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麵裏,李奎半耷拉的腦袋歪在一旁,右眼睛緊閉著,左眼卻是一個挺滲人的洞口,裏麵血肉模糊泛著紅黑的顏色,黃膿的汁液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後已經幹涸了。


    畫麵挺慘,一般人看見了扭頭就得吐,這就像是一具在熱天裏高度腐爛的屍體一樣,傷口嚇人,離的近了味道肯定也更難聞。


    這是傷口已經化膿和腐爛了的征兆,他的傷根本就沒有被經過任何的處理,因為鄭朝那幫人不會管他恢複的怎麽樣,隻要保證人暫時別死了就行,所以他眼睛被一刀給挑出來後就再沒被人管過了。


    幾天過去了,李奎隻進了少量的食物和水,人被餓成了皮包骨頭,在養分跟不上的情況下,他能撐到現在沒有咽氣,全靠當兵時積累下來的體質在撐著了,如果換做是常人的話恐怕受傷過後三五天就得死了。


    這輛破車裏盯著屏幕的人尋思了半天後就把電話給拿了出來,剛撥出幾個號碼手指就頓住了,然後索性把大哥大扔在座椅上,發動車子離開了郊外馬場。


    這是他自從李奎被抓後第一次離開現場,十來天左右的時間他一直都守在這,主要的責任就是注意李奎的安危,如果對方要動手清理李奎的話他的職責就是單槍匹馬衝進去不讓對方得手,如果李奎無恙的話,他就按兵不動。


    半個小時後,這人迴到了九龍城一帶,車停下的同時,安邦,王莽和魏丹青還有張來旺等人就過來了,路上他快到的時候就給這邊打了電話讓他們過來。


    “咣當”這人停下車後下來,抬起腦袋,露出一張不像人樣的臉。


    最c新》章/節上yg8$


    樸正煥,安邦在赤柱相處了不到一日的獄友,那個自從被火燒毀容留在大圈足有大半年的高麗棒子。


    前段時間大圈的人全盤被抓,除了張來旺和連城幸免外,還有一個人逃脫了,這個人就是樸正煥,甚至當初警方抓人時,這棒子根本都沒躲,就堂而皇之的走出來和警方的人擦肩而過了。


    他就是想要試試,自己現在這幅德性到底會不會被警方給認出來。


    很顯然,結果是滿意的,警方根本就不知道麵前這個長得比鍾馗還要鍾無豔的人,就是他們曾經費盡心思要通緝的那個越獄犯。


    “我不是讓你在那邊守著麽?你走了,李奎出事了怎麽辦?”張來旺皺眉說道。


    樸正煥從車裏拿出監控,打開後調到之前的畫麵遞給了幾人:“你們自己看,我在那守著還有用麽?人再不救的話,最多不出兩天沒人碰他自己就死了,你們說我在那盯著還有什麽意義?不出兩天,我再進去接迴來的也不過就是一具屍體罷了”


    安邦和王莽他們頓時捏著手,牙齒咬的嘎吱直響,畫麵裏的李奎太慘了,這種狀態安邦曾經在老山戰役裏見過,不過那都是躺在地上的屍體了。


    這個狀態,人沒死看著更揪心,都是當兵出來的,這種畫麵並不陌生,誰都能想象的出來李奎現在遭了多大的罪。


    “叔,我等不了了,愛他媽咋地就咋地吧,李奎再不救真挺不了多久了”


    魏丹青擰著眉頭,臉上的神情糾結,複雜,琢磨不定,似乎很難下定決心。


    安邦搓著手激動的說道:“不能等了,魏爺,我他媽寧可冒險給李奎救出來也不能等著讓自己去麵對遺憾,大圈的兄弟再死,我怕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是啊,叔,機會是爭取的,不能一味的等下去”大圈的人都群情激奮,幾乎所有人的意見都偏向於馬上搶人出來。


    “行了,都別說了”魏丹青指著樸正煥,嚴肅的問道:“你給我確定一下,以你的經驗來看,李奎最多能堅持多久”


    “最遲後天早上,我懷疑他現在已經開始高燒了,超過四十八小時話人肯定完了”


    “多少把握?”


    樸正煥說道:“七成以上,這樣的傷以前我戰友也碰到過,開始的時候李奎隻是皮外傷無所謂的,眼睛上的創傷是最近幾天才出現的,所以他能挺的時間也就久一點,那個環境是在地下室裏,雖然有點陰暗潮濕,但沒有接觸到外麵所以感染的程度不會特別深,四十八小時左右是最後的期限”


    魏丹青掃了眼大圈的人,說道:“給我一天的時間,最遲明天晚上動手,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給李奎弄出來·····還是你們現在就去,但卻至少有七八成的可能性會再次落到警方的眼睛裏,大圈現在出手以後肯定就不會再有機會留在香港了,你們是戰友,我是軍師,我給意見你們自己下決定”


    魏丹青話扔在這掉頭就走了,軍師的立場肯定是保整個團隊不散,個人的得失永遠得被排在後麵。


    但戰友的立場卻是,明知山有虎,那還得往虎山行!


    “啪”幾根煙點起,火光閃耀。


    幾人之間一片寂靜,他們不怕死,但都在衡量魏丹青的話。


    “我能說幾句麽?”樸正煥忽然開口了。


    “你說”


    “這個地方,我前前後後查過很多次,裏麵的人做了挺周全的防範,你們如果貿然去的話肯定得有人手折在裏麵,如果是我單獨進去的話,我能一直闖到地下室裏把裏麵的人給幹了······但是我自己也絕對廢了,根本沒有出來的機會,他們抓人不殺,無非就是等著你們自投羅網呢”


    樸正煥說完,又補充道:“在北朝鮮的時候,我們部隊曾經有過專門的針對性訓練,就是怕我們保護的目標,被人給圈起來,所以營救方麵的問題,我比你們經驗要多點,你們去了真挺難的”


    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是道理歸道理,人的感情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樸正煥不是說自己單兵作戰比大圈要強出多少戰鬥力,而是他曾經有過專門對此這種情況的訓練,針對性比較強。


    半晌後,安邦抿嘴說道:“最後一晚,明天見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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