道:“碰巧罷了。”


    顧星沉眉間綻放出淩厲的鋒芒,朗聲道:“是不是碰巧,總得比一比才知道,我對閣下可是仰慕已久,真不給個機會切磋切磋?”


    司雪衣麵色微變,這家夥怎感覺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端木熙輕聲笑道:“今日聖傳大典結束後,閣下有的是機會切磋,沒必要這麽著急。”


    顧星沉心見端木熙都這般說了,心中頓時有底,司雪衣是怕他了。


    他輕聲笑道:“我十歲之後正式踏入先天之境,之後一歲一品,十五歲就已經是王侯之音。我聽到閣下名聲後,立刻就有了欣賞之意,不切磋一番,實在是一大憾事啊,雪衣兄,給個機會吧!”


    司雪衣沉吟不語,並未著急答應。


    他抬眸掃了眼盤龍石柱上的乾陽聖君,後者目光與其對視,冷笑不止。


    原來如此,司雪衣心中大概確定,這顧星沉來者不善。


    “司雪衣,你不會怕了吧?”


    “有何可怕,顧師兄出道之後,同歲之中無一敗績,輸給顧師兄不丟人。”


    “多少人排著隊要和顧師兄切磋,都排不上呢,你還矯情起來了。”


    “說句狂妄的話,與顧師兄切磋一番,勝過你自學十年!”


    司雪衣還未開口,天音院其他弟子紛紛叫囂起來,言談間狂傲無比。


    對自家顧師兄更是自信之極,崇拜到了頂點。


    司雪衣眉頭微皺,輕聲道:“行,我答應你,怎麽比?”


    顧星沉眼中閃過抹笑意,朗聲道:“自然是意象爭鋒,氣機對弈,以天籟之音碰天籟之音。”


    司雪衣麵色微變,不由凝目朝對方看了過去。


    顧星沉嘴角勾起抹笑意,目光對視,不以為意。


    切磋分兩種,司雪衣和月冰雲這種較為友好,雙方先後彈一曲由四方賓客來做評判。


    其次就是顧星沉說的這種了,異象爭鋒,氣機對弈。


    就是兩人同時彈,以音律直接交手。


    激烈程度不亞於修士對決,若是一方有了歹心,甚至要更為殘酷慘烈。


    好家夥,在這等著我呢!


    司雪衣自嘲一笑,虧他還以禮相待,不想讓對方下不來台。


    結果這顧星沉將他傻子再耍,真的可惡之極。


    司雪衣也懶得給對方臉,冷聲道:“閣下就這麽篤定,自己一定會贏?”


    顧星沉傲然道:“同歲之中,我未嚐一敗。”


    司雪衣不屑一笑,眼中閃過抹嘲弄之色。


    這也值得說?


    九百年來,我司雪衣也就輸過一次罷了。


    “如你所願!”


    司雪衣雙手一招,風雷琴懸在半空,落在他雙手之下。


    顧星沉眉頭一挑,鋒芒暴起,同樣拿出了自己的古琴。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急轉直下,讓現場都變得格外緊張起來。


    “真是一場好戲啊!”


    乾陽聖君笑道:“音律之道一直是本院弱項,百年來都未曾綻放。如今我聖院人才輩出啊,他日必將名震天墟,來,賜座,賜琴台!本聖要好好觀賞一番,哈哈哈哈哈!”


    他說到最後興奮不已,忍不住大笑起來。


    什麽都不怕,就怕司雪衣怯戰不從。


    “真是一場好戲啊,乾陽宮主所言甚好!”


    盤龍石柱上其他聖君已看出端倪,這還是乾陽聖君布的局,紛紛附和起來。


    很快有人送來凳子和琴台,擺上屏風,點燃奇香,召來諸多蒲團放在四方。


    讓這切磋顯得格外正式起來。


    趁此功夫,現場紛紛起來,對這突如其來的音律之爭都顯得頗為奇怪。


    因為這是必勝之局,不懂司雪衣為何接了下來。


    遠處,風子瑜朝身邊姬長空問道:“顧星沉你應該很熟吧,你怎麽看?”


    姬長空神色冷傲,淡淡道:“不熟,隻是他自以為和我很熟罷了。”


    “我和司雪衣一樣,對音律隻是自娛自樂,品味其中意境和美好。但顧星沉不一樣,他的音律是用來殺人的。”


    “我和他比了九場,全是我輸,他擅長一種很詭異的手法,一旦祭出,對手節奏必亂,曲律爭鋒完全受他掌控,甚至心神都有可能受損。”


    風子瑜看了眼盤龍石柱上一臉得意的風緣聖君,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不會真被這老登得逞了吧?


    這就讓人難受了。


    貴賓台上,麒麟才女恍然大悟,沉聲道:“我明白了,乾陽聖君是想打破司雪衣的不敗神話,讓他氣勢受阻,氣運跌落,打斷他的成長軌跡,好狠的手段啊,真的狠毒之極。”


    百曉生詫異道:“啥意思?”


    蓬萊閣主青鱗緊張的不行,連忙朝麒麟才女看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麒麟才女解釋道:“司雪衣自從降臨聖城後,曆經大小數十戰,無一敗績,早已驚豔整個天墟聖城。比之三年前的姬長空更加轟動,他的名字早已在聖城流傳……”


    “你看他今日風采,明顯更勝從前,可一旦敗了,那乾陽聖君肯定會買通各路情報販子,添油加醋,書寫司雪衣的狼狽和醜態,將司雪衣扶搖直上的氣運直接打斷!”


    青鱗聽完後傷心的不行,她急的快哭了出來,朝台下司雪衣看了過去。


    青鱗咬著嘴唇,輕聲道:“司雪衣,你一定要贏啊!”


    不管如何,這都是第一個讓她一見傾心有無限好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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