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皇後許了一個承諾,夏侯沛便早早迴去了,心下打定主意,明日早些入宮,能給皇後親手將那簪子簪上。


    可惜,好事多磨。


    這日下午,一隊羽林飛馬入京,往晉王與□□上傳命,皇帝在終南山上騎射之時從馬上跌了下來,眼下看著不好,丞相代傳君令,召兩位皇子速往終南山侍駕。


    夏侯沛:“……”阿爹真是煩死了!


    朝皇宮方向望了一眼,很是不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總算是體會到了。


    生氣歸生氣,夏侯沛也不能一直跟皇帝慪。太子還沒立,皇帝若是就這麽去了,天下就要亂了!


    夏侯沛迅速吩咐了一些事情下去。她仍舊將府中親衛都留給了秦氏,與她道:“府中千萬給守好了。”要是放心不下周氏,將她接來也無妨。這一句夏侯沛沒說,但秦氏能體會。


    之後她又傳手書與崔驪。崔驪已升了護軍將軍,專掌禁宮安危,夏侯沛命令他,之後無論發生什麽,以皇後安危為先。


    還有七七八八的命令傳出去,不過一個時辰,她便隨羽林往終南山去。


    三日晝夜不分的疾馳,夏侯沛終到終南山腳,夏侯衷比她慢了半步,也跟上來,夏侯沛見就算她飛快衝上去,也比夏侯衷快不了多少,再且,上麵還有個占盡先機的周王在呢,幹脆停下步子,等了等夏侯衷。


    夏侯衷眼中既是擔憂,又極興奮,見夏侯沛等他,好不容易將那興奮的光芒掩了下去。


    夏侯沛就當沒看到,等他走上來並肩而行,方與他道:“三兄可知是怎麽迴事?”


    夏侯衷道:“一接到丞相詔令就來了,哪兒知道什麽?”上迴夏侯恕作亂,皇帝便將京中的將士好生洗刷了一遍,他們都沒安□□什麽人,故而也確實沒什麽消息。


    隻是高宣成不至於傳偽詔。誰都看得出來,高宣成與周王並不親近,從昭明太子去後,高相便時刻與東宮保持了距離。


    夏侯衷說罷,又道:“看著是要不好。”


    夏侯沛皺了下眉頭。


    這變故來得著實突然,若是皇帝要不好,勢必會立太子,這個太子絕不會是周王,他壓不住,若皇帝真心疼周王,也不會立夏侯衷,夏侯衷與東宮積怨已久,如此,新太子便隻會是……


    夏侯沛突然間心跳噗噗,求了多年的東西,就在眼前了,焉能不激動?然而,山風一吹,血液上衝的大腦立即又冷卻下來。


    所有假設都是建立在皇帝即將賓天的前提下,若是皇帝隻是小傷呢?


    夏侯沛精光微現的目光一斂,滿是擔憂不安:“阿爹是聖明天子,總有滿天神佛庇護,不會有事的。”


    夏侯衷一笑,心道,還裝。他已在心裏盤算哪些人可用了。


    江南還沒安穩,不時有人造反,雖成不了大氣,也很煩人,越主不識好歹,還要苟延殘喘,這樣的情形下沒有皇帝真不行。


    夏侯沛領過兵打過仗,親眼看到過“易子而食”,知道國家要是亂了,隻會是百姓受苦,百姓一旦受苦,國家也好不了,這二者,是相輔相成的。


    這個時候,皇帝最好不要出事。


    這麽一想,夏侯沛又琢磨起來,怎麽好端端的就墜馬了呢?


    二人一路無話,到了山上別宮,迎接他們的是周王。


    周王臉色難看,見到他們,眼中還有沒藏好的妒意。夏侯沛見此,便知這幾日必然發生了什麽。


    不及行禮,夏侯衷便問:“聖人呢?”


    周王迴道:“祖父在寢殿,正等兩位王叔。”


    夏侯沛對他仍舊和善且包容,一麵往裏走,一麵問:“聖人如何了?太醫是怎麽說的?怎麽會突然墜馬呢?”


    這也是夏侯衷關心的問題,也一並朝周王看去。


    夏侯衷麵色不善,周王看了他一眼,低聲道:“祖父傷了腿腳,暫且難以行走,之後如何還得再看。”


    聽他此言,並不怎麽嚴重了?夏侯衷麵露失望,夏侯沛倒是鬆了口氣。


    周王看看他們兩個,不滿欲盛,夏侯沛倒還好些,對夏侯衷便不那麽待見,積怨已久,並不是說說而已的。


    走到寢殿,便見皇帝正安睡。


    周王小聲地走上前,掩了掩被角,動作細致而小心。


    夏侯衷冷哼一聲,轉過眼去。夏侯沛若有所思,沒出聲。


    看那樣子,也知皇帝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了。


    第82章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皇帝醒來了。他睜開眼,先看到周王,再看到夏侯衷與夏侯沛。眼中的迷蒙之色淡去,他咳了一聲,作勢要起來,夏侯衷忙上前一步,扶著他半起,夏侯沛順手遞了個軟枕上去,夏侯衷接過,墊在皇帝背後,讓他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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