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遠上前,嚴厲地嗬斥走了這幾個小混混,轉身看向沐寒,卻見他似乎並不在意這種場景……當然也有可能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師父,你沒事吧。”白遠小心翼翼地問道。


    “無礙,我們走。”說著沐寒站起身,白遠忙抱著小女孩跟了上去。


    他原以為他們要繼續出發,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按照原計劃,在今天伴晚的時候就可以到鑄劍宗,現在出發的話還來得及。


    但是他沒有想到沐寒帶著他去到一家客棧,要了兩間客房,又讓店小二買了件幹淨的衣服,請一個女子給那女孩擦洗後換上幹淨的衣裳。


    吩咐完後的沐寒讓白遠跟他到另一個房間,看他的神色,白遠知道他是要說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進到房間,白遠很自覺地關上了門,轉身就見沐寒豎起二指,念了一句什麽,便看到這個房間被一層透明的薄膜給籠罩住了,就連地麵都沒有遺漏。


    “這是……”


    “隔音陣,此陣一出,外界絕無探查到這裏情況的可能。現在,你來說說,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沐寒一句帶過這個陣法,便直接進入主題,眼神淩厲地看著白遠,一副要三堂會審的摸樣。


    白遠被他看得心中一慌,生怕他記得昨晚上六陣出現幫他擋了一下的場景,要是被發現然後徹查他身體的話,自己重生者的身份絕對會被發現然後當做奪舍之人給處死。


    想到昨日沐寒入魔的景象,白遠沒有強迫自己露出鎮定的表情,而是自然流露出驚慌,斷斷續續的說:“師父昨晚……昨晚好像……走火入魔了。”說完就害怕的低頭,像是生怕被懲罰一樣。


    半響見沐寒沒有反應,他抬起頭,看向沐寒的臉,發現他此時怔愣地站在那兒,高冷的表情卻帶上了些許痛楚。


    “果然嗎……”他喃喃道,隨即又看向白遠,聲音又恢複正常大小,“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你為何將那厲鬼的女兒給帶了出來?”


    白遠覺得沐寒不像是那種會說話詐他的人,雖然他不敢百分百肯定,緊接著他目光誠懇地望向沐寒,試探性地問道:“師父……全部都不記得了嗎?”


    “對於做晚之事,我隻記得那厲鬼出現,我正欲滅她時,你叫住了為師。”沐寒搖頭,皺眉地迴想當時的情景,卻還是一無所獲。


    見他表情不像作假,白遠便開始說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到女鬼和那家人互相怨懟仇恨,卻對旁邊的女兒不管不顧,他故意著重說女孩的事情,想讓沐寒同意他將這個女孩一起帶走。


    前麵還基本真實,說到沐寒差點入魔的情況,白遠就開始虛實結合地扯了。


    “師父你那時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殺氣騰騰,竟想要對那個小女孩痛下殺手,我不忍看到師父因為失去理智而去做這種違背修界規定之事,也不忍見到一個如此幼小的生命就這樣死在我麵前,我便上前阻止,當時我不停地叫著師父,希望師父恢複理智,可是師父的殺氣卻越發濃烈,見我阻擋,便一掌揮開了我,我當時以為自己差點就死了……”


    他說得情緒十分悲痛,仿佛他真的有多麽痛心自己心中那個完美的師傅變壞了似的。白遠默默地在心中唾棄了一下自己,然後繼續“真情實感”地描述當時的情況。


    “關鍵時刻那女鬼衝破了陣法,趁機殺掉了那劉家母子倆,然後又將目標轉向師父,可能是因為師父之前布陣傷她的原因,她上便要和師父同歸於盡,最後師父法力高她一籌,滅了那厲鬼,但是自己也暈倒了,我心憐這個小女孩一夜間家破人亡,而事情又是因我們插手而導致,所以……才將她帶著了。”


    他完全漏掉了六陣和自己那段,說的時候見沐寒麵無懷疑之神色,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下來,又想起昨晚他怎麽叫也叫不出六陣,不由地開始擔憂他是不是死了,心情也真的低落起來。


    白遠的低落被沐寒看在眼裏,卻誤會了,他說道:“昨晚確實是我的錯,這個女孩如今這般,與我也有很大的責任,你有這份善心是好事,今日我做主同意這個女孩成為天木宗外門弟子,日後能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謝師父。”白遠驚喜的看向沐寒,咧開嘴路出一個笑容,眼睛裏閃著光。


    “還有一事……”沐寒無比嚴肅的看向他,嚇得白遠咽了咽口水,收斂起了麵部表情。


    “什……什麽事,師父盡管吩咐。”


    “為師差點入魔之事,幹係重大,我要親自向你師祖稟報,你絕不外泄半句,否則為師定不饒你,知道了嗎。”


    白遠巴不得誰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他還生怕多來幾個人審問他,誰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能讓人說出心裏話的黑科技,能讓他暴露了六陣還有重生者的事情。


    他抬起手掌,信誓旦旦地說,“徒兒發誓,昨晚之事,別說是半句,就是一個字我也不會說出來的。”說完他又想起另一間房間躺著的小女孩,愁眉不展道:“那這個女孩的來曆我該怎麽和別人說?”


    沐寒低頭沉思了會兒,說:“你見她父母雙亡,極為可憐,不忍其受苦,於是你便求著為師留下他,以後若是有人問起,你就這麽迴答,多的一字也不說,你可知道了?”


    “徒兒謹遵師命。”白遠鄭重迴應道。


    沐寒見他如此識趣,滿意的點點頭:“你現在凡體之軀,奔波了一日,昨夜又沒能休息,你現在便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去鑄劍宗,後日一早你就可以去選取伴你一生之法器,所幸你昨日並未受傷,不然又要延誤了。”


    白遠雖然通過原主的記憶和自己幾個月以來的學習,對這個世界的常識了解了不少,但是很多修界公開的秘密他卻是一點也不知道的,於是他好奇問道:“師父,這鑄劍宗究竟是什麽地方,我們為何要唯獨去那裏尋法器,而且一選就是一生的?”


    沐寒這才想起白遠剛入修仙界沒多久,便對白遠解釋道:“鑄劍宗,顧名思義因鑄劍了得而成立的宗派,天下法器幾乎都是出自那裏,此宗的具體背景太過久遠,難以考究,不過修界自有曆史以來,鑄劍宗便存在了。”


    他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去那裏選法器,是因為那裏有座劍山,鑄劍宗曆代弟子造出來的法器都會放到此山,千萬年來的積累,讓鑄劍宗擁有修界最多的法器,去那裏尋找的話,得到一把優秀法器的幾率是最大的,任何一件成型的法器,都有自己的靈魂,並且會和他的主人相互吸引,你去便知道了。”


    “原來如此。”白遠了然地點點頭,又好奇地問,“那師父你的寒冰劍也是在那劍山上尋的?”


    沐寒點頭,又提點道:“你要記得,劍山任何人一生隻有進去一次的機會,所以在選法器的時候一定要慎之又慎。”


    白遠點頭,對這個玄幻的世界偶爾冒出來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已經無感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普通的修仙者了。聽說完這一切之後,他困頓地打了個哈欠,身體的疲倦和勞累一下子席卷了全身。


    他扶著額頭,禮貌地和沐寒說了聲之後就倒在床上睡著了,脫掉鞋子已經用光了他最後的力量,之後蓋被子已經讓他提不起一點力氣來了。


    隱約中他感到一股微寒的氣息接近自己,然後給他蓋上了被子。他想自己也許是在做夢,他那個高高在上,嚴厲冷酷的師父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


    白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當他再次醒來,發現居然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看來自己真的是累慘了,不過最玄幻的是,他發現自己身上居然真的蓋著被子。


    白遠看了眼自己高冷的師父,隨即想到,會不會是自己做夢的時候自己蓋上的?因為他的師父,怎麽看都不像是會溫柔地給人蓋被子的人啊。


    白遠想象了一下那種場景,然後被自己的想象給雷得外焦裏嫩。


    他剛起床,腦子有些遲鈍,便坐起來對著前方他師父的位置發呆緩一緩,至於為什麽要看這個人,當然是因為好看啊,這個人拋開與他對話時的冷氣不談,其他方麵還是十分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大早上起來看到自己麵前就有個美人,心情自然也好了許多。


    看了一會,他麵色開始驚訝起來,仔細的看向沐寒的周圍,發現靈氣的濃度多得可怕,讓他此刻感覺簡直就如海裏的水一樣多,並且它們還在源源不斷的聚集過來,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他看出了一些門道,這個人簡直是靈氣的寵兒,難怪,會成為聞名修界的天才,這麽多靈氣像爭寵般向他身體裏聚集過去,修煉進度不快才怪!


    如此之多的靈氣讓白遠也忍不住心動,他也不在意自己剛起床的邋遢樣,直接盤腿做在床上,閉上眼睛,擺好姿勢,借著沐寒的靈氣就開始進行修煉,才短短幾個時辰,他竟然就要有突破到練氣中期的感覺,這種速度著實可怕。


    白遠擔憂自己突破太快,基礎不穩固,於是見好久收,及時的停了下來,睜開眼見沐寒已經沒有在修煉,此刻正看著他,他這才想起,別人修煉時占去別人靈氣極為無禮,常人是不會這麽做的,他頓時窘迫不已,不知所措地辯解道:


    “師父……我不是故意……我隻是……”


    他話還未說完,沐寒便抬手阻止了他,“我知你想說什麽,不用擔心,我並不介意此事,而且你進展不錯,為師替你高興,繼續保持,莫要懈怠。”


    白遠感激地點頭稱是,心中對沐寒的欣賞不覺又多了一絲。


    又一日後,沐寒帶著白遠和那個不知姓名的女孩來到他們的目的地——鑄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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