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紅色的車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瞬間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抱著她的人雙手緩緩滑下,頭搭在她的肩膀上。


    “憂憂……”程凊珂的唇瓣蠕動了兩下,翹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睛欲睜卻又無力。


    張沫菲像是在夢中醒來一樣,抱著程凊珂要倒下的身體,咆哮唿喊“凊珂!”


    手上感到有液體流過,她顫抖的抬了起來,整隻手都被血染紅了。


    有路過的車輛停了下來,也有人看到走了過來。


    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大家都不知道,連張沫菲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叫救護車,幫我叫救護車。”


    她雙膝跪地,乞求著圍觀的路人。


    “凊珂,不要睡,睜開眼,不可以睡。”


    沾滿血的手不停的拍著程凊珂慘白的臉。


    這種事情怎麽會再次發生,當年靜憂就是這麽倒在她懷裏的。


    怎麽會這樣,怎麽能這樣?


    “凊珂,不可以,不可以睡,你不能這麽殘忍。”


    老天不能對她這麽殘忍,也不能對凊珂這麽殘忍,他沒有了林蔚,沒有了綿綿,不能連命都沒有了。


    “你要是睡著了讓我還怎麽活下去?”


    哭著喊著不讓程凊珂閉眼。


    拚盡全力把他從地上拖起來,旁邊圍觀的人也就幫忙打救護車,沒有一個上前伸手的。


    這樣血淋淋的現場,扶不扶是個問題。


    國產市民看熱鬧風吹雨打都不怕,盡管雨越下越大,圍觀的人還是越來越多。


    有人拿相機,有人拿手機,拍下這一幕,發微博,發空間,發說說,就是沒有人拉開自己的車門說送他們去醫院。


    張沫菲試圖把程凊珂背上肩膀,救護車‘嗚嗚’的鳴笛聲由遠而近,她抬起頭,臉被雨水打濕,倒映著救護車的雙閃燈、和警報燈忽閃的光。


    沾滿血的雙手緊緊的抓著程凊珂的手臂,讓他牢牢的趴在她的背上。


    救護人員抬著擔架下了救護車,把程凊珂抬上了救護車,張沫菲雙腿軟的無法抬起來一樣,跌倒兩次才爬上了救護車。


    “凊珂,不要睡,林蔚交代過讓我好好照顧你的,林蔚讓我看著你,可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照顧我,我連綿綿都沒有幫你留住,凊珂……”


    握著的手越來越涼,放在唇邊,想要傳遞溫度給他。


    程凊珂帶著氧氣罩,眼睫毛漸漸垂下,張沫菲見狀拉著他的手拚命的搖晃,“你要是閉上眼睛,讓我怎麽活?怎麽活啊?”


    “你和林蔚已經救過我一次了,凊珂你好傻好傻,我早就該死了,該死的是我,不是靜憂,不是你,是我。”


    進了醫院,張沫菲感覺自己是被人推著下車的,手一直拉著程凊珂的手,跟著擔架車到了手術室門口,他們分開了。


    手術室兩扇門合上了,手術中三個字亮了燈。


    門口留著一命護士扶著她。


    “救他,一定要救……”


    話還沒有說完,眼前忽然一黑,倒下了。


    “大夫,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求求你一定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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