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司雪衣收劍歸鞘,淡淡的笑道:“有何不可能,畢竟九百年前我就是主角了。”


    白衣人怔怔出神,看向眼前這桀驁不馴的少年,一時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這玄龍塔什麽來曆?”白衣人實在看不過去,想挫一挫司雪衣的銳氣。


    “哦?”


    誰知道司雪衣臉上堆滿笑意,立刻道:“小白白,你知道?那與我說說吧,我也是好奇的緊。”


    “小白白,你叫誰小白白?”


    白衣人盯著司雪衣道。


    “這裏除了我,也就隻有你穿白衣了,除了你,還能有誰?”


    司雪衣笑眯眯地看向對方。


    “你知道我是誰嗎?”


    白衣人冷漠地看向林雲。


    司雪衣眨了眨眼,道:“或許,我還真知道一些,當年三皇之一的龍皇有七個弟子。”


    “其中有兩人學劍,血焰染蒼穹,霜雪照月白。你就是那輪白月,龍皇門下最璀璨的明月,月光劍聖白逸軒,平生最喜白衣。”


    白衣人當場愣住,冷漠臉直接變成震驚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司雪衣。


    “你怎麽知道……”白衣人怔怔道:“龍皇之名,早已成了禁忌。”


    司雪衣看向牆壁上的痕跡,臉上露出了然之色,淡淡的道:“看來我猜對了,這玄龍塔確實和龍皇有關。”


    白逸軒神色微怔,旋即醒悟,眼前這人隻是在套他話而已。


    他神色恢複如常,淡淡的道:“你可以叫我小白,可以叫我前輩,別叫我小白白,不是誰都能這麽叫我的。”


    “好的,小白白。”


    司雪衣笑眯眯的道。


    白逸軒臉色頓時布滿寒霜,眼中殺氣駭人無比,他盯著司雪衣,像是地獄中的殺神般可怕。


    這一刻,就算是風皓宇在此,恐怕也無法擋住這恐怕的殺氣。


    “別拿你的個性,在我麵前放肆,玄龍塔我雖然不能殺你,可隨時能夠將你踢出去。”白逸軒冷冷的道。


    白逸軒淡漠的道:“第一關已過,該去第二關了。”


    司雪衣沒有著急去第二關,而是繼續盯著牆壁,目光深邃平靜。


    “一劍越江洋,無邊風雪霜。”


    “遍人間,紛遝和光。”


    “不係舟行搖擼客,縱無酒,且疏狂。”


    ……


    司雪衣心中明白,這隻是上闕,還有下闕,而且這牆壁他看著就頗為眼熟。


    不僅僅隻是劍痕和古字那麽簡單。


    “你還要盯出什麽花樣來?你莫非覺得這牆壁上有一門劍訣?”


    白衣人麵露不屑,冷笑道:“很多人都有這樣的錯覺,可實際上牆壁除了一些古字,什麽都沒有。”


    司雪衣玩味地笑道:“你似乎很肯定。”


    白逸軒傲然道:“本聖在此待了九百年,難道沒你清楚?”


    九百年……又是九百年。


    司雪衣心中嘀咕了聲,而後笑道:“喲,小白白不裝了?終於承認自己的身份了,我覺得這牆壁裏有一幅畫。”


    白逸軒聽到小白白當場就要發作,可聽到最後,還是被成功岔開話題,道:“開什麽玩笑,師尊平生最不喜歡畫畫,也不喜歡收藏畫卷。”


    司雪衣搖了搖頭,輕聲歎道:“看來你不懂自己師尊,也不懂男人……”


    白逸軒頓時急了道:“我怎麽不懂男人了?”


    司雪衣看著白逸軒著急的模樣,心中不由笑道,真有這麽可愛的劍聖嗎?


    他楞了片刻,才輕笑道:“男人的嘴啊,騙人的鬼。”


    “別侮辱我師尊!”


    白逸軒冷聲道,殺氣又從眼中冒出來了。


    司雪衣笑道:“我是說,詞分上闕和下闕,比較的一一般的上闕所寫見,下闕寫所思。厲害點的呢,就會打亂時空順序,讓你看的不明所以,不明覺厲。”


    “你讀著第一句覺得是眼前之事,看到美人以為是近在咫尺,讀到第三句才發現一月前的事,等你合上畫卷,全部讀完,才發現已經是十年啦,早已物是人非,美人美景所見所思,皆是過往。”


    白逸軒聽的不明所以,但不妨礙他誇讚師尊,傲然道:“那我師尊肯定屬於後者。”


    司雪衣笑道:“很可惜……你師尊屬於前者,讓我們來看看,你這師尊到底在想什麽吧。”


    白逸軒瞥過頭去,完全不信,牆壁中真藏著一幅畫卷。


    司雪衣神色凜然,心念微動,龍獄聖象訣悄然轉動。


    紫府中的輪迴之砂隨之綻放,靈氣頓時遊走全身,他的雙目變得清明起來。


    造化之眼!


    此乃龍獄聖象訣的秘術,若有造化必可參破,日月星辰皆可吞其玄機。


    司雪衣現在還未煉化龍蓮,也就勉強能用,且損耗會相當之大。


    隨著龍獄聖象訣的不斷運轉,司雪衣雙目愈發明亮,最終他的眼眸深處出現一個神秘的符號,而後不停轉動起來。


    “造化之眼!”


    原本不屑一顧的白逸軒,當場震住,嘴巴直接張的老大。


    這是龍獄聖象訣!


    作為龍皇弟子,白逸軒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怎麽可能!


    他當場石化,整個人呆立當場,腦海中跟爆炸一眼。


    九百年後,他竟然在師尊以外的第二人身上,重新見識到了龍皇長生訣。


    這太不可思議了。


    但更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麵,隨著造化之眼的凝聚,牆壁上的畫麵不斷變化。


    一個個古字,從牆壁中不斷跳出。


    “一劍越江洋,無邊風雪霜。”


    “遍人間,紛遝和光。”


    “不係舟行搖擼客,縱無酒,且疏狂。”


    但還多出了一些字,正是這首詞的下闕。


    “世事皆無常,此情可道否。說來生,不識閑愁。且與東風隨逝水,吾與汝,可共飲。”


    司雪衣此刻臉色白的可怕,額頭上亦有汗水滲透,顯然真元損耗頗多。


    造化不好奪。


    古字綻放微光在空中顫動,不一會這些句子變得活了過來,變化成一幅幅畫麵。


    山巒疊嶂,白雪皚皚。


    偌大的江河之上一艘孤零零的小船,一個孤零零的青衣人傲立船頭。


    無邊風雪,一劍孤行,縱使驚鴻一瞥,也能看出那青衣人風華絕代,世無其二。


    在畫麵的盡頭,越過一重重山峰,視野不斷眺望依稀看到一個人影。


    他在山巔之上雪滿青絲,穿白衣,吹長笛,低眉閉眼,無盡冰寒。


    嘩!


    最終,所有的畫麵凝結成一幅畫卷,出現在白逸軒和司雪衣的麵前。


    那首完整的詞,也化作點點墨汁,出現在畫卷的右上角。


    “竟然真有一幅畫,我作為守塔人在這九百年居然都不知道……”


    白逸軒頗為詫異,一眼就認出船上青衣人正是師尊龍皇。


    他表情複雜,失落和震驚當中還夾紮一絲不解,正苦思冥想師尊此舉的用意。


    司雪衣看著畫卷,震驚之色,不亞於白逸軒。


    良久才輕聲歎道:“我道在想什麽,原來你師尊在想男人。”


    白逸軒立刻駁斥道:“你胡扯什麽,你要是再辱我師尊,我非殺你不可。”


    司雪衣啞然失笑:“這二人情同手足,情比金堅,純純的兄弟情深,你這做弟子的腦子在想些什麽?”


    白逸軒臉色一紅,當即被堵住,半天後才道:“本聖……本聖……想什麽關你什麽事,這畫我先看看,師尊此舉,必有深意,本聖要好好參悟。”


    司雪衣任由他將畫卷奪去,打了個哈欠,笑道:“有何深意?畫是二流,詞是三流,合在一起不入流,裏麵藏得那套劍訣,倒是變化頗多,有些妙用。”


    白逸軒不服道:“我師尊是人間第一流!”


    司雪衣點頭笑道:“對對對,你師尊放屁也是人間第一響。”


    “你!”


    白逸軒又急了,他快被司雪衣給氣死了,這家夥嘴太損了。


    “懶得理你。”


    白逸軒選擇閉嘴,繼續觀摩畫卷,半響後才道:“還真藏了一套劍法,是霜月劍法。”


    “霜月啊……”


    司雪衣露出恍然之色,輕歎道:“這心裏是藏著多大的委屈,難怪要一劍孤行。”


    “什麽意思?”


    白逸軒頓時不懂了,可司雪衣卻懶得迴應了,他現在很困很累,必須恢複點真元。


    他盤膝而坐,雙目緩緩閉上,運轉龍獄聖象訣吞噬此地靈氣。


    司雪衣消耗很大,放在平時得睡上一覺才行,好在這玄龍塔也是風水寶地,不至於浪費這麽多時間。


    “這吹笛子的白衣服真是男人嗎?本聖瞧著怎麽像女人……你到底怎麽看出來的。”


    司雪衣閉上眼了,可白逸軒的問題,卻是一個接一個的來了。


    “因為這人我認識啊……”


    司雪衣迴了一句,之後無論白逸軒怎麽問,都不在多說一句。


    “你怎麽可能認識?”


    “對了,你龍獄聖象訣到底怎麽來的?”


    “你到底是誰?”


    “委屈是什麽意思,師尊怎麽會有委屈……”


    白逸軒一肚子的問題,奈何司雪衣就是不迴應。


    該嘴碎的時候不嘴碎,不該嘴碎的時候,嘴比誰都賤。


    白逸軒看著一門心思閉目運功的司雪衣,氣到不行,又無可奈何。


    足足一個時辰過後,司雪衣才緩緩睜開雙目,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隻覺得神清氣爽,身體暢快無比。


    “不愧是龍獄聖象訣……”


    司雪衣起身嘀咕了一句,這要是往常,起碼得睡上半天才能恢複。


    他抬頭看去,見白逸軒還在觀摩畫卷,參悟師尊的“用意”。


    司雪衣見狀笑道:“小白白,這是我的造化。”


    白逸軒聞言微怔,他目光不舍,可還是卷起畫卷送了過去。


    司雪衣沒有著急去接,笑道:“但你想要我可以送給你……”


    “當真!”白逸軒眼前一亮。


    司雪衣漂亮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隻需答應我一個條件即可,告訴我這玄龍塔的真正來曆。”


    “本聖就知道,你這家夥有的是套路,你以為我會上當?”


    白逸軒板著臉,將畫卷遞了過去。


    司雪衣也不在意,接過之後笑道:“你不願說也行,不過接下來闖關,你就別跟著我了,小白白。”


    “本聖就跟,怎麽啦?總有你求著本聖的時候!”


    “哈哈哈,走著瞧!”


    司雪衣大笑而去。


    此刻的月光劍聖,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落入司雪衣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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