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在場修士輕而易舉便被挑撥,楊虛言立刻憤怒了。他剛想開口,就被方景明虛虛攔了迴去。


    那藍衣劍修雖然麵上依舊帶著笑容,一雙細長眼眸卻微微眯起,模樣冷漠又高傲:“原來金闕派就是此等作風,平白無故誣蔑他人,簡直讓人不齒。”


    “葉道友且說說看,我這位顧師弟在何時何地幹出那等無恥事情。你將經過講得一清二楚,在場諸位道友定會替你們主持公道。”


    方景明三言兩語,就將葉京一眾金闕派弟子歸為需要別人打抱不平的無用之人,不僅讓葉京的臉麵丟了個幹幹淨淨,就連金闕派也損了幾分威嚴,當真是四兩撥千斤。


    究竟是臉麵更重要些,還是玄器更重要些,葉京心中依然有了幾分猶豫不決。他一向之聽聞衝霄劍宗萬衍一脈的方景明狡詐如狐急智頗多,如今打過交道方知名不虛傳。


    葉京定了定心神,反而大大方方道:“正是在一月餘前那座瑤光園外,顧道友脅迫我等交出自己身上的入境玉牌。此事發生時亦有一位散修在場,諸位也可問一問他。”


    眾修士隨著葉京所指的方向,目光齊齊落在一個衣著普通瑟縮不語的修士身上。


    譚雲從未料到不過一向平平無奇的自己竟有此等萬眾矚目的時候,他不由皺了皺眉,後背不知不覺出了一層冷汗。


    顧夕歌算是譚雲的救命恩人,若沒有他居高臨下的一句話,譚雲早就成了瑤光園中一抔新土,哪還能僥幸到了這藏器塔前?


    譚雲望望左邊,那青年劍修卻不看他半眼,隻是淡漠地打量著淡藍蒼穹,好似對這汙蔑誹謗半點都不在意。


    這種自然而然的淡漠不由讓譚雲心中悄然升起了一絲惱恨,隨即又被他自己立刻掐滅了。那人既救了他,他就永遠欠顧夕歌一命,哪敢心生不敬?


    譚雲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得有人神識傳音道:“譚道友,你我往日恩怨一筆勾銷,等我要迴入境玉牌後,自有你的一份。”


    有人出了價錢,然而些微此點依舊不夠。譚雲依舊瑟縮不已好似被嚇破了膽,暗地裏卻堅決傳音道:“我得罪了衝霄劍宗肯定沒活路,那枚入境玉牌我不要了,我隻求金闕派能護我周全,還願葉道友成全。”


    那日顧夕歌對這人的評價極精準,所謂識時務可不就是如此?葉京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對譚雲稍稍點了點頭,直截了當說:“以道心為誓,違約者永世不入輪迴。”


    譚雲得了此等保證,不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他自偶然練氣成功後,一直居無定所四處流連。散修的日子自然是不好過的,就連他築基時所用的靈脈,亦是與百餘名散修爭奪而來,其中滋味令他在百餘年後迴想起來亦後怕不已。


    本來譚雲進入耀光之境,隻抱著搏上一搏的想法。他悄無聲息盜走了某位世家少爺的入境玉牌,已然兇多吉少麻煩頗多。他全未料到竟有這等攀附上金闕派一步登天的大好時機,橫豎隻需昧著良心說幾句虧心話,這事譚雲本來就沒少做過,他又何懼之有?


    天下本有自己這般生而低下之人,亦有顧夕歌此等一路順風順水仙途坦蕩之輩。現在他也合該讓這不知人間疾苦高高在上的衝霄劍修,知曉一下和為人間險惡。


    於是譚雲略微挺直了脊背。他垂著頭,模樣極驚恐又懦弱,斷斷續續道:“一月之前,我確實與這幾位金闕派的道友碰到此人。他以武力相脅要我交出自己的入境玉牌,還說這是看在金闕派的麵子上饒我們一命,否則便是直接讓我們神識無存魂飛魄散。那人搶走了玉牌還不算,更將那瑤光園中諸多草藥一並取走,連半根都沒留下。”


    眼見譚雲鋪好了路,葉京立刻接道:“隻有人證大家怕還不信,諸位自可讓顧道友將袖囊中的玉牌一並取出,讓我們瞧瞧其中是否有金闕派獨有的入境玉牌,這可半分做不得偽。”


    葉京說得信誓旦旦,在其餘修士立刻更相信了。


    有見識的修士自然知道耀光之境關閉後,那一百枚玉牌卻有五十四枚玉牌自行飛迴九大宗門,剩餘四十六枚重新散落各地,等待下一任有緣人。


    人證物證俱在,衝霄劍宗想否認亦否認不了,這下他們可有了十成十的理由。許多人立刻一起哄道:“衝霄劍宗倚強淩弱,天下斷沒有此等道理!”


    “若顧夕歌不心虛,隻需將自己袖囊裏的東西抖出來讓我們瞧一瞧,如此就能一證清白。”


    “要我看,那顧夕歌不止該把那幾人的玉牌還迴來,更應該額外補償他們一些東西。”


    “那大衍派的六人不是送了他好幾枚玉牌麽?要我說顧夕歌定然與魔道暗中勾結,為證他之清白便應該幹脆利落將自己身上的玉牌都分給其他人。”


    “對對,分給其他人!”


    難怪這些修士平白無故跟著起哄,他們的意圖便在於那額外的入境玉牌。方景明已然看透場中所有情況,卻不由皺了皺眉。這樁事情已然頗為棘手,對方不僅有人證且物證,明白吃定了顧夕歌不屑辯駁。


    嘈雜的聲浪一波更比一波強,被千夫所指的顧夕歌卻連睫毛都未眨動一下。


    好一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小人,他隻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聲,既未失望亦未惶恐。


    “事情的確如此,我並不否認。”顧夕歌此言一出,全場立刻嘩然。


    諸多修士隻一並痛快地指責這青年劍修恃強淩弱極其不要臉,葉京心中卻忽然咯噔一下,他完全不明白顧夕歌想要幹什麽。


    “我的確在瑤光園收了那七人的玉牌,但他們是心甘情願自己奉上的,我並未脅迫半分。”顧夕歌一雙冷瞳直直望向譚雲,輕描淡寫道,“我若要殺人,區區一個金闕派,還沒有那般大的麵子值得我放過他們幾個。”


    此等霸道至極的話一說出口,眾修士反倒信了三分。的確,衝霄劍宗一貫高高在上從不妥協,幾千年來也從未見他們賣過誰的麵子。


    “誰知你是不是做賊心虛,還狡辯什麽?”


    剛有人反駁了一句,就讓顧夕歌森然一眼震住了。


    那一眼恍如出鞘之劍,筆直而堂皇地遞到了那修士胸前,一劍穿心毫不留情。


    “我說話時,從不希望別人插嘴。”顧夕歌隻輕輕屈了屈手指,自有無窮巨力屈從他之號召。


    一記無形耳光直接穿透那人護體之氣,狠狠抽在他臉上,那人剛想破口大罵,卻發現自己的嘴唇舌頭都被牢牢黏住了,再說不得半個字。


    周圍修士見了此等淒慘景象,立時不由一怔。他們這才想起,顧夕歌是不折不扣金丹六層修士。若論修為,在場諸位怕隻有少數幾人能及得上他。


    那青年劍修繼續不急不緩道:“至於譚道友還汙蔑我收走了瑤光園中所有藥草,這就更可笑了。”


    還未等那青年劍修下達命令,那靈力所化的無形巨手已經極乖覺地將葉京的袖囊悄然取下。隻紫光一閃,那兩百六十五道反複陣法就被破了個幹幹淨淨。


    顧夕歌手指遙遙一勾,上百株年份悠遠靈氣濃厚的藥草就被一棵棵倒了出來。


    “三千年的雪凝草,五千八百年的仙芝萃,七千一百一十二年的雲納株。”那青年劍修眉尾微揚,輕慢又和緩地說,“如此多的天才地寶,怕是連金闕派的靈植園都比不上。葉道友既不是金闕派的掌門,又非其長老,這些藥草究竟是從哪來的,諸位應當再清楚不過。”


    那一株株靈光四溢的藥草被毫不在意地扔在地上,簡直讓許多修士心痛得不能自持。他們此時偏偏又裝出了一副矜持又高傲的模樣,隻能悄無聲息用神識掃上幾眼,權當解饞。


    顧夕歌輕描淡寫幾句話就翻了盤,葉京不由狠狠磨了磨牙。他深深凝望譚雲一眼,微微眯起了眼。


    若非這散修畫蛇添足說錯話,他們哪會這般輕易就被顧夕歌找到破綻一舉翻盤?


    誰知他一剛心有所想,那散修立刻心有感應。


    譚雲半點顧不得身為金丹修士的尊嚴,隻雙膝跪地連連磕頭道:“顧仙君大人不記小人過,方才都是那葉京以我性命相脅要我汙蔑顧仙君。我生來命薄無可奈何,心中卻是十分愧疚的。”


    “都是這金闕派的人不懷好意汙蔑顧仙君,那幾人的入境玉牌都是自己心甘情願奉上的,我也是如此。為此,顧仙君一株草藥都沒拿直接去了。我若有半句謊言,老天隻叫我道心破碎不入輪迴!”


    譚雲為了保命,竟將最嚴重的毒誓都說了出來。他心中已然明白自己將事情搞砸,葉京怕是不會放過他。他此時唯有拚命懇求,期盼著那青年劍修大人有大量能夠放自己一命,如此方有一線生機。


    “是我糊塗,是我犯錯,還望顧仙君饒我這一次……”譚雲此時的模樣卑微極了,他恨不能將自己的頭也一並埋入泥土中。


    好一個翻書如翻臉的金丹修士,此等卑劣情態簡直和凡人並無區別,如此全看這衝霄劍修該會如何選擇了。


    固然有許多人鄙薄譚雲,他們的目光又齊齊落在了顧夕歌身上。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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